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苦笑，自知无法逃避事实，伸手撩开自己的衣袖，臂上面大片片的青青紫紫，或新或旧的刀痕。
在场其余三莫不是一惊。
龙泽松手，瞪着德妃身上几乎无一片完好的肌肤，自她入宫来，自己从未宠幸过她，竟不知她身上是这么多的痕迹。
“皇上，”又深深扣了一拜，德妃心痛地说：“你的妃——是个疯子。”笑着，泪却止不住，唇抖动时，让人看了好不心酸。
“疯子？”这就是事实吗？宫中的连翻命案与他的疯妃有关吗？
“是，但婠儿的母亲并不知晓，是婠儿自己……自己贪婪于皇宫的富贵，所以蒙骗着太后入宫来……每日临睡前，婠儿都会服下一道秘方制的药，才不至于失了人的心性，但，食药的后果是，心口如若针扎，只能……”垂首，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这伤痕都是自己痛不忍时留下的。
“即是吃药，怎么还会半夜出来做这疯狂的举动？还有，你疯狂之后，可有杀人的举止？”
“回皇上，婠儿自己也不知那秘方怎么失去了作用。”深深吸口气，才继续回答道：“一个欺君之罪足以令婠儿身首异处，婠儿实在没必要撒谎，宫中的惨案，确不是婠儿所为。”
“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德妃点点头，“婠儿的贴身宫女小兰是婠儿从自己府上带入宫来的，陪在婠儿己五年有余，她可以证明，婠儿疯癫后，绝没有伤人的举动，只是……吓人。”
龙泽沉思片刻，就像德妃自己说的，她欺君亦是死罪，实在没有必要再为自己洗脱杀人的嫌疑，除非她是真的不想带着“杀人凶手”的罪名下黄泉。可如果不是德妃所为，那么，她无疑也成了凶手利来迷惑众人的一颗棋子，即是被人作为了棋子，那么，德妃突然失灵的药就很好解释了，一定是被人暗中调换了药包！
“德妃娘娘，你的药平日里都是谁帮你煎的？”莲生却是和龙泽一样的想法，只是比龙泽先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药既然被调了包，那么，顺藤摸瓜上去，最有可能调包的……
“是小兰，婠儿入宫后，为避免此事外露，熬药的重担只能交给自己的亲信丫头。”猛然揪住了心口，小兰……经莲生这么一点提，一道灵光闪过脑海，怎么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这疑云教她……难以接受。
果然——龙泽与莲生交换一个神色，前者转头吩咐喜儿，“你去出宫寻来那名唤小兰的宫女，记得，万要保密，不得声张。”
喜儿应了声，脚下如千金般沉重，刚刚才惊魂未定，现在就要她领旨办差，她不敢出门啊！尤其是一个人去啊！
莲生知道喜儿心底恐惧，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后，对龙泽道：“皇上，让莲生去吧！”
“不行！”俊眉皱得死紧，现在宫中风波如此，教他怎得放心由她一人冒险？
“莲生是人，喜儿也是人。”轻轻摇首，“皇上莫要为了一己私心，为了护莲生周全，而枉顾了他人性命。”
“好。”咬牙低应，“喜儿不用去，你也不用去，朕自己亲自去！”
“不用去了，南宫琰来报你的赐酒之义了。”一语落罢，南宫琰打个小哈欠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背着一个大麻袋。
南宫琰的出现只让德妃吃了一惊，其它三人对他的神出鬼没早已见怪不怪，只见他走进屋内，将背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抛，轻声命令喜儿道：“好喜儿，打开看看。”
怎么又是她？喜儿苦了脸，这就是当奴才的不好，即使明知等待自己的不知是什么鬼东西，却还要硬着头皮走上去，解开麻袋的绳子，喜儿骇得跌倒在地，几乎大哭出声，只见麻袋里赫然是一具已死去不知多少时间，面目已经青白、五孔流血、瞪大青眸的女尸！
“小兰！”德妃摇头，即使明知小兰有可能真的调换过自己的药包，她还是因她的死而心痛难过。还有，小兰死了，谁来证明她的无辜？
“这是……”龙泽皱眉望向南宫琰。
南宫琰耸肩，“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断气了。”自己装醉后本想让给龙泽与莲生一些独处的机会，但又恐他们之间又出现点什么血腥，不放心追到了“降福宫”，正好看到一条鬼影趴在喜儿窗外，疑惑，正想捉那鬼影，却不想草丛里闪过什么，当下放弃窗外的鬼影，直奔异物消失的方向追去。
说是异物，其实不如说人影来的恰当，他轻功看上去极好，他带着他左绕右绕，似乎急着摆脱自己与某人会合，认出这黑衣人分明就是当日欲刺杀龙泽的那个人，南宫琰决定跟在他身后看个究竟，不想在皇宫中的一处偏院却跟丢了黑衣人！暗懊自己的大意，南宫琰在偏院里四下寻找，突然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推开偏院里一间房门，这名唤小兰的宫女已然倒地不起。
简单地将经过述叙了一遍，南宫琰很聪明地没谈自己装醉之事。
“这样说来……宫中还有一个深藏不露、却隐在暗处的人！”莲生惊住，那人势必在暗处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南宫琰点点头，“我与他交手过，他的武功倒是不济，可轻功好的出奇，而且……很会把握人的心理。”正是利用这点，才可以诱得南宫琰以为他是寻找同伴，其实是借以小兰的死方便自己逃脱。
莲生垂头，再抬起之时，喜道：“我有一个点子。”
龙泽拧眉，等着莲生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点子恐怕要苦了婠儿姐姐先背上这杀人的罪名。”看向地上半愣的德妃，莲生走过去，轻轻扶起她，“莲生感觉这凶手不像意在杀人，只是为搅得宫中不得安宁，莲生想，他不会因找着一个替罪的，就放手自己的可怕行径，他势必会再犯难。”转头，看向两个男人，“从他今晚上的行为看来，他有可能下个目标即是莲生。”
几乎是同时的，两个男人就明白了莲生心里的想法，异口同声地低吼，“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