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天舫这边事情进展的顺利,王越却是痛并快乐着。
这王家本来就是小门小户,没有家财万贯,没有显赫的家事,更没有当官的亲戚。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那么他王越就是一个苦哈哈,上山下地,然后娶一个乡下婆娘,生一群鼻涕娃。
这年景好,能宽宽松松,欢欢乐乐的过完这一年,年景不好遇到荒年大灾,那卖儿卖女,那也是有可能发生。
不过,哪成想他家那个去了势的长辈,如今却是得了势,连太子爷都得叫他先生,这就是他的爷爷王振,他父亲王山的伯伯。
史称王振‘狡黠‘、善于伺察人意。其实这也是一切奸佞宦官取得昏庸帝王信任的先决条件。大臣立身于朝,受明主赏识,靠的是才能和机遇,而无耻小人就只能靠‘狡黠‘二字了。
王振入宫后,宣宗皇帝也很喜欢他,便任他为东宫局郎,服侍皇太子也就是后来的英宗皇帝。
大抵昏君与奸佞之间都有一种很难言说的‘缘分‘,并不单纯是手段的问题。英主和贤臣有时也会这样。比如唐太宗善于纳谏,却也只愿意听魏征的,别人向他进谏,他一样要发火,还得魏征出来解围。
王振也是一样,当时宫中也有很多宦官,论奸佞、论狡黠他也未必便是超群的,如宣宗宠爱太监金英等人,王振并没能夺去金英在宣宗心目中的地位。
而他一遇到英宗,便如鱼得到水一样,谁也离不开谁了。
宣宗在宣德十年1435斦月病死,英宗即位,改元正统。
这时,英宗年仅9岁,不能亲自处理国家大事,太皇太后张氏垂拱而治。张太后虽然秉政,并不处理国家政务,而是把国家一切政务交给内阁大臣‘三杨‘,这也是明朝的一个好传统,只有明朝没有太后专权外戚乱政的事。
英宗即位后,很自然要重用自己喜爱的人,王振便越过原司礼太监金英等人,出任宦官中权力最大的司礼太监。这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宦官也不例外。
司礼监是明代宫廷里24个宦官衙门中最重要的一个,它总管宫中宦官事务,提督东厂等特务机构,替皇帝掌管内外一切章奏和文件,代传皇帝谕旨等,由于此职事关机要,历来都由皇帝心腹宦官担任。
后来,随着‘票拟‘制度的形成,皇帝最后的裁决意见,要由司礼监秉笔太监用红笔批写在奏章上,称为‘批红‘。奏章经过‘批红‘以后,再交内阁撰拟诏谕颁发。宦官掌握了‘批红‘大权,实际上就成了皇帝的代言人。
这些宦官成天在皇帝旁边,善于察言观色以迎合皇帝,又常常利用皇帝深居简出、和外廷官接触少的弱点,欺上瞒下,假传谕旨或歪曲篡改谕旨,以售其奸。
英宗把这样一个重要官职交给王振,为他日后擅权开辟了道路。
但是张太后垂拱而治,三杨忠心秉政。由于他们都是前朝元老,威望很高,王振自知难与匹敌,还不敢放肆,只好采取两面派手法,等待时机,再行窃权。
王振此时还不能是无忌惮,不过他对自家这个便宜孙子还是很是喜爱的,就为他谋了一个锦衣卫百户,不显眼,适合王越这样一无是处的公子哥。
既然爷爷不好出手为自己谋划,那么自己便为自己谋划一个大大前途吧,这有了功劳,那太皇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了吧。
自己这番是一箭数鸟,名利双收。
这爹爹和爷爷要是知道了,应该会更加的看重自己吧,想着想着王越觉得屁股也不那么疼了。
看别人骑马的时候,是威风凛凛,自己骑得话却是受罪的紧,这大腿都要起泡了,真的很疼呢。
一辆破马车,咯吱咯吱的过来了,一个女子的手从窗子伸了出来,五指纤长白皙,葱管似的玉指掀开了那帐子,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
李月月本来还在追忆,那些逝去的快乐时光,伤感自己的遭遇。
不过大队人马经过,声响不小,将她从自己的精神世界给拉了回来,她有些好奇,就探出了脑袋。
这一探,探出了祸事。
王越低着头挪了挪屁股,希望能减轻一些痛苦,动了动确实舒坦多了,他舒服的眯起了眼,或许是天意,这是李月月好死不死的将头探了出来,正好被王越给看见了。
“停下,停下,前面那个马车给我停下。”王越欲催马上前,只是他这御马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马儿却是鸟都不鸟他。
“是他,关叔快,赶紧的跑。”惊呼一声,然后便将脑袋缩回了马车,语无伦次催促着自家的下人,快点赶车跑。
大运河畔的发生一切,就犹如梦魇一般,缠着她,折磨着她的肉体和神经。她从梦中惊醒,吓的一身冷汗,然后在担惊受怕下,实在疲惫不堪的入睡,又惊醒,这些日子她真的是犹如惊弓之鸟一样,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神经兮兮的。
只是这造的什么孽?居然又会碰上这个登徒子,她现在宁愿这是自己的梦,宁愿是自己疯了,神经错乱,出现了幻觉。
“小姐这是怎么了?”关叔有点疑惑,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不过当他听到王越大呼小叫的声音的时候,看到他那状若癫狂的样子,关叔瞬间明了了。
