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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快打电话!”
秦牧铁青着脸不断的低吼,手上下摸索,但他穿着厨师服,手机什么的都放在了宿舍,什么也摸不到。
“我,我打通了,你来讲。”
楚蝶衣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秦牧一把夺过手机急躁的喊出地名,接着又粗鲁的挂断电话。双手抓住床上的老人,一下子背起来,冲出了门口。
“小莫,跟上我!”
“哥,哥,你慢点,我,我怕……”
小莫声音发颤,带着哭腔的喊着,也跟了出去。
这时楚蝶衣才注意到这个高大异常的男人,竟然是个傻子。
贫穷的地方,一个老人,一个傻子,他们和秦牧有什么关系?
楚蝶衣的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不顾脚上的疼痛,拿起被扔到床上的手机,再次紧紧跟了上去。
这时手机响起,是叔叔打来询问她在哪里的,楚蝶衣一边跑一边随口解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野蛮的挂断电话。
不知为何,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随着远处秦牧的脚步,噗通噗通作响,整个天地似乎都变得空灵起来,黑色中,只有他们三人在不断的前行,在追逐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楚蝶衣深吸了口气,望着前方。
前面背着老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愈发变得模糊,但在她的心里却渐渐化为了高山,虽然缠绕着一层神秘的云雾,却挡不住它的雄壮和巍峨。
他不是男生,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直跑出了棚户区,医院的救护车方才赶到,上车一路奔驰到医院,医生立即采取了急救。但只是十几分钟后,医生就脸色晦暗的走了出来。
“肺癌晚期,大面积出血,已经抢救不过来了。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撑不了多久了。”
医生摇头离开。
秦牧的心坠入了谷底,感到一丝丝的疼痛。
“小莫,进去陪陪爷爷吧。”
他拍了拍小莫,勉强笑了笑:“爷爷想要睡觉了,他想和你说说话。”
小莫抽了抽鼻子,怯怯懦懦的看着秦牧,眼帘挂着泪珠,点点头走了进去。
秦牧长叹了口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墙壁慢慢的下滑,蹲在了地上。
“他们……是你什么人?”
楚蝶衣小心的问。她看的出来,秦牧和他们绝对不是一家人。
秦牧沉默了一阵,声音有些沙哑的说。
“我们算是……朋友吧。”
他扬起脸,楚蝶衣竟然惊愕的发现他的眼圈儿竟然红了!
这是那个平日里嬉笑怒骂皆由本性,打架斗殴谁也不怕,敢在课堂上放声高歌的秦牧?
楚蝶衣的心再次狠狠的一颤。
“大约一年前吧,我刚到金樽,然后在后面的垃圾箱旁发现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找人倾诉,秦牧把陈爷爷和小莫的事情第一次主动向外人讲述。
内容并不曲折,故事也不漫长,简单的话语,几分钟的长短。但秦牧低沉的嗓音,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楚蝶衣的心头。
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想过一千种一万种的可能性,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
秦牧,竟然只是在做好人好事!他竟然无私的,心甘情愿的照顾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和他弱智的孙子一年!
这……太不可思议了!
见过了太多的冷漠无情,见惯了世态炎凉,见够了自私自利,楚蝶衣难以置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场景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终于在电影之外,第一次尝到了感动的滋味。
看着蹲在不远处的埋头看地的秦牧,楚蝶衣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酸,他想上前抱抱他,安慰安慰他。
也许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真的想这么做。
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他不虚伪,谈笑由心。他真实,从不掩盖本性。
楚蝶衣的心,被打动了。被这个只认识不到十天的男生,打动了。
“我,我只是想帮帮他们,我只是想让这个坚强的老人过的好受一些。他太苦了……但,但是他……还是走了。”
秦牧双手攥成了拳头,用力的按在地面上。
“你……尽力了。”
楚蝶衣抿紧嘴唇,轻声的安慰。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小莫探出了脑袋:“哥,爷爷找你。”
秦牧立即站了起来,使劲揉了揉脸,走了进去。
病床上,陈爷爷无力的眯着双眼,看着秦牧进来微微点了点头,艰难的张口:“小牧,又麻烦你了。”
秦牧想像往常那样笑一笑,但嘴角却像是压着一座山,怎么也勾不起来。
“唉,你以前叫我来看病,我不来,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过一天少一天了。现在看来,是到头了。”
陈爷爷声音微弱,一边说着话一边剧烈的喘息着,像是在呼吸走最后属于自己的一份氧气。
“我辛苦了一辈子,养了个混蛋儿子,找了个白眼狼儿媳。辛辛苦苦的拉扯小莫长大……唯一的幸运,是在我最艰苦,最撑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你。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不,其实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秦牧蹲在地上抓住了陈爷爷的手:“是你教会了我做人。”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陈爷爷的嘴角又渗出了血丝。
“我不想走啊,我真不想走,我走了,小莫怎么办?他只有我一个亲人啊……”
他呻.吟的说着,眼角处老泪纵横。
“我走了,谁来照顾他。他……又该怎么活……”
“您放心,小莫以后,还有我,我一定……”
秦牧沉声说,脸色陡然一变,发现陈爷爷的手正在一点点的僵硬。
人……死了。
这个含辛茹苦养育孙子十几年,倔强坚持生活着的老人,曾经让秦牧洗涤灵魂的老人,终究没有抵得住岁月和病痛的摧残,撒手人寰。
秦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缓缓站起身,他对小莫说:“爷爷睡了,我们出去吧。”
小莫的眼睛里雾水朦胧,呆呆的看着病床:“爷爷没睡,爷爷是死了……永远也不会醒了。小莫,小莫没爷爷了……”
“没有爷爷,小莫还有哥哥。”
秦牧一把抱住了小莫,使劲拍了拍他的背。
忽然门口传来了呜咽声,楚蝶衣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泪眼婆娑。
秦牧放开小莫,走过去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拜托,你和他第一次见面,你哭什么?”
“我不是哭他,我是哭你。”
楚蝶衣哽咽的说。
“哭我什么?”
秦牧莫名其妙。
楚蝶衣忽然上前,抬起手,轻轻划过秦牧的眼角。
那里……泪水如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