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子来到衙门前院。
昨夜回来,天色已晚,没得空打量整个院落,如今见院墙修缮整齐了,房门也修补过,虽然是旧的,却也洁净了许多。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远处还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扫地声。
叶子直奔发声之处而去,在拐角处看见孔鲤穿着青衣短衫,抱着笤帚,正认真打扫着。
“小孔早!”叶子上前招呼着,这小子虽然长得并非英挺人物,却也渐渐清秀了许多。
孔鲤一见叶子,滴着汗的清秀面孔,瞬间变红,他慌乱地擦了擦汗,小声道:“早!你……你……起来了啊。”
叶子心里偷笑,昨天选了和孔鲤一起睡,他便是这种慌张模样。
衙门后院的房间和书院不同,每个睡房里都是一铺大炕。
昨日叶子和孔鲤进得屋里,孔鲤便慌忙上炕,选了一角,老老实实地蒙被而睡。
倒是叶子,一夜滚来滚去,睡得好生舒服,所以今天才起得晚了。
叶子凑到孔鲤面前,悄声道:“昨晚和我睡得可好?”
她发现自己一碰到孔鲤,就滋生了劣根性,总想逗弄他一番,看他手足无措的惊慌模样。
孔鲤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一般,他盯着地面,嗫嚅着:“好……好……”
“那还想和我一起睡吗?”叶子故意再问道。
孔鲤吭哧着:“我……我……”那声音里似乎添了要哭未哭的腔调。
叶子不敢再逗了,这孔鲤太老实了,而她似乎有点小邪恶,看来只有子贡那样的人才能治得住她。
叶子后退了几步,正色道:“我要找饭吃,可是没见到胖胖哥哥,他哪里去了?”
孔鲤这才哑着喉咙道:“冉师兄做好衙门里的早饭,就出去卖油糕了,在对面街上,他说你若起来,让你去找他,他给你现整早饭。”
“什么?”叶子吃了一惊,这冉伯牛居然也兼职做起生意了?
“夫子说我们这些人应该以身作则,去做点别的工作,以节省开支。”
“你们穷成这样了?”叶子仍旧有些不敢置信,这孔子让这些优秀弟子去兼职打工,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是,是一种生活态度,也可以给百姓做些榜样。”孔鲤郑重道,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对孔子提议的认同。
叶子撇了撇嘴,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儿子崇拜父亲,天经地义。
推开虚掩的大门,叶子惊见门外站着三个人,当前一个中年男人,正抬手要敲门。
见到叶子,那男人上下打量着,犹豫开口:“请问小……,孔夫子可在?”
叶子见此人和孔子年龄相仿,一身素袍,面色白皙,眼神亲和,倒是别有一股儒雅风味。
叶子心生好感,也不计较他省略的称呼,大大方方道:“我是夫子的弟子,叫叶子。没见夫子在衙门里,可能是出去了吧。大叔,你是谁啊?”
后面两个随从打扮的人,高声呵斥道:“大胆!怎么敢和……”
中年男人一摆手,止住了随从的话语。
“叶子?我知道你,你是孔丘最小的弟子。”男人亲切地笑着,柔和地目光上下端详着叶子。
叶子激动了,想不到她已经如此出名,随便来一个人都知道她是孔子的最小弟子。
“进来等吧。”叶子伸手相让,态度热情又诚恳。
中年男人却是一把握住叶子的小手,放到手中摩挲着,和蔼地笑着:“小弟弟,你长得真好看。”
叶子愣住了,她遭遇流氓大叔了?
叶子尖叫一声,便拼命挣脱着。
中年男人被她的高亢叫声惊得一跳,茫然道:“你……你怎么了?”
孔鲤抱着笤帚飞奔而来,边跑边喊:“叶子我来救你了!哪里来得毛贼……啊!”
“吧唧”孔鲤手中的笤帚落地,他定定地站住,清秀的脸上一片惊恐,颤声道:“大……大……王。”
大王?叶子停止了挣扎,转脸看着中年男人,这看似儒雅却又出手轻薄她的人,就是鲁国现任大王?
鲁定公拽紧叶子的小手,又上去拉住孔鲤的手,左右端详着,啧啧赞叹:“这孔丘两个小弟子,长得水灵灵的,让本王好生喜欢。”
“大王,您让微臣好生寻找啊。”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门外走来了季桓子和孔子,身后跟着颜渊、子贡等弟子。
孔子微微一笑:“大王提早前来,让臣受宠若惊,各位弟子,还不去拜见大王。”
颜渊、子贡等人纷纷走到鲁定公面前,见了礼。
子贡礼毕,扬声道:“叶子,孔鲤,你俩还不快给大王见礼?”
叶子拽了拽手,鲁定公这才尴尬松开。
叶子和孔鲤退后见礼。
叶子一边见礼,一边暗自腹谤,这个流氓大叔,把她白嫩的小手心都抠破了,当她手掌是熊掌呢。
孔子和季桓子走上前,给鲁定公见了礼,便相让着往衙门内走去。
季桓子走过叶子身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叶子。
叶子此时正噘着嘴巴,跟颜渊诉苦,“颜哥哥,你看我的手掌都被弄破了,好疼的。”
颜渊握起叶子白生生的小手,在伤口上轻吹了几下,哄道:“不痛哦。”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药,抹到叶子受伤的手心上。
“咦?”叶子惊诧了,看着颜渊认真上药的完美侧脸,喃喃道,“颜哥哥你懂医术啊。”
“自小体弱,久病成医,就是如此。”颜渊弯起紫唇,柔柔地道。
子路上前不悦地道:“你为啥让大王握着手?”
叶子白了子路一眼,“你以为我想啊,他上来就抓住我的手,挣都挣不开。”
她瞟了一眼在旁呆立着的孔鲤,招呼着:“小孔来上药。”
孔鲤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大王只是轻轻一握,他的手没有受伤。
子贡沉声道:“叶子,你又对大王调皮了?”
叶子忿忿道:“哪有,我很乖的。我就让他进门,他便握住我的手不放。”
子贡摸着下巴,沉思不语。
片刻他出声道:“无妨。大王估计是见叶子长得好看。想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