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煜收回视线,沿着红毯边走边吩咐:“让她睡会儿。”
十名皇家警卫谨慎地跟在其伟岸的背后,芝灵却面露难色,问:“可葡萄牙大使再十分钟就抵达机场。准皇子妃的驾临也是众所皆知,这样会不会不甚好?”
他闻言抬起手腕,看表半刻,才启唇道:“十分钟后把她带到贵宾室。”
“是!”
葡萄牙派来的并非普通国际大使,而是葡萄牙皇室第一位继承人的表妹,亦是当今葡萄牙皇室小公主。美其名是充当国际大使,实际上是借花献佛,给季家皇朝一个面子,以打好日后的合作关系。
贵宾室内,季承煜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手里翻着财经杂志。
十分钟后,芝灵款款而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季承煜眼眸闪着继续精光,站了起来。此刻大门微敞,入目的是一身西装,金发蓝眼的高大男人。身旁那闭月羞花,芭比娃娃模样儿的女子乖巧地站在一边,乍看便知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皇家保镖蓦然行礼,呈着九十度的鞠躬姿势。
“能见到二位,实在是荣幸至极。”
季承煜站了起来,与公主驸马相互握手寒暄,身形相等,气势万千。
芭芭拉公主微笑地站在一侧,仿佛不经意地问着:“准皇子妃呢?怎么不见她?”
无害的一句话,却让芝灵冷汗淋漓地望向门口,季承煜脸上一贯地波澜不惊,淡笑道:“皇子妃今早确实有意陪同……”
话语未落,外边扬起一阵喧哗,紧接保镖护驾着的那个女子这样闯入视线;他的话瞬戈然而止,眼神紧随着这个女子,亮着一张面孔,妆容清晰,晶瞳闪烁。
“若心大意迟到,实属无礼,特向芭芭拉公主致上万二分的歉意。”
女子款款地行了个礼,语气诚恳柔软,夹杂着几分西方腔调。
所有人闻言一愣,见此女子说起西方语言倒是流利非常,言语恰当,未嫁入皇室已大有皇子妃的气势。
若心微扯唇,上前握着公主的纤纤玉手柔柔道:“若心诚心祝公主殿下二十五岁生辰快乐……”
她伸手,侍内官顺势举起一束娇艳欲滴的花儿,只见她眉眼弯弯轻吐:“因知道芭芭拉公主您从小中意紫玉兰,我国有一处盛产紫玉兰,特在夏天开得格外妖娆。皇子殿下知道您的喜好,特下令要把最新鲜的紫玉兰给您作贺礼。可无奈今早一场雨,若心遇上了阻扰,还得让公主您等候,实属不该。”
花儿递到她手上,艳丽怡人,芳香淡雅,倒真的与公主的气质如出一辙。芭芭拉公主自是心中欢喜,抱着花儿眉梢扬着,口中忍俊不禁地赞叹道:“素闻贵国皇子殿下雷厉风行、果断英明,国际知名杂志都为此疑惑如此一个天子如何夺得民心。我今日才明白,是这内敛体恤的性格,加上准皇子妃如此懂夫君,实在是不负天下第一龙子的称号啊!”
季承煜浅露笑意,大手绕过若心的肩,微收紧……
“公主这般言辞过于抬举,您皇兄扳倒三盟那件事亦是众所周知。”
公主驸马随后接言,二人详谈甚欢。芝灵与两方皇家保镖守在一边,谨慎以对。
“素闻皇子妃琴棋书画诗词赋,长得倾国倾城,亦是温婉秀雅,今天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驸马与季承煜的话题绕回女子,便也甚是由衷地赞道。
季承煜礼貌点头,眼神随之落在不远处的二位女子。芭芭拉公主拉着若心的手,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她抿嘴一笑,小酒窝灵动的跳跃着。那双温柔笑颜里明显睡意未褪,他自是看在眼底。
一抹欣赏的笑意在那鸷冷的眸中流转开来……
“禀皇子殿下,是时候出发了。”
他点点头,走到沙发一侧,大掌直接牵起那只温热的小手……
“走了。”
若心随着他走到大厅时,闪光灯已齐齐席卷而来。她微愣几分后心顿明了,小手回握他的。季承煜蓦然收紧力量,脸上似是非是地流转着闪烁的光芒。那倨傲的身子穿过媒体,居高临下、傲视群雄的姿态一如既往;首次以皇子妃曝光在大众眼里的那个女子既不别扭,亦不抗拒,温柔笑对,仿佛生来就俱着与他并肩而行的闪光底子。
那一颦一笑,顺着灯光,微勾勒着二人的轮廓。
嘘唏声四方而起。
那一刹那,仿佛天长地久。
“砰呛!”
一声尖锐得足以破魂的破碎声遍地洪亮。
电视机前,那双拳头爆出触目惊心的青筋,无助的泪水顺着她的眼眶而下,一滴一滴,幻化成绝望的烙印。荧幕上的人对着镜头微笑着,这样刺目显眼。以至此刻她脑袋里挥之不去地放映着四个字:佳偶天成。
“为什么?承煜,为什么?”
她苦苦地坐了下来,柔软的发丝顺着那沾湿了的轮廓顺势勾勒出那张美颜。那是如何倾城的一张面孔,小鼻朝天,双眼灵动幻化无穷,此刻蒙了灰,死寂黯然。
“思颖!”
打扫的几个下人随着闵博伦冲了进来,见她满脸是泪地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就这样结束。我想他,我好想他啊!我想得心都快痛死了!”
“爸爸,我的心好痛,这里,这里……”手无助地抓紧心脏那个位置,她扭湿了衣衫哭道:“真的好痛!”
她身体底子一向不好,一哭起来总是犯气喘,片刻昏眩。皇子殿下曾因为这事儿,在她一次病发的时候,派人二十四小时无休无止地守候着。
“思颖,别这样。”
他抱着女儿,垂下了的眼帘凝重昏暗。
“我要见他。”闵思颖哭着眼,抬起头来。
“什么?”
她泪眼朦胧地收起哽咽,道:“爸爸,我要见他。”
从小到大她都是娇柔脆弱的女子,她或温婉但不刚烈,或体恤,但不勇敢。此刻这般坚定的语气,多半是心情近乎崩溃所致。闵博伦深深地看着女儿,抬手,将她可怜垂落的发丝掰到了耳后。
一声哀叹自口中轻吐,宛若万年压抑至今仍未获释。
两辆加长车呼啸而过。
民众在围栏外仰着脖子张望,直到滚滚浓烟飘然散去,惊叹之情由衷燃起,连连叹道:“传说中两个相像的皇子妃,实在相像!也都美得惊人!”
二十辆警卫摩托车紧紧跟随……
车内一片幽静,因刚刚睡了一觉,精神此刻特别爽朗。尤其夏日风光宜人,若心许久未出宫,对任何事儿都兴致盎然。脸朝窗外,小嘴微翘,特别欢喜。
季承煜摊出大掌,抚着她柔嫩的手背,半晌停留在她优美的食指关节,柔问:“怎么知道今天是公主的诞辰?”
若心回头见他一脸认真,不以为意道:“有心知道,自然就会知道。”
他挑眉,“看来你很有心在坐好皇子妃的位置?”
想着她刚刚说话大方得体,说起外语甚是流利,没有半分做作。他低头,黑眸里的精华锁定着那张冰皎月华的容颜,一丝柔情眷恋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