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街酒楼三层雅间内,有一位四十多岁男子伫立于窗前,身材魁梧,腰杆笔直,四方国字脸,不怒自威。
一名文士与其并列而站,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中等,却也长的结实,不似平常文人那般弱不禁风。
在二人身后站着四名护卫,皆是一身彪悍之气,一动不动的站着。此二人正是驻守丰都镇的镇守将军郭怀及军中书秘史李曼。
李曼皱眉看向远处的王威二人,沉声说道“没想到王威如此胆大,竟然伙同李冒参与世家之争。”
“是有些持骄而狂了”旁边郭怀冷声说道
而当方阵后面之物出现以后,二人皆是惊讶出声“他竟敢私自调用国器,将军,要不我下去将兵马撤回?”
“哼,晚了,现在你若下去,不但阻挡不了,还会让人觉得是我暗中相助。”郭怀满脸煞气,心中恼怒以及,王威竟然如此胆大,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回头对着一名护卫说道“你去带几个人给我把军器库的库吏抓起来,等事后我亲自审问。”
那名护卫抱拳应诺,回身噔噔跑下楼。
李曼轻声说道“将军,若是项家这般被王家所灭,事后想要再处置王威,恐怕有些难了。”
“此话怎讲?”郭怀不解的问道
“有这两卫相助,那王家不但轻而易举灭掉项家,而且战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拢项家生意和势力,实力突飞猛进,那时他王家的护卫加上王威的势力,恐怕…”李曼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郭怀倒吸口凉气,几年前之所以收下王威,让他做个卫长,一方面,是王威勇猛,另一方面,是王家实力不强,只是二流世家,就算加上王威也无甚威胁,而如今情形似乎要偏离他心中的预想。
郭怀从怀中掏出一只令箭,急忙吩咐道“李曼,你速速持我手令,调城东二卫和镇府一卫前来镇压械斗。”李曼不敢怠慢,急忙持令箭而去。
郭怀望着场中项天雄,口中叹道“希望你项家能坚持住。”
而同样为项家担忧的还有两人,一位是项天雄的好友闻乐,还有他的女儿闻娉婷,父女俩听说此事后,便急忙赶来,赶到时,战斗已经开始,二人只好在街中寻了个安全位置驻足观望。
刚开始时,见项家防守的无懈可击,击退王家数次攻势,心中稍安。而眼下,闻乐却皱起眉头,焦急的说道“未想到城卫也参与其中,项兄看来难以守御了,这可如何是好?”
闻娉婷脸罩轻纱,娥眉紧蹙,安慰道“父亲莫要担忧,项伯父不会有事的,即使守不住项府,想来逃脱出去并不困难。”
“哎,就算逃出去又如何,项家没了,几十年心血一朝化为乌有,以项兄脾气…哎。”闻乐眼含泪水痛苦说道,十几年的知己好友,谁还能比他更了解项天雄呢?
崔林此时也没了主意,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算计都是枉然,低声说道“大哥,趁着他们还没进攻,我们撤吧,等休整过后,以图来日。”
“哎,此为项家劫数啊,正如羽儿所说,人生有几个十年,三弟,你走吧,告诉羽儿,为我报今日之仇,重建项府。”项天雄此时心中想念起了自己的儿子项羽。
“大哥,你若不走,我又怎能舍你而去,大不了一起死,死后也有个伴,省得寂寞。”崔林语气坚定的说道
项天雄看着崔林,虎目含泪,沉声说道“好兄弟,那我们今日便与项府共存亡。”
“哼,就算他们想要攻进来,也要他们脱层皮,我去命人抬油锅,顺便弄些铁犁子。”崔林说完,回身便欲下去,忽然颈部受了一记掌刀,崔林艰难的扭回头,看向项天雄。
项天雄嘶哑道“兄弟,你要活着,以你之智辅佐羽儿。”
崔林泪水滑落,眼前一黑向后晕倒,项天雄伸出手将其扶住,喊来两名亲信护卫,沉声说道“你们二人务必将三爷送到镇外石堡少爷处。”
看着被护卫背走的崔林,项天雄喃喃自语“好兄弟,羽儿就交给你了。”
回身怒目瞪向王子奎,怒喝道“王家老儿,有种的提刀过来。”
王子奎一扫之前颓废,用手拍着王威背部,高声骂道“项天雄,我早已说过,要用你项家全族的人头祭奠我三儿,王威我儿何在?”
