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放下帘幕,忽然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初迟见他只要提起谢芳华,就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忍不住忿忿地撇嘴。
后面的马车里,李沐清也挑开帘幕向外看。凭借他的聪明,自然也看出了这座桥是个机会。当他看到护卫沿着队伍变动了一番,他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别人不知谢云澜的斤两,他与他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秦倾从侧面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回转头问李沐清,“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座桥吗?”
李沐清慢慢地放下帘幕,笑道,“是一座桥,我在想,这座桥修建了多少年了,恐怕是不坚固了。”
秦倾想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这座桥修建了多少年了。”话落,回头问其余二人,“你们谁知道多少年了?”
王芜和郑译对看一眼,二人因为家世门第原因,自然是饱读诗书。而自己也想有一番建树,为朝廷所用。所以,对于南秦很多事情都是知晓的。齐声道,“是高宗祖十三年时修建的。大约有一百三四十年了。”
秦倾唏嘘一声,向桥下打量了一眼,“这桥有十几米,万一坍塌了,我们岂不是掉下去会摔死?”
“哪里有那么容易坍塌的!”王芜和郑译顿时笑了,“这桥当时是请了天下第一的桥梁大师建工修造的。别说一百三四十年,就是再来一百年,也是无恙。”
秦倾的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那就好!”
队伍缓缓前行,不多时,便踏上了这座桥。
前后各二十名护卫后,其余的人都分布在队伍中间。
当前方二十名护卫过桥后,谢云澜和谢芳华所乘坐的马车也即将过桥。秦钰的马车跟在后方,秦倾、李沐清等人的马车跟在秦钰马车后方。
就在这时,桥下“轰隆”一声,桥面剧烈地震动起来。须臾之间,轰隆声更甚。整个桥面顿时从中间裂开巨大的一处缝隙。正巧卡在了谢云澜、谢芳华所乘坐的马车和秦钰、初迟所乘坐的马车之间。
紧接着,再轰隆一声,桥面由裂开的缝隙处坍塌。
马车顿时失了重,随着坍塌的地方向下跌落。
秦倾在后方,他一直挑着帘幕,此时惊得脸刷地白了。回头对王芜和郑译道,“你们不是说这桥结实吗?这才多少人马就被压塌了?”
王芜和郑译一时也惊了,脸色也跟着白了,说不出话来,只想着这样掉下去,会不会人马具损。毕竟他们善于学文,对于武只是会骑马射箭。
“不是压塌的,是有人在桥下做了手脚,这轰隆声,明显就是土火药。”李沐清道。
秦倾的脸色更白了,“怎么会这样?”
“别慌!云澜兄有应对之策!”李沐清稳住三人的心神。
秦倾张了张嘴,闻言又闭上,桥梁坍塌还没到他们这里,但看着前方人仰马翻,碎石纷飞,也是骇人。不由得担心起谢芳华来。就算他们此时撤回去也不能,毕竟身后都是装载货物的车辆人马,此时虽然没慌乱,但也不是眨眼间就能脱离这个桥的。
王芜、郑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前方,谢云澜抓住谢芳华的手,并没有急于摆脱马车,而是稳稳地坐在车中。马车剧烈地晃动,但也不过片刻,两侧的护卫忽然涌上前,瞬间有人牵住了马缰绳,有人抬起了前后左右的车轱辘,用极其快速的速度,冲向对面的地面。
谢芳华一怔,暗赞谢云澜带着的这些人的身手,恐怕不差于一等二等的武功高手。
后方,在秦钰和初迟路过之处,轰隆声和坍塌声更为严重,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这座桥的中心。也有谢云澜的护卫同时护住了这辆马车,但是毕竟时间短暂,距离路面甚远,护卫抬起这辆马车刚走几步,整个这处的桥面都碎成了灰尘,护卫武功再高,但此时没有踩踏的支点,再加之桥下依旧传来不停地轰炸,所以,转眼这辆马车便被烟尘和飞沙走石弥漫,整个马车向桥下坠去。
秦倾看得清楚,忍不住惊呼出声。
王芜和郑译也不曾见过这等事情,齐齐屏住了呼吸,想着车内的女眷怕是命会没了。
李沐清眉头锁紧,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冲过去,但看了一眼两侧坐着的秦倾和王芜、郑译三人,他若是走了,这三人显然会立马就乱了阵脚。若是再有什么变化,性命也是顷刻之间。初迟跟秦钰待在一起,武功也是极好,况且秦钰既然跟随谢云澜的队伍回京,不可能只把自己的性命系在别人的身上而不设防。他不是个把自己性命交托给他人手里的人。所以,寻思不过转念,他到底没动!
谢云澜和谢芳华的马车暗暗稳稳地落在桥对面地面的时候,二人齐齐挑开帘幕回头,便看到了秦钰、初迟的马车伴随着坍塌的桥面向地下坠去。尘土碎石几乎将那辆马车淹没。
谢芳华皱眉。“云澜哥哥,不会有事儿吧?”
谢云澜摇头,“他那俩车和我们这辆车里面的构造不一样,那辆车是用铁皮从里面包裹的,不惧碎石压砸。”
“那就好!他若是没了命,对于秦铮身上的同心咒来说也不太好。”谢芳华点头,“况且初迟他也不能有事儿。我怀疑他是魅族之人。”
谢云澜眸光忽然眯了眯,“初迟是魅族人?你怀疑有何根据?”
“我查了秦钰,初迟是在他到漠北时才到他身边的,他不像是南秦人士。北齐也查不到他。而那****要杀秦钰,他忽然出来阻止,之后秦钰便对我要下同心咒。秦钰身边的人里,他晓得同心咒最有可能。”谢芳华分析,话音一转,“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别人的可能,但是他却是一条线索。不能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