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塔妮娅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黑色丝绒毯的大床上,衣服换了,只穿了一件粉色丝质睡袍,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
塔妮娅动了一下,可是腿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塔妮娅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发现这个房间大得惊人,用豪华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不过这些都不能抵消从她心底生出的恐惧,尤其是正对着床的这一面大的有些诡异的镜子,塔妮娅坐在床上,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想到那个男人,塔妮娅就感到从头到脚的冷意。
而她并不知道,镜子后面的男人已经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将她的一举一动,小到表情尽收眼底。从房间里面看它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而镜子后面却是一间暗室,从里面透过镜子可以将房间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杰拉德就站在镜子的另一面,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塔妮娅,他不否认,当听到她坠车他是慌乱的,当听到她不在坠毁的车里他如释重负,当亲手抓住她时他狂喜,将她从山里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一刻,他等的太久。
只见塔妮娅从床上起来,径直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呆了两三秒钟,杰拉德以为她对镜子起了疑心,没想到她却猛然凑近,扒着头上的纱布,“嘶……好疼!”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混蛋,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脚上也疼,背上也是。她背过身转向镜子,将身上穿的睡袍脱下一个肩,露出半个光滑白皙的后背,她扭着头从镜子里查看自己的伤口,果然背上也有些许划痕,红红的几条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而就在此刻,房间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塔妮娅一惊慌连忙穿起衣服,可哪里还来得及,那人已经走进来,看到她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着实也怔了怔。不过,还是掩上门,朝她一步步走近。
塔妮娅整个人都慌了,如今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慌乱中扯着自己的衣服,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杰拉德将她所有的动作都收进眼底,一步步靠近她。
“你到底想干嘛?”警惕着他,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彬彬有礼的杰拉德了,换了一副面孔,危险而邪魅。
男人嘴角钩起笑容,一直地看着她,“都落在我手里了,想干嘛还不是我动动手指头的事。”
“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一句话,他说地格外用力,眼睛地仿佛燃起怒火。
塔妮娅惊恐,但还是疑惑。
他突然间冷笑一声,“你很好奇吧?”
“你接近我,是故意的?”
“你这么单纯,不是现在才想明白吧?”
其实一直不敢相信,直到他亲口说出她才彻底放弃了最后那一点希望,总希望他还留存着自己心里对他的一点美好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怪只能怪你是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
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塔妮娅抬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竟然要利用我来对付威尔,一个女人?”
明知道这句话会刺激到他,但是她好像突然就胆子大了起来。果然,下一秒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恶狠狠地说:“那又怎样?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
“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么恨他?”
“恨他?”他的脸开始狰狞起来,凑近她,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手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晃着,那么用力,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断,塔妮娅肩上还有伤口,这下疼痛感加剧不禁让她叫出声来。
而他像是得到了满足一样,仿佛她的疼痛就是他加在威尔身上的伤害一样,让他感到畅快。
她被他用力推到床上,脑子一阵眩晕,身上,额头上,腿上有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但是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已经附上自己的脖子,渐渐收紧,身体也被一个身影牵制住。
耳边传来他嗜血的声音。
“我想过千万种杀死他的方法,但是现在发现,你是最好的方法。”
塔妮娅只觉得呼吸困难,眼眶里开始泛起雾气来。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地厉害,伤口的血留下来划过眼睛。
接下来是房间里急促的咳嗽声,杰拉德放开她,径直离开了房间,他关门的声音极大,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
随后几个医护人员进来,也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房间里的女人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头发交错在一起,额头的伤口流着血。不过更让她们心惊肉跳的是杰拉德刚才走出门外那喋血的表情,“要是敢留下一个疤痕,你们知道后果。”
她像一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床上,任由进来的几个医护人员处理自己的伤口,她们也不说话,格外小心谨慎。
“小姐,伤口处理好了,我们先走了。”
“谢谢。”
一个人躺在床上,可是心却一寸一寸冷下来,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他的样子随时都可能杀了自己。
不对,他还不会杀了自己,他说过自己的目标是威尔,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她现在要做的是联系到威尔,她知道他一定在找她,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危险了。她要马上联系到他,告诉他情况。
可是这个地方是哪里她都不知道,手机也不在自己手上,要怎么通知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无能,根本没有办法做一点事情,还在这里当人质。
她站起来,挪着脚步在房间里观察,可是这个房间的窗几乎都是封死的,好像特地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这个地方,只有头顶的天窗才能让阳光透进来。
她有找了找房间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房间里的设备一应俱全,奢华至极。不禁冷笑,她估计是人质里头待遇最好的一个了吧。
弧形镜子后头的男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这个女人,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出恐惧,或许她掩饰地太好,但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她看似柔弱,可是却倔强地很,尤其是那一双眉眼,透露着让他都有些惊讶的倔强,他也终于明白威尔这个男人为何独独对她上心了。
而如今,她就在自己手机,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狂喜,没来由的狂喜。
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突破,塔妮娅有些丧气。不过她却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有了力气逃出去也说不定。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格外配合几个医护人员的工作,伤口处理好之后还不忘对她们道谢,她们竟然有些惶恐,心里想着这位小姐也真是她们见过的最心大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处境多么危险,不过这些她们是自然不会说的。
杰拉德偶尔会走进她的房间,哦,不这不是她的房间,而是她的囚笼,每次来她都如临大敌,不过奇怪的是,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她认识的优雅,彬彬有礼的杰拉德,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甚至有一天晚上,他还进来同他一起吃晚餐。
他开了一品红酒,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敢喝下去了,记得上次与他一起吃饭,自己莫名其妙喝醉了,虽然后来威尔及时赶到并且他事后也没说什么,不过她自己却已经多少明白过来,他在酒里放了东西。从那以后,她就对他有了戒备,只不过没想到他是这么危险的人罢了。
他也看出了她的顾虑,还是将酒但进她的酒杯,“放心吧,这酒正常。”
“我怎么相信你?”
杰拉德略带深意地看着她,额头的纱布已经拆了,只是还留着淡淡的伤痕。不过脸倒是瘦了一圈,却显得那双五黑晶亮的眼睛更加突出了,那么无所顾忌地看着自己,他有些迷醉。
“随便你。”他也不强求,毕竟喝酒对伤口愈合也不好。
他一个人动起碗筷,可她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吃了两口,他抬起眼看她,“怎么,不吃?不吃怎么有力气逃出去?”
不知怎的他好像知道她所有的想法似的,塔妮娅心里一阵心慌,不过还好表情镇定,冷冷地问:“你耍什么花样?”
“我?”
“你不是要杀了我麽?这算什么?”
后者像是听了一个笑话那样,略带讽刺地说:“这么想寻死?这好像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你到底想怎样?”
他放下手机的刀叉,眼神再度冷漠起来,“将你养的好好的,再慢慢折磨你。”
一个字一个字打在自己的耳膜上,有些阵痛。
“变态!”
他冷笑,看着眼前的女人,像是看着猎物一般,他觉得越来越有趣。
这顿饭吃得是真难受,塔妮娅胡乱吃了几口,就对他说自己要休息了,让他迅速离开。
而他也似乎格外迁就,真的就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道了一声晚安。
她简直要抓狂了,这什么意思啊?真怀疑杰拉德是不是真的烧坏脑袋了?不过她已经来不及想这些无厘头的事情了,之前现在她是安全的,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威尔那里的状况,不知道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