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的眼眸中是一片骇人的血红,身体在疯狂打斗,脑海里,却不停地涌出往日与师兄恩爱的画面。
奉阳说,这个世界上,他只爱她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奉阳说,红儿,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有钱!
奉阳说,把孩子打了,练成小鬼,功成名就之后,我们再生!
奉阳说……
离开泰国的前一晚,她在奉阳的门外,看到了匆匆离去的小师妹。她跟他大闹了一场,他来哄她,嘴里说着温柔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女人都是靠耳朵恋爱的动物,那些话,她全都信了。
直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自始至终,她只不过是他一颗敛财的棋子。如今,他要弃了这颗棋子,甚至懒得亲自动手。
红姑不甘心,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满头的白发轰然散开,如同白发魔女一般在身后狂舞。
“你们都是坏人!都去死!”红姑周身的水红色光芒陡然炸裂,整个人快如一道闪电,利爪直冲颜宁胸前插去。
几番打斗已令颜宁力竭,她的气息变得有些粗,眼看红姑一瞬间来到面前,她躲闪不及,索性挥着金光剑迎了上去。
黑白无常在凌月到来时,隐去了身形。如今,他们再也顾不得怕被人类看到,现了身形,前去支援颜宁。
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凌月手举琥珀佛骨舍利,猛烈而又柔和的光芒一圈圈儿向外撒开,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三面佛在佛骨舍利的柔光里,慢慢萎缩,变小。
凌月侧过脸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穆涵洋,金色的眼眸中尽是化不开的柔情。
她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阳光明媚,他穿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衬衫,周身染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一年,她16岁,他18岁。
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会爱上他,几乎是同时,她的眼睛看到了今天。
爱却不能说,想必,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苦。
凌月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场打斗,将以颜宁的胜利而终结。而在胜利之后……将有一个人死去!
天生拥有能看到未来的眼睛,于凌月而言,是一种惩罚。即便看到最坏的结局,她也只能迎合,而无力改变。
打斗持续了约莫一个小时,大厅里兵器交击的脆响渐渐停了下来。红姑返身回到佛像的结界之中,右手痛苦地捂住胸口,喉头涌上一阵猩甜的气息,一大口鲜血喷出。
如今,佛像萎缩的只有两米多高,周身的金光越来越弱。
红姑冷静下来,才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开口念动咒语,佛像却再也不能变大。
颜宁只手扶墙,累得气喘吁吁,开口冲红姑说道:“你的死期已到,还不悔悟吗?”
“悔悟?”红姑冷笑一声,红着眼睛瞪颜宁,满脸的皱纹因为愤怒和绝望,竟隐约透出些死人的颜色来,声音依旧苍老而又嘶哑,“别以为你自己是审判正邪的神!世间众生,全都有罪!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