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絮儿有错……”含娇细语,委屈之极,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将她包裹进怀,此生不放。
抬头倾诉之间,眉角那颗泪痣,煜煜生辉,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只是简单的首饰衣物,便已是绝代风华,举手投足,秋波流转皆能夺人心魄。
靖王府几位见过世面的公子爷,此时竟然愣住了。他们任谁也没想到,方才在对面墙那边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子,竟然这般美丽,简直是仙女下凡,窈窕神女。尤其是大公子步宁起,竟然一时失了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大爷谢庭正和靖王府二公子步宁处全身湿透,正被丫鬟伺候着摘除污草、枯枝,唯有莉香,脸色惨白,簌簌发抖,无人敢上前去理会。
看得出来,冯氏是真的怒了。此刻的她坐在凉亭中央,双眼深沉,一言不发。看到谢飞絮跪下,她倒是审视地眯了眯眼。
“三姐姐,你的丫鬟怎么回事?故意跳进湖里,让大哥还有步二爷救的?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谢静忧早已气得心肝俱裂,此刻见到谢飞絮,哪里还顾得上礼仪,冲上来就恨不得甩她耳光。
冯氏一惊,怒喝:“忧儿,休得无理,退下去。”
“母亲……”对上冯氏凌厉的眼神,谢静忧愤愤不平地退到了身后。
谢飞絮似是被冯氏这一声给吓破了胆子,不断地叩头,也不解释,将一切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母亲,是絮儿的错,絮儿管教不力,母亲,你罚絮儿吧……”
此时的梅心和王嬷嬷,早已跟着跪了下来。
一记悠悠的目光射过来,带着一丝寒冷,仿佛在看着笑话。这目光极其隐秘,但是,谢飞絮还是感觉到了,可是此刻她必须做足了戏份,不敢抬头。再说她现在泪眼朦胧,也看不清楚这些陌生人是谁和谁。
“絮儿,你先和母亲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众姐妹都在陪你哥哥和各位公子们赏荷吟诗,而你却不在,唯独留个贴身丫鬟在这伺候,却偏偏掉下了水?”对着这样死脑筋的谢飞絮,强硬如冯氏,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她必须端着侯府主母公正廉明的架子,将这件事处理好。
不然,在几位公子面前,是丢尽了面子。而且她也不想让那个老不死的抓住了把柄,日后怪罪下来,可是虐待庶女的罪名。
可是听了冯氏的问话,谢飞絮嘤嘤地哭得越发厉害了起来。一时之间,在场的几个男子,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大公子步宁起早已忍受不住美人的委屈,正准备上前替她解释,不想被自己的三弟步宁远拉住了衣袖。
一直贪婪地看着步宁起的谢静心,自然注意到了动静,再看谢飞絮一脸惹人怜爱的表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前撕破她这张**人的脸。
王嬷嬷人精一样的眼神一见情况不妙,连忙跪上了两步,对冯氏行了一个大礼,不卑不亢地道:“夫人,既然夫人请老奴来做三小姐的教养嬷嬷,想必是相信老奴的。小姐虽柔弱胆小,却是真心底善良,她此刻恐怕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老奴实在看不下去。”
“王嬷嬷是宫里代着分位出来的嬷嬷,不必给我行如此大的礼,都起来回话吧。”冯氏似乎此时才发现王嬷嬷的存在,歉意地一笑,挥挥手让谢飞絮她们都起来。
谢飞絮是她名义上的女儿,让她跪下来管教,没人能说她什么,只是这个王嬷嬷身份实在尴尬。她不是奴才,却又是侯府请回来的教养嬷嬷,但权威的身份又摆在哪里,多少人家抢着她去调~教女儿,若不善待,恐怕不出一日,就传遍了京城,日后她冯氏不得被人指着背脊骂了。
“夫人,三小姐是因为从您那请安出来,跟着几位小姐来到了湖边说是要赏荷,可是还没到凉亭,便发现您赐给她的白玉耳坠子掉了一只,便急着像什么一样,哭着要回头找,她一个千金小姐,不顾及蚊叮虫咬,愣是跟着丫鬟们翻了半天的花丛草地,就是没找着。这才让莉香带着丫鬟们继续找,她和梅心回去翻箱倒柜,差点没把絮月院都翻了开来。可见三小姐一片孝心啊,可是谁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王嬷嬷能说会道,整个过程让她说得有条有理,任是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么说来,主子是个孝顺的,不过是为了寻找母亲赏赐的耳环,连赏花吟诗都顾不上了,谁能说她的错?
要错,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个丫鬟,心思重得很,主子让她帮着找耳坠子,她倒好,独自一人来赏花了。还故意掉下水去,想着这些公子爷去救她,碰了她的身子,顺便娶她进门了。
冯氏双眸一寒,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莉香,怒不可遏:“你这个坏丫头,竟然耍这等心思,差点害了你的主子。真真是留不得你。来人……”
“夫人饶命啊。莉香知错了……三小姐,救救莉香……”莉香此时才知道怕,她当时只知道有人碰了她一下,还不至于掉下去,她只是顺势,自个儿跳下去的。通过今天那件事,她是觉得跟谢飞絮没有前途了,知道大爷会水,定不会见死不救,她才想着搏一把的。
“母亲……”两个声音,分别是谢飞絮,和谢庭正的。
“母亲,莉香也是一时贪玩,您就绕过她的。女儿当时以为耳坠子落在房里了,才对莉香说让她带人再找一遍,没有就可以去赏荷,算是奖赏的,母亲,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莉香吧……”谢飞絮不折不挠,死命地要为莉香求情,这般善良不顾自己是否会牵连,真的让身边的丫鬟都为之动容。
“母亲,儿子也相信莉香是无心之过,再者儿已碰了莉香的身体,虽然她是个丫鬟,但也不能置她于不顾,还请母亲将她赐予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