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梨听得唐居问起了儿子,眼眸里含起一丝笑意,见怀中的灵儿终于不哭了,才笑骂道:“你个死人,只是惦记儿子。”总预感今夜并不若想像中的顺利,所以她携灵儿来与莲生相会前便己将儿子寄放在一户平常人家,待所有事情忙利索再回去接他。
唐居刚想开口,却发现周围倏地起了马蹄声,面上的大胡子扬了扬,低声道:“你带着灵儿进屋躲躲,我去看看什么回事。”
简月梨应了一声,立刻抱着灵儿进了屋,掩了房门,透过门间的缝隙向外窥看。
唐居跃向马蹄声处,待看清小坡下的大批队伍时,额上冷汗直冒,忙撤回农舍前,进了屋,掩紧了门,他先前还想冲进皇宫大闹他一番,可看到刚才的阵势,才知他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怎么办?”简月梨亦是一副心惊的问,她纵然看不见坡下有多人,却可以看到那一条由火把燃起的长龙。
“先躲起来,护住小灵儿要紧。”
山坡下,响起了一个拨高的男声,“皇上有命,己留三百步兵在林中追缉骆风,其余五万骑兵围堵林间所有出口,定要围个水泄不通!若有怠职者,回宫定将严惩。”话落,巨大的火龙一分为二,沿着树林边缘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形体。
从皇宫北门而出,只要策马一直向北便可以望见一个小山坡,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那里。若不是为了摆脱官宾,他们根本没必要进入树林,树林并不大,只是密,绕了不知多少圈,直至听不到身后的呐喊声,唐一凡才放下莲生,轻声道:“出门林就可以望到不远处的小山坡,灵儿就在坡上的农舍里。”
心,倏然跳得急,她就要看到她的女儿了吗?自产下她后,她竟与她在一月后才得以相见!女儿啊,娘亲就要见到你了。期盼的眸子仿佛能透过林间的漆黑望见那山坡上的小农舍,等不及一凡哥哥再抱起自己,莲生急着向林外奔,先是撞着了树,后是险些摔倒,幸而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自己。
唐一凡放开莲生,黑暗里感觉她送给自己一个微笑,勾起了唇角,他牵起了莲生的小手,“一凡哥哥给你引路。”
骆风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其实这样就很知足,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走至林边,唐一凡猛地拉住莲生躲在一颗粗树后,敏感的他唀到外围的人体气味,那样的浓,不知围了多少人,探出头去,不知多少的骑兵正执着火把等在那里,他心下一惊,忙转身对亦是躲在树后的骆风道:“撤回去。”
骆风点点头,这时候却望见身后几点火色,接着,火色越来越浓,脸色微变,冷静的说:“我们被包抄了。”
莲生揪紧了心,前有狼、后有虎,借着火光,从她这位置向前望,那小坡上的农舍是那样的近,只要穿过这些骑兵,只要再爬上小坡……眼角微湿,这时,她看见骑兵自动向两侧侧开,骑马而近的正是一脸阴沉的龙泽,火光下,他的唇紧抿,如鹰的眼目眯起瞪着她的方向。
“出来!”低喝,早就闻到从林间散发出的莲火香,龙泽执着马鞭指向林间,“骆风,交出莲生的尸身,朕或许考虑饶你一命,倘若不然,朕立命人放火。”
好残忍……林间除却他们,还有其它人啊?正想冲上去,却被骆风捏住了臂。
骆风永远都未想过自己会有与龙泽小王爷正面交锋的时候,唇边是痛心的笑容,一只掌抚过莲生细滑的小脸,他从未这样抚摸她,第一次……第一次……
莲生扬起脸,有点无措的回抓住骆风,“骆风哥哥……”
“来人——准备放火!”
“守护好她。”轻轻地抛下一句,骆风转身走出林,几发丝扫过莲生的脸……
不要!不要!骆风哥哥!急着想追出去,却被唐一凡死死拉住,回首无助的望着唐一凡,“莲生的快乐不要别人拿性命来换。”
龙泽望着出林的骆风,却没瞅见他的莲妃,捏紧了马鞭,死死的盯着骆风,看着他缓步而来,与他正视,一扬手,一支利箭无情的穿过骆风的小腿,看着骆风的身子矮下去一截,他并未觉得心中痛快,反而有一丝痛。
“她在哪?”问着,冷目扫过骆风汩汩流血的小腿,这是自他逃宫后第一场血腥,因着自己曾经下了令——朕要活的骆风!
“骆风将她送回属于自己的地方。”答着,心知龙泽手下留了情,纵使他忘了过去,却忘不了过去在心底埋下的感情,对莲生是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二十多载的生死相随呵!是主奴或是兄弟之情,早己分不清。
鼻里发出一个嗤声,“你知用檀香与臭味掩去莲生身上的味道——”唇角微勾,看着陡然变脸的骆风,“林里还有人——”话未落,看着林里走出两人,一个是视他如敌的唐一凡,而站在他身边的是——黑眸里倏地跳跃起火焰,宋莲生!你竟还好好站在朕眼前!瞧着,左骆风,右唐一凡,好!很好!他宠爱的妃呵!
想去查看骆风哥哥的伤势,可她的脚却像定在地上,不能动弹,看着龙泽眼里的心痛、愤恨,她的心猛地一凉,一凡哥哥的手放至她的肩上,她轻轻挣开,看着龙泽一个翻身下车,沉步向自己走来。
径直走近她,猛一把捏起莲生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捏碎那小巧惹人的尖巧,龙泽开口,声音不愠不火,用只有他们两人的音量问着莲生,“他们是不是都进入过你的身体?”总感觉她与骆风间是一股别样的情愫,所以尽量避开让他们单独相处,但……还是要他面对这样的情景不是吗?再加上一个唐一凡……他恨、他痛!她可曾感觉到?
莲生倏地瞪大眼,望进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她倒底听到了什么?他问的是什么混帐话?进入她的……只有他啊!他心里,自己竟成了水性扬花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