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适咧嘴笑了笑,带头先走进他的房间。
公冶长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叶子,也跟了进去。
叶子腻在子贡身边,献宝般问:“子贡哥哥,我刚才扮得好不好?有没有女人味?”
“好,非常好!”子贡弯了薄唇,细长美目中波光粼粼。
叶子还继续追问着:“哪里好?说说,说说嘛。”
“叫我那声‘赐’最好。”子贡脸上溢着满足的喜悦,“你几时再喊一声,让我听听?”
叶子转了眼珠,傻笑道:“我都不记得了,我要先进去了。”说罢,挣脱子贡的钳制,就要逃开。
子贡轻声道:“才刚你说你是我的什么?”
正蹦蹦跳跳向南宫适房间跑去的叶子,听见此话,脸忽地红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子贡抢上前,捞起叶子,叹息道:“你小心点,好不好?”
南宫适的房间依旧简单、干净。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子贡问:“南宫,你知道齐国准备攻打鲁国吧,你有什么想法?”
南宫适略略思索着道:“我收到消息,说齐国大夫田常阴谋在齐国篡权作乱,却忌惮国内高昭子,国惠子,鲍牧,晏圉的势力,所以想采用调虎离山之计转移他们的军队去攻打鲁国……”
子贡听了此话,沉思着道:“那我就明白了,齐国攻打鲁国无非是想转移国内的矛盾,只要不是誓死侵略,就不会无懈可击,总有漏洞……”
公冶长忙问:“那师兄你又何打算?”
子贡正欲说话间,门外传来孔鲤焦急的喊声:“子贡师兄,子贡师兄!”
子贡应着打开门,孔鲤一路奔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师兄……王宫传旨……大王病危……请师兄和叶子前去!”
子贡等人都是一怔,叶子更是倍感奇怪,鲁王病危,见子贡倒也可以理解,要拜托子贡挽救鲁国的危难。
只是见她叶子做什么?
马车从书院出发,疾驶向鲁国王宫。
叶子坐在车上,好奇地问:“子贡哥哥,鲁王为什么要见我?我和那个大叔又不熟。”
子贡沉吟着道:“鲁王或许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见你无非是想卖个人情给我而已。”
“叶子,到了皇宫之后,”他郑重叮嘱道,“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信,只相信自己就好,记住了吗?”
叶子似懂非懂地应着,心里却是合计,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马车到了王宫门前,子贡和叶子刚下车,就见一队人马在宫门前等候。
当前一个男人,面容沉静,气质儒雅,迎上前抱拳道:“子贡来了,父王已经恭候多时了。”
子贡还礼,转脸看向叶子,介绍着:“叶子,这是鲁国的蒋王子。”
叶子便知道这蒋王子是鲁国的大王子,未来有可能继承鲁国王位。
她赶紧上前行礼,蒋王子虚扶了一下,上下端详着叶子,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子贡的小师弟果然好面相。”
叶子瘪了瘪嘴,这蒋王子的恭维功夫真是高明,夸了她又捎带着子贡。
蒋王子殷勤地招呼着子贡和叶子进门,迤逦向鲁王寝宫走去。
众人在鲁王卧房门前停下,蒋王子伸手相让着。
子贡想了想道:“叶子,你先等在这里,我进去看看,招呼你再进,可好?”
叶子倒是无所谓,点头应承。
蒋王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子贡摇头,这才咽了话语,推门请子贡进去。
鲁定公的卧房里,幔帐低垂,窗户关合。
鲁定公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见子贡进来,挣扎着要起身。
子贡赶紧上前,按住鲁定公,“大王无须起身,躺着说话就好。”
“子贡。”鲁定公沙哑了声音,虚弱道,“你此番前来是要拯救鲁国的,我代表鲁国子民感谢你!”
“大王严重了!”子贡谦逊道,“我也在鲁国生活一段时间,把鲁国当成我的第二故乡,况且夫子和许多师弟都是鲁国人,我于情于理都该帮的。”
鲁定公勉强笑道:“子贡如此说我便欣慰了许多,我如今再给你个理由,让你心悦诚服地帮鲁国好不好?叶子来了吗?快宣她进来!”
“等等!”子贡脸色凝重地出声阻拦,“大王宣叶子觐见,到底所为何事?”
“我要给叶子讲点事情,然后将她许配给你,这样你行事便方便了许多。”鲁定公喘息着道。
子贡思忖了片刻,轻声道:“是要告诉叶子她的身世吗?”
“我早就猜到你会知道。”鲁定公喘口气道,“叶子身世成谜,不完全是你想象那样。”
子贡突然退后一步,长揖到底,“子贡有一事相求,请大王恩准。”
鲁定公急得想要伸手相扶,却是无能为力,只得拍着床铺叫道:“子贡,你这是作甚,有话尽管说,何必如此客气。”
“叶子一直以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在哪里?但是有我们这些师兄宠着,护着,她过得也很快乐充实。所以恳求大王不要给叶子增添那么多因袭,让她没有负担地,像以前那样生活可好?”
鲁定公长叹一声,“子贡,我明白你的意思,想必是不希望我把她的身世告诉她,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是不是?可是叶子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子贡凝了细长美目,淡淡道:“大王觉得把身世告诉叶子,有什么好处?能给她利益?给她地位?还是给她尊贵的称呼?”
鲁定公的汗就下来,他嗫嚅着道:“都不能……不过本王可以私下封她个公主的封号,你看可以否?”
子贡呵呵笑了,“大王,这些虚名对叶子来说,除了增添她的烦恼,一无用处。公主的称呼更是不用,她在卫国还是南子的干女儿,也是公主,结果还不是跟着我来到鲁国。大王只需见见叶子就好,她已经起了疑心。”
鲁定公沉默了半晌,喃喃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也罢,我只需见她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