平阳城内,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群,原本可容纳四辆马车齐驱的街道现在却寸步难行,今晚就是年祭之夜了,平阳城内几乎所有居民都走出家门,前往城主府前的校场参加年祭大典,祭祀年兽,以求一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为了防止发生****,平阳城所有的城卫军此刻都成群结队在城内四处巡视,维持秩序。
然而与平阳城内热闹气氛截然不同的是,城主府前的校场则是充满了安静,所有前来观典的百姓都被城卫军拦截在校场之外,只能远远观望。
校场内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只见原本青灰色的地板上此刻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支身穿银色盔甲的队伍,足有近千人,从他们身上隐隐透出的血腥味证明了这军队里的每一人都是经历了生死的磨练和鲜血造就的,这正是平阳城的王牌部队,直属城主府的平阳军!
平阳城内有三大霸主,唐家,洪家和公孙家,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阳城最大的,还是城主府。虽然平时不管三大家族之间的纠纷,但是如果三大家族之间闹得太过火,只要城主府出面,纠纷马上就会平息,而且三大家族每月也都必须定期向城主府纳贡。
“看,是唐家的队伍来了。”
围在校场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呼喊,众人也纷纷侧目望去。
一行人出现在街尾处,为首的赫然是唐家家主,唐震。
唐铭此刻就跟随在唐震的身后,见到校场中的一幕,脸色也是微微一凝,这平阳城主能够震住三大家族,果然是有几分实力的!
“唐震,来的还挺早的嘛!”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唐家的队伍后响起,唐铭闻言,回头一看,看清楚来人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唐铭之所以皱眉,是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阳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洪家,说话的人正是洪家家主,洪森。
唐家与洪家一向不和,就在一月之前,洪家和唐家还因为一家店铺发生了争执,如果最后不是城主府出面了事,恐怕两家此刻已经全面开战了。
“哼!”
唐震听到洪森的声音,冷哼一声,头都没回,直接朝着校场门口走了过去。
洪森的脸上瞬间难看了下来,不过在城主府前,他倒也不敢多说什么,面色冰冷的招呼身后的众人走向了校场。
唐铭等人刚一进入校场,就见到一名身穿黑色重甲的军士等候在校场门前,见唐铭等人进来,双手一抱拳,行了个礼,道:“欢迎唐家主,请随我至观军台,祭祀大典马上开始,白城主和公孙家主已经在观军台等候多时了。”
唐震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唐铭跟自己一起过去。
唐铭见状,吩咐跟在家族众人在门口等候,快步跟在唐震的身后走向了观军台。
刚一走上观军台,唐铭就看到一名身着银甲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在有说有笑的聊着,耳边也传来了父亲的传音。
“身穿银色盔甲的,就是平阳城主白天,他旁边的是公孙家族的家主公孙宇!”
唐铭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奇怪,不知为何,刚才听到父亲提起公孙家族的时候,情绪好像有点激动,连声音好像都有些变化。
“唐家主,你终于来了。”
白天见两人上来,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布满了爽朗的笑容,让人不由得产生一丝好感。
“这就是唐铭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见到唐震身后的唐铭,白天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了唐铭面前,右手扶在了后者的肩膀上。
“见过白城主!”
唐铭见状,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尊敬的对白天回了个礼。
“唐震,你这儿子身上好像灵修的气息啊,你怎么能把他带上观军台呢?”
唐铭闻言眉头一皱,自己的体质不能修炼,在平阳城中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公孙宇这么问,分明是故意想要给他难堪。
唐铭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两只眼睛也眯了起来,冷声道:“我是来参加年祭的,我只知道,年满十六岁都可以参加年祭,难道说,还有实力不够不能参加年祭的规矩吗?”
公孙宇哈哈一笑,道:“参加年祭自然是和实力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观军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上来的。”
说到最后,公孙宇的声音也渐渐冰冷了下来,双眼紧紧的盯着唐铭,眼中蓦然闪过一道精光。
唐铭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将自己笼罩在内,强大的气息压制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不行!一定要扛下来!唐铭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自己身体站立,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舌尖上,一阵剧痛瞬间从舌尖传来,这才顿时觉得周围的压力减弱了几分。
“嗯?”
公孙宇脸色一凝,刚才自已故意将气息外放,对着唐铭施展了威压。换做常人的话,此刻肯定已经瘫倒在地了,但是后者却仍然能够站在原地,确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好了!祭祀典礼就要开始了,都坐下吧。”
一旁的白天此时也注意到了异样,右手看似无意的搭在了唐铭的肩膀上,后者顿时感觉一阵温暖的气息从肩膀上传来,顿时压力大减。
唐铭心中明白是白天在故意帮自己,转头对后者点了点头,报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白天看到唐铭嘴角渗出的鲜血,微微一愣,这才明白了唐铭为什么能在公孙宇这个凝神境后期强者的气息威压下支撑下来。随即心中暗叹一声,如此心性,比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恐怕还要更胜一筹,可惜却天生无法修炼,真是造化弄人啊!
