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几个泼皮去马蹄村干什么?”陈豆腐跟着陶香饼从北镇口出来,看到前面一干人影,惊得放慢脚步。
“不清楚。别管闲事,我们走我们的。”陶香饼装作不知。
“会不会是他们要去捣乱?”陈豆腐有疑惑道。
“应该不是吧。先前我去时碰到石六子去找他们,好象他们也谈什么做工的事。具体的我不清楚。”陶香饼怕他打退堂鼓,连忙稳住他。
“哎……我如今要给几个小孩做伙计……”陈豆腐始终有点不是很舒心。
“人家可是给你固定的工钱。而且福香说了,生意好的话另加红包。你卖豆腐是赚钱,帮人家也是赚钱。就看怎么做能赚到更多的钱才是正理。给人家当伙计又不丢脸。难道你一个卖豆腐的还能有多大的身份?”陶香饼劝道。
陈豆腐感慨地摇摇头,“老陶说得是。”
两人跟在石六子他们后边。
前面的人回头看看他们,也不说话,只是顾自己快步走自己的路。
进了马蹄村,石六子这路人去了陶香饼家的老宅,陶香饼带着陈叔去了魏家后门。
元宵后的清晨,一天早上比一天早上的人多。今日又逢集市。
菜市口依然是各式叫卖之声。
陈豆腐的摊子变成了卖炸豆腐皮的摊子。
陈豆腐变成了从豆腐老板变成了卖炸豆腐皮的大伙计,旁边万松顶一个小竹箕在人群中穿梭叫卖:“新鲜,热烙的炸豆腐皮……”
万峰站在陈豆腐身边帮忙,高尚天收钱。
福香和云骁在家里带着石六子他们做豆腐皮。
陈豆腐做了炸豆腐皮的伙计,自然把昨天跟反对炸豆腐皮的人又重新说服了,加上石六子他们投诚,菜市场别的摊户有眼红的不敢再明里反对。
炸豆腐皮很受欢迎,有陈豆腐作大伙计,有泼皮当小伙计,有了充足的人手,生意从早上一直到下午收市才收摊。
头下午,福香又让万峰在镇上贴了放忏食的告示,
午时,魏奶奶和红儿带着万松出来放了一百碗粥,一百个馒头。
马蹄镇因此更加轰动,引得白马镇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这天炸豆皮的生意红红火火不必说,一天下来,卖了上千串炸豆腐皮。
当晚,福香就把当天的工钱发给大家,另外一人奖十文钱,晚上做了好吃的菜,又让他们各自带了些豆渣饼和豆腐皮回去。皆大欢喜欢,陈豆腐和石六子他们个个欢天喜地,都叫着明晨五时便来干活。
虎哥和小猴子失踪了一天一夜。
石六子刚进北镇口,便遇到虎哥的女人王氏提着灯笼从个巷里出来,大声问:“小薜子。你虎哥呢?”
“没看见。”石六子和万家兄弟的家在柳荫村前边,扔下句话,就匆匆地走了。
常季五怕麻烦,也说声不清楚,便大步溜了。
薜清贵在向东的一个角落。今天虽然干一天活,并不劳累,顿顿饱餐,走时又得了奖励和食物,对跟着虎哥混的事全没了兴趣。对虎哥不见的事虽有怀疑,可是自己并没见到事实,再则不想得罪小东家福香,害福香这可是断自己的生路。直摆头手,“不知道。”
“昨天你们几个不是一起的吗?”王氏急了,一下拉着他,生怕他也跑掉。
“昨下午是有一起啊。可是后来听人说炸豆腐皮招人,我们成天无所事事,没钱花,便去找事做了。他和小猴子是不是昨天去白马镇玩,在哪个朋友家没回来?”这事石六当然也有暗示过大家,逢人问起虎哥如何避嫌。薜清贵茫然地看着她。
“不可能。我看到你们几个一起去北镇口拦那几个小家伙的!”王氏急得跳起来。
“当时是一起出去的啊。在镇口外没拦到人家,虎哥和小猴子便上门敲诈,诈了人家一些钱,和小猴子先绕道跑了。让我们在马蹄村外等着。我们等不到人,便进村去看,遇到陶香饼带陈豆腐去谈做伙计的事,陶香饼说炸豆腐皮有市场,需要不少人手,我们就跟他一起去了……天晓得虎哥是不是在**家舍不得走呢。听说他可是一下诈了人家二百文钱呐。他太没兄弟情,竟然一文都不分给我们。”薜清贵冷下脸,甩开他的手,鄙夷地离开。
“这怎么可能?”王氏找了一天男人。街邻们根本没人注意到过虎哥昨天的行动,谁见了他不想避?就是有见到的,也怕麻烦,都说不知道。
难道他们窝里反了?王氏很聪明。总感觉有不对。昨天看到他们几个一道去的北镇口,怎么今天石六子他们就成了炸豆腐皮的帮工伙计?
“哼。”王氏捉摸一阵,甩着******向镇西的百户所走去。
“胡大人。民妇有紧急情况汇报。”王氏敲开百户所的门,一个士兵把她带到议事厅。
胡百户也迷惑了一天,这才几天,那几个小孩就把马蹄镇给了掀翻了盖似的?不但陈豆腐的生意给合并了,连几个泼皮都成了他们的帮工伙计。更有甚者,午时魏奶奶竟然精神抖擞地出来放忏食。
胡百户扫一眼王氏,冷漠道,“半夜三更有何事如此这般?”
“报告大人。民妇特来报告那几个外地小孩和魏家有勾连的事。”王氏总觉得是那几个小孩子伙着石六子他们暗算了虎哥,所以要把这事弄大。
“哦。这种话可不能瞎说。那几个外地人只是小孩,魏家虽出过死犯,魏奶奶都这把年纪了,他们能勾连着做什么事?而且魏奶奶今天起,要放忏食,人家可是改过,为儿子赎罪的心。这在百姓中可是好的表率。”胡百户凛然正直。
“我男人昨下午,和他几个兄弟去镇外找那几个小孩子谈事,结果一去不见回,今日石六子他们成了那几个小孩子的伙计,他们肯定是伙着魏家老太婆,暗害了我男人……胡大人可得为民妇作主啊。”王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恶口胡说,“魏夫子原来那么奸恶。有其子必有其母。魏家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胡百户皱一下头,“这种事。你怎么来找我?有民情,应该先找里胥大人。我可是只负责地方治安和军防问题。”
“我男人都不见了,这不是治安问题吗?”
“光听你这么说。没有证据,可不能信口雌黄。你先去里胥大人家报个案吧。”
胡百户起身进了里屋,再不理她。
一个侍从拉起她,将她带了出去。
胡百户又从里屋出来,看着外面的夜空,思索一会,对一个侍从道,“你去朱里胥家一趟。看看这事,他怎么一点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