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圆最近沉寂的有些可怕,张丽最终被判定为自杀,警察也找到了她留下的遗书,隔壁宿舍出了那么大的事,睡在里面的人也心有余悸,学校破例让她们回去休息两个礼拜。遗书的内容没有被公开,大家都在传张丽是为情所困,向她这种读书好的学生,不太会因为学业压力而想不开。
张丽的父母也来到上海为张丽收拾遗物,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农村人的质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自杀,楚圆也许会有死了活该之类的想法,人随时会碰到不如意的事情,我们还有亲人,他们会为你的离世留下怎样的悲伤?
不过张丽不是独生子女,她有个弟弟,希望她的父母可以尽快走出伤悲,楚圆为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而无力,张丽出事前自己没有帮上忙,出事后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可以让她减轻自己愧疚的事情。她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张丽头七那天,她甚至搬把椅子坐在隔壁寝室门口,一坐就是一晚上。
张弛、沈燕都劝过楚圆,无非就是一些“这个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的场面话。”楚圆也用这些理由想要说服自己,但她发现她做不到。
张弛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林暮雨请求援助。简单地说明事情的过程,以及现在楚圆的状态。
“她现在人呢?”林暮雨担心地问道,楚圆是个性格开朗,不拘小节的女生,不会随意去钻牛角尖,这次事情的发生,让楚圆没办法调整心情,林暮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要先见到楚圆才行。
“今天她有工作,可能去片场了。”
林暮雨赶紧挂断电话,拨打楚圆的手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疏离的声音在电话中传出来,楚圆可能是在拍戏,一般她只有在拍戏的时候会把手机关机,怕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没办法,林暮雨只能先去上课,想晚点再打。虽然很担心楚圆现在这种状态拍戏会不会出问题,但现在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晚上八点,已经连续打了4个小时手机,楚圆的手机仍旧处于关机状态,林暮雨开始担心,心不在焉的他只能再打个电话给张弛,问问看楚圆是否已经回宿舍,得到是否定答案后,林暮雨安慰自己,楚圆可能还在拍戏,拍戏拍到半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晚上十点,依旧没打通楚圆电话的林暮雨手机响起,林暮雨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暮雨接起电话:“喂。”
“是林暮雨吗?”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对。”
“你好,我是楚圆的经纪人陆海梅,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楚圆今天在拍戏时发生个小意外,受了点小伤,现在在我这边,我还有点事,我租的房子离你们学校不远,你方便过来照顾她吗?”
受伤?怎么会受伤?“好,能不能把你的地址发过来?”
挂断电话,林暮雨开始理书包。刚洗完澡进门的肖峰正好看到这一幕,“老大,那么晚你要去哪儿?”
“楚圆出了点事,我得出去,晚上不回来了。”
“你有没有搞错?你今年不是要竞争学生会会长吗?你夜不归宿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你这学生会会长还想不想当了?”越是好的学校竞争越激烈,更何况是F大学生会会长这种听着就很厉害的职位,以后就业都是简历上光彩的一笔。在F大,根本不用等到进社会,各种良性的恶性的竞争,在学校就可以体验到。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楚圆更重要”林暮雨根本不听肖峰的劝阻,毅然决然离开宿舍,往陆姐的房子进发。
“听说是你陪楚圆减肥的?最近效果还不错。”这是陆姐见到林暮雨说的第一句话。
“减肥?”之前楚圆是说过要减肥,林暮雨和她说好用晨跑减肥,根本没坚持两天楚圆就罢工了。
“是呀,不过减肥别太过分,看她精神都不好了。”陆姐晚上要回市区的家有点事情,就留林暮雨在这里照顾楚圆。
林暮雨看到楚圆的时候,楚圆正坐在床上发呆,连林暮雨进来也没发现,看着楚圆小了一圈的脸,虽然脸型还是圆圆的,但明显没有之前有肉,眼睛下是很深的黑眼圈,林暮雨感到心疼,她究竟多少时间没睡过好觉了?
“怎么了?”林暮雨坐到楚圆的床边问道。
楚圆这才看到林暮雨,问:“你怎么来了?”
“是陆姐叫我过来的,她说你拍戏时受伤了,让我来照顾你。”
“哦,我没事,就是吊威亚的时候没注意,场务还没准备好我就跳下去了,不过下面有保护的垫子,就手撞了一下好像有点脱臼。”楚圆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给林暮雨看,没有打石膏,但医生还是细心的把她的手固定在胸前。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林暮雨为楚圆不懂得爱惜自己而生气。
“我只是摔了一下就这么疼,你说她在水里,没办法呼吸,水又是那么的冰冷,她该有多无助啊?”
林暮雨知道楚圆在说什么,从张弛那里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林暮雨脸色更难看,这根本就不是楚圆的错,他甚至有些恨跳河自杀的张丽,还有来找楚圆求助的施诊。
林暮雨轻轻把楚圆拦进怀里,拍拍楚圆的背脊,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只是有的人长点,有的人短点,可能只是她的生命走到尽头需要去其他地方而已。”
“可是,如果那天晚上,我们出去找她,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楚圆在出事后第一次留下眼泪,她以为她没资格哭,但在林暮雨怀中,她的委屈爆发,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可能哭出来会好些吧。
“你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她,如果她有心不想活,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是阻止不了的。”林暮雨擦去楚圆脸上的泪水,心疼地摸着楚圆眼下的青色,“你先睡一觉好不好?”
楚圆点点头,“你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怕。”
林暮雨脱掉鞋子钻进被子,把楚圆圈进怀中,小心避开楚圆受伤的右手,楚圆在林暮雨怀中扭动两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可能是太久没有睡好觉,没多久,楚圆就开始小声地打起呼噜。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楚圆光洁的额头,心里做着打算,明天得回宿舍理些东西过来,自己的和楚圆的都要,楚圆伤在右手,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自己要照顾她,想着想着也渐渐沉入梦乡。
“痛……”半夜,林暮雨被楚圆的呼声惊醒,楚圆有说梦话的毛病,这是他从以前就知道的。
“圆子,醒醒。”楚爸爸说过,楚圆睡觉做恶梦有时候会哭,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会把楚圆叫醒,叫醒就没事了。
楚圆被叫醒,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暮雨会在这里,“林暮雨?”
“嗯,你做恶梦了。”
过了两分钟,楚圆才想起自己在哪里,扑在林暮雨的怀中,哭着说:“我刚刚梦到张丽了,她说喝了太多水,肚子好涨,还说她喘不上气,她还抓着我,问我有没有人来找她,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她还问我那人为什么不来找她,怎么办?她好难过,她在哭,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梦做的有些蹊跷,林暮雨皱起眉头,他从来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关乎到楚圆的事情,他就一点都不敢大意,就算不是楚圆班级的人,那个女生的自杀原因也断断续续传到自己耳里,虽然都是一些无凭无据的小道消息,但无风不起浪,难道那个女生真的是为情所困而想不开的吗?如果帮助楚圆找到那女生梦中说的他,是不是可以减轻楚圆的负罪感,让楚圆摆脱梦魇?
“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们起来再说好吗?”林暮雨安慰道。
楚圆听话的睡下去,虽然刚刚的梦着实吓到自己,不过有林暮雨在身边,每次自己害怕的时候,只要林暮雨在身边,总是特别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