公孙宇见白天故意圆场,也不再说话,瞥了唐铭一眼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父亲。”
唐铭转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唐震。
唐震看向后者的目光中也隐隐多了一丝骄傲,对着唐铭点了点头,道:“不错。”
唐铭听后苦笑一声,站在了唐震的身后,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观军台下的校场。
校场的中央此刻修建了一座方圆近五丈巨大的青石祭坛,复杂斑驳的血色符文布满了整座青灰色的祭坛,祭坛的中心是似乎是一口巨大的深井,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似乎像是一只妖兽的大嘴在等待噬人一般。
“这就是我们平阳城的画妖坛,专门用来年祭的。”
唐震的传音在唐铭的耳边响了起来,见唐铭仍然一脸迷惑的样子,唐震继续解释道:“画妖坛是我们平阳城从建城以来一直传承下来的魂器,专门用来进行年祭的。”
“魂器?”唐铭一脸的惊讶,“这祭坛是魂器?”
唐铭之前只听说魂器的存在,据传一些灵修大能者,可以使用天地之力凝练出可供灵修者使用的宝物,被统称为魂器,也只有身怀天地之力的灵修者才能使用。
每一个魂器可以说都是一个无价之宝,但是对于体修者和普通人来讲,魂器可以说是一文不值,因为后者根本无法动用天地之力,所以需要天地之力为引才能使用的魂器在体修者手里可以说是废品一件,这也是灵修者和体修者的差距之一。
“千年之前,灵山山脉的毁灭你应该知道吧?”
唐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早在书籍中看过记载,据说千年之前,平阳城外长达万里的灵山山脉突然发生剧烈的能量爆炸,整个山脉被夷为平地,周围的村落也几乎被毁灭殆尽,但是距离灵山山脉最近的平阳城,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千年之前灵山山脉毁灭的时候,我们平阳城原本也是波及范围之内,当时就是这画妖坛中出现了一只年兽的虚影,保护了我们平阳城免收波及,但事后年兽似乎受到了重创一般,消失在虚空中,往后虽然还是年年祭祀,但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年兽出现。”说到这里,唐震的话语中也带着一丝失落。
此刻的唐铭内心却是充满了震撼,万里山脉荡为平地,那得是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制造出这件魂器的人,难道提前预知了灵山山脉的事,所以才专门封印一只年兽在内保护平阳城吗?
“呜……呜……呜……”
三声响彻云霄的号角声瞬间透彻了整座平阳城。
校场上的军士得了号令,齐声怒喝起来,瞬间聚拢在一起,在画妖坛外围围起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圈,近万人的军士皆是左手持一把短刀,右手端起一个石碗,静静的站在祭坛周围。
此时的白天看到平阳军士已经准备完毕,收起手中号角,右手在胸前一抹,手心中顿时出现一个三指宽的伤口。
“祭!”
白天怒喝一声,瞬间气势大涨,整个人如同战神下凡一般,右手手心的伤口迸裂开来,一道精血透体而出,直直射向校场中心画妖坛的中央。
随着白天的血光射在祭坛上之后,围绕周围的平阳军士也都纷纷用短刀划开手臂,将血液挤入石碗之中,不断的将碗中的血液泼在画妖坛上,原本青灰色的祭坛眨眼间便被染成了血红色,一股冲天的血腥气息瞬间充斥了整座校场。
喷出精血后的白天似乎气息也有点萎靡不振,对着身后的唐震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上前。
唐震等人也都纷纷上前,学着白天的样子每人喷出一股精血,虽然众人平时不和,但是面对这事关平阳城未来的大事上,每个人都非常的合作,每人一股精血射在了校场中的祭坛之上,就连唐铭也未能幸免,也被唐震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献出了一股精血。
当下方的军士全部轮空之后,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校场中的祭坛,白天的眼中更是透着一丝希冀的光芒。
可令众人失望的是,泼在画妖坛上的精血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顺着青灰色的石台流了下来,祭坛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慢慢的恢复了原本的青灰色。
白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语气之中充满了失望:“还是不行,难道年兽当真已经消亡吗?”
周围的众人也都沉默不语,气氛顿时低落下来。
唐铭看着面前失落的众人,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年年祭应该都会祭祀这画妖坛,但是这画妖坛中年兽似乎是已经消亡,祭祀已经不在有用了。
此刻的众人却都没有注意到,泼在祭坛上的血液中,一丝鲜红缓缓的渗入了石台的表面,闪过一道红光之后就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