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半点客气不说,竟然在楚狸的面前,展现自己熟门熟路的优越感,不断地吩咐丫环们拿这个拿那个,她倒象个招待客人的家庭主妇。
不一会儿,菜摆全了。
楚狸看见厨房特意为侍妾端上一个水晶碗,里面好像是燕窝。
很大的一窝。
斐侍者看见楚狸惊讶的眼神,好像很得意,她故意叹了一口气:“哎,真是的,姐姐别笑话,妹妹天生底子弱,只好总吃这个,是王爷特特吩咐的,可是妹妹都吃得腻了,来春红,留出一碗,剩下的给大家分了吧。”然后看着楚狸又道:“对不起姐姐,我想您定是不稀罕这等粗鄙的食物,也怕您嫌弃,所以,妹妹就不让您了,您可别怪罪妹妹才是啊。”
楚狸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那个倒牙。”说着,举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嚼得非常夸张,她不知道冬兰把药下到哪里了,既然她没有阻止自己吃这盘菜,那就没事。
看楚狸没有接话,斐侍妾觉得无趣,自己拿匙喝了几口燕窝。然后开始吃饭。
楚狸一顿饭下来,只吃眼前的这盘青菜,那药也不知道吃没吃进去,楚狸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太明显,惹人怀疑,便一直忍着没问。
就在这时,突然斐侍妾,放下碗皱着眉头,手捂着肚子,眉头越皱越深,表情越来越痛苦……
楚狸放下筷子故意道:“怎么了?燕窝吃多了吗?那东西本来就是燕子吃饭睡觉,方便的地方,不该入嘴的。”
斐侍妾这会没功夫说话,转身往外便走,脚步很急。
后面跟着一群心慌失措的丫环,嘴里喊着主子,跟着跑,只是也帮不上忙。
看着她们的背影,楚狸转头同冬兰交换了一下眼神,但发现冬兰眉头皱着,眼睛盯着那碗燕窝。
不会吧?
楚狸看了眼屋内的那十来个喝过汤的人,果然她们脸上的表情也痛苦起来,一起捂着肚子,往外走……
玩大发了。
楚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冬兰尴尬地咧了咧嘴。
冬兰眼中也现了慌乱和不忍。
很快,没等楚狸离开,斐侍妾回来了。
她好像一下子虚脱了,脚步轻飘飘的,丫环扶着她,径直走到楚狸跟前:“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有事,而你没事?”
“这又关我何事,我身体好还成罪过了?”楚狸挑着眉毛看她。
“来人,去查查这汤?”斐侍妾显然也不笨。
她坐了下来看着楚狸:“姐姐,若是有人捣鬼,你说该怎么处置她才好呢?”
“那是你的事情。”楚狸嘴角上扯,云淡风清地道。
斐侍妾刚要说什么,又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若是身体不好,该请大夫瞧瞧才好,光生气没有用的。”楚狸在后面高声道。
那斐侍妾的脚步停了一下:“姐姐最好别走,等妹妹回来有话问你。”说完,快步走出去了
等就等。
楚狸坐了下来。
冬兰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王妃,怎么办?”
“莫怕,有我。”楚狸安慰着她。
出了这等大事,厨房管事的全来了。
终于折腾了几次后,斐侍妾半伏在桌子上看着楚狸:“姐姐刚才去了厨房,然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何解释?”
她眼睛看着楚狸,一副声讨的模样。
楚狸刚要说话,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俏立端庄的丫环,笑盈盈地道: “斐主子,听芯莲一句话,王妃到过厨房,这是事实,但她不过打个站就走了,这是奴婢亲眼所见。还有几个人也可以作证的,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奴婢安排人去先查清才好,您不如先回屋子,奴婢去请大夫,让大夫瞧过之后再说,可好?”
斐侍妾听她这么一说,冷哼一声:“若不能给我交待,别看你是王府的大丫头,我定不会客气。”
芯莲点头冲着斐侍妾点头称是,又冲楚狸笑了笑,安排人收拾碗筷,撒菜。
看着她沉稳安静的样子,楚狸心生喜欢。
楚狸以为她会马上离开。
可是斐侍妾捂着肚子,冷眼看着众人,仍没有下去。
显然这样走了,她不甘心。
这时候,芯莲要将那碗燕窝端下去,斐侍妾制止了:“就放在这里,把厨房的人全部叫来,这罪证谁也别动。还有,你找什么来验一下,这碗里可有什么东西。”
芯莲依言出去了。
不一会儿,进来十来个人,是厨子。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惊恐。
看着斐侍妾。
俨然她是女主人。
“怎么回事?说吧。”斐侍妾冷冷地开了口,好像还在咬着牙。
“主子,奴婢们实在不知呀。”其中一个开了口。
“你们不知,现在本妃只是坏肚子,若一会儿大夫来瞧出别的什么病,你们哪个用命来抵?是想毒死人吗?”
“主子……看症状,好像是泻药。”另一个瘦一点的弱弱地提醒。
“泻药?你怎么知道是泻药而不是毒药?难道是你下的?”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来:“主子饶命呀,奴才只是猜的。”
“猜的?你是不是看到有谁下药了?快说!”
那人摇头,慌乱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恨得斐侍妾跺了跺脚:“废物。”
又指着另外一个瘦小的丫环:“你眼神躲闪什么?是不是你看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有人投毒?你若不说,便是同犯!”
她的力气恢复得很快。楚狸感到很惊奇。
从厨房这些人的嘴里她没问出来什么,突然扭头看向楚狸:“姐姐当真不想解释什么吗?”
“解释什么?”
“姐姐在装糊涂吗?”
“你敢这样同一个王妃讲话?在没有证据之前?你是在说那是我做的吗?”楚狸没有任何装大的意思,她是真的奇怪,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
一想,也对,定是仗着那个男人宠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看来姐姐还是没有弄清状况。”她喝了口丫环端上来的热茶,好像更有了力气:“在景王府,王爷便是天,顺天则昌。懂吗?”声音柔柔弱弱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如扶风弱柳,但说的话可不是。
楚狸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哪像把景王当天,倒把自己当成天了。
不由地开口道:“好吧,他是天,你顺天你自己活着好了,我逆天我该死。”
“是王爷来了。”门口一个小丫环张望着然后回头对大家喊了一声,也许是提醒斐侍卫妾。
斐侍妾看了楚狸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楚狸心里暗想糟糕,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她两步近前,抓着楚狸 的手突然抬高声音:“姐姐,你说什么?你为何要我去死……”
话未说完,身体好像被谁推了一把,直直往后倒去,楚狸想拉她已来不及,就那样伸着手看着她咣地倒地,此刻景王的脚正好踏进门槛,将一切尽收眼底。
完了,楚狸心想,这回倒跳进哪里去也洗不清了。
她收回手静立,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