王威心中疑惑,我不就在你旁边吗?不过还是张口喝道“儿在这”
王子奎手指项天雄,怒喝一声“踏破项府,诛杀项天雄。”
王威伸手从旁边士卒手中取过兵器,大吼一声“上云车”
原来王威之所以这么晚赶来,是因为云车行进缓慢,云车被列入国器,是因为其攻城能力十分强悍,它是由不怕火炼,斧剁的铁神木制成,两个盾甲兽在前拉运。
云车上部是宽可容纳五匹战马的斜台,下部是支撑斜台的铁箱,铁箱两侧共八个不大的轮子,斜台从铁箱前探出一段距离正好护住下方的盾甲兽,这盾甲兽气力大,皮糙肉厚,正好适和在攻城战中拉运攻城器械。
云车大小型号规格根据需要而制,其结构简单,一目了然,但制作起来却是相当不易,所用的铁神木也是极为稀有。
攻城时只要云车靠在城墙上,无论士卒还是战马,皆可如履平地的冲上城墙,这也是铁神木一大特点,看似平滑,但却有极大的粗糙度和一定吸附能力,正因为这点,至今未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轰隆声再次响起,项家众人紧张的看着云车慢慢靠近府墙,却无半点办法,只能等着与敌人短兵相接。
终于两辆云车的斜台前端靠在府墙上,王威一声怒吼手中提着百斤长棍,首当其冲的踏上斜台,一队卫兵抽出长刀随后跟上。
李冒没有上前,只是在阵中有模有样的指挥十名弓手射向项家众人。
弓手很是精贵,一个千人队也只有不到百人,不仅是因为弓手难以操练成型,更是因为制弓技术的落后,大陆的能工巧匠很少,会制作弓的更少。
十名弓手的威胁很大,一轮齐射,便射倒三人,四人受伤,项家护卫只得提盾抵挡。
项天雄在云车靠墙时,便指挥着护卫列阵于斜台中央堵住敌人,怎奈卫兵训练有素,战力与护卫相差太多,打起来几乎是三换一的节奏,节节败退。
而王威这边更是视若破竹,铁棍或砸或扫,往往一棍子下来便有两三人被击杀。
项天雄怒目圆睁,抽出阔刀,跃入斜台,去拦住王威。
王威见来的是项天雄,狰狞的笑道“来的好,项老儿,今日我便砸死你,为我三弟报仇。”
项天雄并不言语,使出项家斩风刀,斩风刀顾名思义,刀快可斩风。
项天雄心知王威力大棍沉,不敢硬碰,只靠身形躲闪,以攻制攻,以快制胜。
王威棍未到,项天雄的刀却是先到,砍向其要害,十几回合过去,王威打的窝火憋屈,用棍直击项天雄头部,项天雄身子微侧,阔刀横着斩向王威腰部,王威怒吼一声,仗着身穿铁甲硬接这一刀,项天雄大惊,急忙撤回阔刀,向外磕挡,只听响起一个刺耳的金属相碰之声,而后,项天雄手中阔刀被磕飞出去,长棍来势未减,砸在项天雄肩部,隐隐听到骨裂之声,项天雄被砸翻在地。
王威本想上前接上一棍砸死项天雄,怎奈项家护卫一个个赤红着双眼,死命阻挡,只得眼睁睁看着项天雄被救走。
心中大为恼火,使出全力将身前护卫一一砸翻,势要向前追杀项天雄。
远处闻乐父女看到这一幕,心脏似要停止一般,双手紧攥,心中呐喊“快跑,快跑。”
郭怀心中叹道“项天雄命休矣”
许多观看热闹的各大世家,心道“项家完了,哎,看情形,没什么机会捞上油水了,那王威太过勇猛,还有这么多骁勇的城卫。”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嘶声,紧接着出现一匹黑马,快似闪电,在街上留下道道残影。
只一眨眼,便见这匹黑马,载着一名赤身少年,如飞龙般,跃过众城卫头顶,落在斜台上,少年横戟而立,挡住王威去路。
项家护卫看到是项羽,低靡的士气陡然爆发,齐齐喝道“大少爷”
场中发生如此变故,众城卫不明所以,纷纷停下拼斗望向这边。
闻乐看到项羽后,惊叹道“不想项兄之子颇有英雄之姿。”
闻娉婷美目盯着项羽,上下打量,之前项伯父多次来府上,时常提起项羽,说是难以管束,求教父亲教子之法,偶尔话中也有提亲之意,现在看那项羽不似顽劣之徒,似乎并不像伯父所说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