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雨不知道怎么向楚圆开口说学校派他去英国做交换学生的事情,这一走就是一年,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没有自信,自己不在楚圆的身边,楚圆不会把自己忘记,她是那么地健忘,这种忘记并不是记忆上的遗忘,而是感情上的淡忘。
直到离出发只剩一周的时间,如果再不说,让楚圆自己知道,或从别人口中听说,她肯定会生气。
夜晚的校园,跑道上有学生在跑步锻炼身体,楚圆想起自己那时候想减肥,也没坚持多久,跑步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做的,更何况还是长跑,随便跑跑楚圆都感觉自己要断气一般。
记得学校有个传奇的学长,人称“十把刀”,和那个台湾作家没什么关系,首先是“十把刀”学长姓爱新觉罗,这可是清朝的皇族姓氏,有时候大家打趣也会说学长如果生在清朝怎么也是个王爷,还有就是“十把刀”学长有练武术,传闻有把大刀,有辅导员还笑称不知道这么大把刀是怎么带上地铁的。
大学生活最是轻松,楚圆记得有一次班级聚会,大学时候班级聚会基本就是晚上吃个晚饭,然后在外通宵唱歌,一直到早上6点回学校,宿舍楼的大门也开了,再会宿舍补一觉去上课。早上第一节课在8点50分,6点钟的校园还很冷清,只有食堂断断续续传出阿姨们准备早点的声音。
但也会有人例外早起,比如“九把刀”学长,每次通宵回到学校,都可以看到他顶着朝阳在草地上练习射箭,不是我们看到射箭比赛的那种新式弓箭,而是电视剧里才能看见的老式弓箭,看到的众人其惊讶程度可想而知。
林暮雨和楚圆现在就是在学校操场边的双杠上坐着聊天,楚圆对于单双杠从小无压力,有时候坐在上面吹吹风也是件惬意的事情。
“我下个礼拜可能要去英国做交换学生。”林暮雨沉思片刻,组织语言,想用最简单的话术告诉楚圆这件事情。
英国做交换学生?楚圆之前并没有听到学校有交换学生的事情,显得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就很无所谓的回答:“哦。”
楚圆觉得,不就是交换学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要去一年。”
“一年?”楚圆惊叫出声,这下她是真的被震惊了。
要去一年这么久的时间,林暮雨怎么现在才告诉她?气氛忽然陷入一种沉默,林暮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只去一年。”
自从认识以后,楚圆和林暮雨哪里分开过一年那么久的时间,一个月都没有过,“一年很短吗?什么叫只去一年?你去好了,我才不管你。”
楚圆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就是知道林暮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她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林暮雨的语气说的那么无所谓,好像分开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楚圆心情简直就是沉入谷底。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暮雨感到无力,楚圆有时候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楚圆跳下双杠,头不小心“咚”一声敲到前面的单杠杠子上,一道红印横在额头,光听声音就知道疼的不得了,楚圆越想越委屈,声音也开始哽咽:“反正就是你下礼拜就要走,去英国一年,然后你现在才告诉我,不对,也不叫告诉,这叫通知。”
林暮雨也跟着跳下双杠,让楚圆面对自己,手轻揉楚圆额头上的红痕,叹气道:“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楚圆倔强地避开额前那熟悉的手掌,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个月前就知道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但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乖,不要生气了好吗?”如同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般,林暮雨安慰着楚圆。
楚圆也知道,做交换学生对林暮雨的未来有多少好处,但她就是生气,两个月前的事情林暮雨拖到下个礼拜要走才告诉自己,她怎能感到不委屈?
“我要回去了。”楚圆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留恋。
林暮雨开始着急,他聊到楚圆肯定会生气,他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哄哄楚圆,楚圆就不会再生气,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早知道他应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楚圆,说不定楚圆可以原谅他。看到楚圆现在那么难过,林暮雨都有打消去英国的念头。
林暮雨从背后拉住楚圆,不论林暮雨看着多么瘦弱,毕竟是男生,两个楚圆都比不过一个林暮雨的力气。
摆正楚圆的头,林暮雨低下头,嘴唇轻触楚圆的嘴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楚圆的大脑完全瘫痪,没办法思考,虽然平时两人也是亲亲密密,勾肩搭背,楚圆却认为兄弟之间都是如此,从来没曾多想,这一个吻虽浅,但楚圆也没有迟钝到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楚圆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轻轻把僵硬的楚圆拥进怀中,叹息道:“如果你不想我去,我不去就是。”
“什么?”楚圆这下更呆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而且要去英国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如果他不去学校应该也不能马上找到替补的人吧。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比什么交换学生机会重要的多。”
“不行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便宜别人,英国我都没去过。”被林暮雨这一吻,楚圆连自己在生气也不记得。
林暮雨轻笑着说:“你不生气了?”
楚圆的脸发烫,一股股热气往脸外冒,不用照镜子楚圆都知道自己现在羞怯成什么样子,轻声回答道:“嗯。”
“那你会不会等我回来?”
“什么等你回来?”楚圆不解,自己就在这里,林暮雨回来找她便是,说什么等不等的,又不是等飞机。
自己这么深情的问话,那么浪漫的时刻,被楚圆懵懂无知破坏,林暮雨说不出的苦涩,不过看楚圆的样子,不讨厌自己的吻,也不排斥自己的拥抱,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回到宿舍,楚圆含羞带怯,满面桃花的绯红,引起宿舍同胞们的注意,对过两人宿舍的女生也在,除了沈燕在看电影外,另外四人凑成一桌斗地主。宿舍玩斗地主,用的桌子是电脑桌中间摆电脑键盘的那层木板,下面放两个垃圾桶垫高。
楚圆一开门,就惊动了正斗的火热的四人。
“圆子,你脸怎么红成这样?额头上还带个小队长的一条杠?”对过寝室的女生问道。
张弛观察片刻总结:“看你这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的妩媚样,你家林暮雨不会是做什么了吧?”
一语中的,楚圆狡辩:“哪有。”就匆匆拿着洗漱用品冲出宿舍,隔绝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其实自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楚圆想。
林暮雨下个礼拜就要去英国,他在大洋彼岸,看着金发美女,却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念想,真是越想越过分。
楚圆甚至开始担心,两人自从相识就从来没分开过,林暮雨女性朋友也并不多,会不会是因为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他才以为他喜欢的是自己?如果他到一个陌生地方,发现对自己的喜欢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怎么办?
幸好林暮雨不知道楚圆的想法,不然肯定会被气死,他喜欢楚圆那么多年,楚圆迟钝没发现也就算了,在他明显的表白行动后,居然还怀疑他的真心,该打。
一个礼拜的时间,现在显得额外短暂,还没开始,就好像即将结束,剩下的时间,要做些什么?林暮雨想着,他东西已经理的差不多,今天的一吻虽然是冲动下的结果,但他并不后悔,这剩下的时间,他要做的,就是把握每分每秒,和楚圆好好在一起,他一定要让楚圆正视对自己的感情,免得一年后回来还节外生枝,大费周章。
想到楚圆身边还有苏洛这样的人物在,林暮雨就有些后悔自己去英国的决定不明智。但木已成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爱这件事情,旁观者清,谁都看出楚圆的感情了然而不自知,林暮雨的感情坚定如磐石,而两个当事者还身在迷雾,对未来的路充满不确定,也对自己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