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弄块个头这么大的还不如你那块小的!”孙老头摸着手里那‘一片’翡翠,又看了看孟总手里的那块,调侃道,遂又看向王琦,冲着身后那块毛料挥了挥手,“小王啊,你随便给个价钱收回去吧!”
王琦瞥了眼那块毛料,比了一根手指头,“一万块。”
一边的林老头闻声摇头接道,“三十万的毛料动了两下就折了二十九万呐!”
“林叔你也是内行人,这块毛料就那一条靠边的莽带最清晰,最应该出绿的地方都给擦没了,这一万块还是交情在呢!换着别人我也是不会出价的了。”
“拿去拿去,一万块可以给我小外孙买不少礼物了,总比没有好。”孙老头挥了挥手。
一旁的沈若芷这会儿不得不佩服这位孙叔,那毛料刚才已经开出二百万的高价,转眼就只值一万块了,这老头一把年纪了不焦不燥的,还能有心情说冷笑话,要么家底雄厚要么心理素质好,反正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一准郁闷半个月。
思定,她扯了扯唇角,忽觉身旁有人撞了自己一下,疑惑的侧过头,却见习绍安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又用眼角余光扫了那块毛料一眼,她有些不明白,转头看向那块毛料,却见王琦正在屋里数钱,孙老头站在那边抽烟,猛然想起他方才的那句‘又出绿了’,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习绍安什么意思,两步走到孙老头面前,温婉道,“孙叔,这块毛料能两万块转给我吗?”
“姑娘想要?”孙老头惊讶的看着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习绍安,却见他迈步走到她跟前,同样一脸的无奈解释道,“解出翡翠是运气好,但不是每块毛料都会出翡翠的。”
沈若芷仰头冲着他憨憨的一笑,道,“我知道,不过看我今天运气这么好,趁热打铁试试手气,反正就算垮了我也没亏。”说着,她笑着摇了摇手包。
孙老头闻言,看向习绍安,却见他摊了摊手,一脸由她去的表情,再看面前姑娘,一脸的诚恳和希翼,让人不忍拒绝,寻思着不过是块切垮了的石头,谁买去不是买。
“成,姑娘拿去解着玩吧!”孙老头摆手让出。
“谢谢。”沈若芷点头道谢,遂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您等我一会儿,我去取来。”
说着,她疾步朝着入口处的取款机走去,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沓钱折回,有些喘息不均的来到孙老头面前,将手中的毛爷爷递了过去,“两万块,您点一下。”
“无妨!”孙老头摆了摆手,豪爽的接下钱,随手给了走到近前的一个青年人手里。
一旁已经从店里走出来的王琦见状抿了抿唇,单从沈若芷的穿着打扮上来看,她并不像个有钱人,可刚入手二十万就花两万买了块切垮的毛料,不免让他让他生出几分好奇。
“妹子还解石吗?”他开口问道。
沈若芷看了一旁面色平静的习绍安一眼,不等开口,他便朝着解石机走去,“我来吧!”
来到解石机前,习绍安卷起袖子,蹲下身左右观察了一会儿,比着孙老头刚刚切垮的一面推动手柄擦着表皮切了薄薄的一块。
九月份的午后,即便是已近四点,头顶明晃晃的太阳也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依旧向人们展现着它的炽热,围观的人都紧挨着门沿或者旁边搭起的棚子下站着,可迎面而来的热风依旧吹得人燥热难捱。
虽然此时解的是块几乎已经切废的石头,可对于这些围观的赌石爱好者来说,谁都舍不得走,只见习绍安一刀下去,露出来的依然是一片白花花的石头,众人不禁唏嘘。
习绍安倒也不急不躁,宽大的掌心沿着表皮游走观察了一遍,在靠近中间的位置画好线,眼见着他划线的位置,围观的人群中不禁发出几声叹息,这样切毛料可是赌石大忌,这明显是破罐子破摔将毛料当块废石头切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加之头顶炽热的日头,沈若芷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也莫名升出几分紧张,下意识的攥紧手包,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解石机上的那块毛料,只见习绍安抬起手柄,沿着那条线毫不犹豫的切了下去。
原本如脸盆大小的毛料,在这一刀之下犹如切西瓜一样彻底分了家,而毛料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头顶耀眼的光线照射在两块切开的半面,呈现在众人眼前是一抹耀眼的碧绿,那两摸绿透过光线几乎要滴出水来。
王琦震惊的一张嘴几乎能塞进鸡蛋,匆匆走到解石机近前,手中的矿泉水盖子都忘了合上,水洒了一路都没有察觉到,蹲下身惊奇的盯着那两抹绿色,嘴里啧啧有声。
“竟然还是冰种的高绿!”干了这行十几年,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奇事,切垮的毛料里竟然又解出了水头这么好的高绿翡翠,别说是他,在场的所有人想不震惊恐怕都难!
只见他一句话落音,周围如同炸开了锅般,原本远远地躲在棚子底下避日头的人顾不得满身湿黏的感觉,蜂拥而至的挤到毛料前一看究竟。
这会儿的沈若芷盯着那切开的表面完全已经傻眼了,就在方才,习绍安切下第一刀的时候,她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块切垮的毛料买下来,现在看着那块展露在外的绿色,她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
“美女,六百万,转手吗?”一个看起来年龄莫约三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沈若芷近前,文质彬彬的浅笑道。
“七百万。”一直站在一米开外的孟总抬价道,继而将目光转向黑框眼镜男,“今儿刮的什么风,许少也亲自来盯梢了?”
被称为许少的男人闻言勾唇一笑,“最近原料太少,刚从越南回来就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碰见好东西。”
沈若芷有些恍惚的看了两人一眼,这毛料虽然是以她的名义花她的钱买的,可如果不是习绍安她是百分之两百的不会买这块毛料的,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中间人,真真做不了这块天价明料的主。
她看了眼习绍安,只见他也瞧着自己,而后仰头喝了口水,只是喝水的动作有些缓慢,仰头的同时眼睛却闭上了闭,虽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够传达给她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