关叔慌忙将马车调转一个方向。
关叔一扬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马背上,大吼了一声“驾。”
“驾,驾。”关叔的声音越发的急促,脸上油光满面,亮晶晶的汗,就跟水一样一滴一滴的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条小溪,后面的马蹄声越发的近了。
“来不及了。”关叔心里揪了揪,索性将马车给停了下来,他这马虽然也是好马,但是哪里比的了军马。
“小姐,老奴无能,不过老奴就算是死,也会死在小姐的前面。”关叔满怀歉意悲壮的说道。
“关叔,不用如此,你已经尽力了。”李月月温婉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等下静观其变,关叔莫要冲动,你可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你再发生什么,那我真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活下去了。”李月月略显忧伤的说道。
“小姐,你莫要这样想,老奴会好好的活着,然后看着小姐出嫁,生子,陪小姐一辈子。”关叔动情的说道,心里也是在暗暗的发狠,谁跟伤害我家小姐,我就算死,也要崩掉他两颗牙。
“跟着我等走一趟吧。”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两个军士骑着快马,来截住了他,手里明晃晃的刀,让关叔明白了这群丘八,可是会杀人的,他老老实实的驾着马车跟着军士。
“朗朗乾坤之下,你们想要干什么,就不怕王法吗?”面前这个胖胖的正用猥琐的目光看着马车的年轻人,似乎正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将官,应该是个世家子弟,希望是个有家教的,关叔有些色厉内荏的喝道。
与小兵说再多都是没用的,他们坐不了主,所以一倚来到王越的面前,关叔便先声夺人的说道,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兵者势也,不过他知道,要占据主动,就要有一种势。
“哈哈,你跟我说王法。”王越指着关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身边的小兵也都是笑的东倒西歪,这能跟着王越的兵,那都是兵痞,败类哪能有好。
王越对着自己亲信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兵便是上前,一脚便是将关叔踹翻在地,然后拿着刀架在关叔的脖子上。
“畜生,放开我,有本事就杀了我呀。”关叔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家小姐会受委屈,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依然可以面不改色。
“出来吧,小美人,我都已经看到你,再不出来,这人可就要魂归西天,到地府报道去了。”王越嘻嘻哈哈的**着李月月,李月月若是迟出来一步,他便真敢将关叔斩于马下,这荒郊野外的杀个把人还真不算什么。
李月月虽然紧张,但是她还是淡定从容的从马车上款款的走了下来,眼睛低低的,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虽说布衣钗群,裙子上还打着补丁,脸上布施脂粉,清汤挂面的,可那弯弯的柳眉、慧黠秀气的双眼、羊脂般细腻小巧的鼻子、艳红菱角似的唇瓣,还有那尖尖白润的下巴……
这姑娘好精致的五官,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暗喝一声。
王越更是不堪,他口水都流出来了,他用袖子搽了搽嘴角的口水,然后色眯眯的又盯着李月月看了好久,等过足了眼瘾,这才砸了砸嘴巴,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巴。
“小美人,想不到你还活着。”王越高兴极了,这就是缘分呀。
“人生何处不相逢,天涯何处无芳草。”
“恩,好诗,好诗。”王越心情十分的愉悦,他想要朗诵一首诗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奈何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收肠刮肚胡乱的凑了两句。
“好好。”几个狗腿子也是拍马屁的行家,不管好不好,主子心情好就是真的好。
王越贻笑大方犹不自知,被夸的仰天大笑,他有心再卖弄,只是实在想不出诗句来,只好作罢,然后又将一颗色眯眯的眼睛,盯在了李月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