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淼国小公主淼无殇只在上个月初离了趟宫,带着一个婢女上焱国玩。顺便拜访了下焱国的九王爷焱渂歈。当初走的时候就不是特别招摇,名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在闲下来的时候偶然惊觉怎么最近很少见到无殇公主了?
淼皇虽然老迈,可是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是看得出来的。就算老眼已经昏花了,但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样,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感受出来的。
那天,无殇出走后的一个午后,天气晴好,暖阳罩着大地十分舒服。淼皇他老人家为整个淼国工作了这么大半辈子,一天的工资都没领过。在老的时候还是要趁着自己活着,多享受享受的。
忆兰在当时作为无殇公主,想哄淼皇高兴来着,于是想着无殇曾经告诉过自己一种床,好像是叫做吊床的。就是那床单或者什么东西绑在两棵树之间,做成一个简单的床。躺在上面听听小曲儿,晒晒太阳,惬意的午后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无殇可是个一呼百应的小公主,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吩咐下去做了。
而淼皇他老人家也十分地开心,十分愉悦的来享受了。忆兰屏退众人,坐在淼皇绑吊床那棵树的旁边的草地上。
或许是淼皇眼睛闭起来了,听觉会更敏锐,亦或许是忆兰始终不是无殇,跟无殇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和区别。淼皇在随意地跟忆兰交谈。
“殇儿,我突然想起你的母妃了。”
忆兰耸了耸眉,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没有什么兴趣听什么皇家秘辛。万一涉及到的人还比较多,等正派无殇什么时候回来了,发现她一个小小的婢女知道了这等大事,要杀她灭口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大事,定不是无殇的任性便可以保住她的命的。
这样想着,忆兰懒懒的道“母妃?我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她的印象。”
便是这样一句懒懒的话,让淼皇生了疑惑。记得他以前跟无殇说起她的母妃时,无殇总是委婉的表示并不想勾起父皇的伤心往事,不知道便不知道了。现在她已长大成人,当年的事情她并不想知道太多。可总是留有一丝余地,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想让父皇讲讲当年的事。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即使没见过面,可无殇懂得感恩,赐予生命,是最伟大,最值得尊崇的事情。
每当婉拒过后,淼皇明知道她想听的意思,只是说说漂亮话,可还是没有告诉她。无殇虽心有不甘,可是也只淡淡的笑过。她现在很幸福,就够了。母妃的事迹听宫人们说过一二,总之是个贤德的女人,看到她现在生活的好,想必也不会计较什么吧?他们上一代人的事情,还是让上一代的人自己解决。牵扯到两代人的恩怨,未免太过狗血。
可是今天的回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解释,都有些过于诡异了。好像是真真再也不想知道关于她母妃的事情。
“哦?那父皇给你讲讲关于她的事情,好不好?”
忆兰抖了一抖,她知道无殇肯定会很想知道,可是她不想知道啊!于是继续周旋地说“父皇若是喜欢,讲讲也无妨。”
淼皇深深把眉头拧起来了。这个反应可不是他的殇儿会有的。
吹来一阵凉风,淼皇没有说话。
忆兰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风一吹,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在宫里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她现在须得谨慎,不能慌张。忆兰并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认真聆听的,但是,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好奇心太重,所以才会被当时侯爷的夫人给害死,自己才会进宫来谋出路。
忆兰的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永远不要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人啊,还是别知道的太多。笨一点,活得久……
所以即使现在淼皇会怀疑,也不会殃及她的性命。而她若是知道了,那才真是性命不保!
淼皇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女儿,表面看上去很正常,她做着正常的淼无殇该做的事。可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淼皇,才有了一丝疑虑。
这积攒了半辈子的江山,可不光靠的是阴险狡诈的计谋,更加重要的是用人的能力,朝廷的治理。淼皇他自己也有单独培养的一支单独效力于自己的组织。有负责情报的,有负责监察的,有负责执行的。
这一次,倾巢而出,探寻所有关于无殇的消息。
很快,消息传进来。答案很简单,一张人皮面具。
淼皇莫名其妙地让无殇跪在宫中的寺庙中,忆兰不知该作何反应,先默默地受了。晚上,从窗口吹进一缕安息香,人皮面具,干净利落地被撕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忆兰感觉脸上分外地清爽,以为是自己终于适应了这个材质,可忆竹瞪得浑圆的眼睛清楚地告诉自己。
败露了。
本以为是无殇,淼皇说什么都不会怀疑太多才是。因为前一次无殇也性格大变过,那时候淼皇就没有多怀疑什么。
可是这一次,淼皇怀疑的毫不犹豫,也十分地有道理。
至此,忆兰就完完全全地失败了。
可是淼皇没有怪罪她和忆竹。原因就是她们的作为,跟无殇母妃的奴婢作为实在是一样。一样的衷心护主,一样的,不怕死。
忆兰为了让淼皇安心,特意补充道“公主她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是完全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的。请淼皇不要担心。”
淼皇淡淡地摇了摇头,既然奴婢的作风都一样,主子的作风还会不一样吗?当时,她的奴婢说她很好,可是实际上呢?她夜不能寐,整日揪心,诞下无殇以后就撒手西去。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后悔。
这句话,却是让他愧疚了一辈子。她其实可以再说一些类似于我永远爱你,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这样做的话让他歉疚一辈子。可是她并没有这样说,也或许是生命的流逝不允许她再说那么多话了。淼皇总是喜欢想,越想,越是愧疚。越是揪心。
“你们定知道她去了哪儿对不对?”淼皇淡淡地问道,“是想要一通打再招了,还是直截了当地说?”
忆兰没有多的犹豫,膝行到淼皇面前,拿起他的手,把那两个她反复写的笔画,已经大致理解了的笔画,写给了淼皇。
忆兰到底还是精明“公主没有直说,只给了我这样两个笔画,奴婢也在反复的思索,可是至今未果。”忆兰其实已经悟出些许,可是为了公主,还是略微瞒了瞒。
这样的答案让淼皇挑不出不对的地方。这很像无殇会干的事情。
再然后,淼皇便让忆兰忆竹出宫找公主,按照他们的理解去找,直到找回来。
这当中忽略了多少辛酸的泪,难过的心思,父亲的思念。所以忆兰忆竹去了,而且直奔焱国九王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