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心里酸酸的,她涩声道:“颜哥哥,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着我。”
如果可能她也不愿意和颜渊分开。
“之死矢靡它!”颜渊在叶子耳边,一字一顿道。
叶子一怔,她知道这句话出自《诗经·鄘风·柏舟》,是一个女子发誓说她只爱那个男子,到死都不会改变。
颜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子正要仰脸去问颜渊,颜渊却狠狠地将她拥在怀中,不让她抬头。美目中的泪水却一滴滴蜿蜒落下。
被搂在颜渊泛着冷香怀中的叶子,闷声道:“颜哥哥,我会早回来看你的。你好好等着我。”
叶子天真地以为,此去只是短暂的分别,却不成想,四国之路如此遥远,爱恨情仇牵扯不清。当她能够微笑着记起今日的别离和誓言时,才发现有些故事已经开场,有些结局早就写好!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卫国驶出,直奔向远方。
这辆马车实在是不起眼,灰扑扑的车外壁,木制的四个轮子,两匹杂毛的马和一个佝偻着腰,笼着手的赶车人。
叶子远远看见这辆马车时,吃了一大惊,她憋着憋着,最终忍不住道:“子贡哥哥,你破产了?或者路途遥远,需要节省是吗?”
子贡忍住笑,扶叶子上车。
叶子掀开厚实的车帘,看向里面,这才傻了眼。车厢里宽敞如一间房子,左右各有安放着一只软榻,右边软榻上铺着毛茸茸雪白的毯子,看上去格外的舒服。软榻旁边各放一个高几,上面摆着水果、点心等食物。
整个车厢豪华得像一间客房,移动的客房!
叶子愣了几秒钟,欢叫着奔过去,在白绒绒的软榻上打了个滚,抬眼看见高几中居然还有隔层,她顺手打开,却发现里面是胭脂、花粉等女子用品。
“子贡哥哥,这是……”叶子迟疑地问,她不确定这些东西是给她的。
子贡进来,坐到左边铺着青绒的软榻上,呵呵笑着:“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
“喜欢!”叶子摸着那些胭脂水粉,欣喜万分。
其实女儿家哪有不喜欢化妆品的。
子贡心里却是感叹,叶子实在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他本来以为女孩子都会挑名家的牌子,所以特意去了老字号的胭脂水粉店,给叶子定制了这些东西。没成想,叶子淳朴到但凡看到这类东西,就会喜欢,根本不管是不是牌子。
子贡抬手指了指叶子软榻后面的车壁,那里挡了一层薄薄的帘子,“叶子,掀开那个帘子。”
叶子缓缓地掀开帘子,随即惊呼一声,那帘子后面的车壁上,挂满了各种样式和颜色的衣服,足够她穿上十年八年的。
叶子抚摸着那些精致漂亮的女装,还有简单大方的男装,吸了吸鼻,呢喃道:“子贡哥哥,这些都给我吗?这得多破费啊。”
“只要你喜欢就好。”子贡勾了薄唇笑道,他知道已经不用特意去提这是卫国京城老字号服装店出品的衣服,一件衣服的价格能让一个普通人家生活一年。所以不能给这样纯洁的女孩增添太多的负担。
叶子看着衣服,瞅瞅自己,又瞅瞅子贡。
子贡便笑着道:“怎么,现在就想换上试试?”
“不是,不是。”叶子害羞地道,她其实想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要怎么换衣服?
子贡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轻轻一扣软榻旁,一张深色的大幔帐从棚顶而降,恰好将二人隔开在各自的空间里。
“哇。”叶子惊叹着,这马车也太先进了吧。
“叶子,你软榻旁也有机关,你按一下,幔帐就上去了。以后睡觉、换衣服时你都可以选择放不放下。”子贡的声音从幔帐那边传过来,听着有些隐隐约约的。
叶子赶紧将幔帐升上去,她发现这幔帐不但强力遮光,还能屏蔽声音,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可是……”叶子迟迟疑疑地问,“这车的外表,还有马,还有赶车人,怎么都那么不起眼呢?”
子贡呵呵乐起来,“这一路我们都要依靠这辆马车,所以我建造得比较结实耐用,但是此番前去游说,只怕引起各方面人物的注意,必要低调点。你摸摸车内壁,就知道了。”
叶子依言摸了摸自己身边的车壁,这才发现原来灰扑扑不起眼的车壁是用上等毛呢制成,既结实又保暖不透风,当真是奢侈之极,她不禁咋舌起来。
“不是纯色的马就一定是好马。”子贡说着,侧耳倾听了一下道,“你仔细听,这杂色的马跑起来轻盈有力,无声无息,却又平稳安全,这是好马杂交出来的极品。”
他起身走到车帘前,掀开,沉声问:“天风,如何了?”
佝偻腰笼着手的车夫,瞬间挺直了脊背,转回头,眼中精光四射,“主子,一切如常!”
子贡点头,淡声道:“一路小心了!到时间便换换班,别累着了。”
“是,主子!”车夫回答道,迅速转过身,又一副萎顿的模样。
子贡回头,看见呆呆注视着这一幕的叶子,笑着道:“你放心了?一切都是掩饰,我们不用太高调。”
叶子咽了咽口水,这才放下心来,决定一路都听子贡安排,安心享受,不理其他。
两人各自坐回自己的软榻上,叶子抱着枕头盘膝坐着,轻声问:“子贡哥哥,你要如何拯救鲁国?能说给我听听吗?”
子贡斜倚到叠起的被褥上,沉思着道:“如今鲁国形势不妙,鲁王年老体弱,季桓子****敛财,百姓苦不堪言,估计不用齐国攻打,自己也会从内部腐烂的。”
“那可怎么办?”叶子有些焦急,“鲁国是夫子的国家,子贡哥哥应该帮助才是。”
子贡仔细端详着叶子,装着漫不经心地问:“叶子似乎很关心鲁国,那你想不想子贡哥哥挽救鲁国?”
“当然!当然!”叶子点头如捣蒜,她谄笑道,“也只有子贡哥哥才有能力挽救鲁国于危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