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进入嘴里味同嚼蜡,只是机械的满足生存最基本的需要,以维持生命机体继续运转。
两眼空洞的望着窗外,一个衣着时尚、撑着遮阳伞的女人从窗前经过,然后又慢慢退了回来,盯着玻璃看了几秒钟,然后拍了拍窗户,引得旁边的人纷纷往外看。
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蕴儿!手里的咖啡差点儿泼了一地,在这里相逢的几率是不是比在同一地方被雷电击中两次还小?!
匆忙放下杯子,赶紧咽下口中的咖啡,指了指门口,向她示意进来聊。她点头会意,然后像花蝴蝶般的飘了进来。
“哈哈,果然是你啊!天啊,这也太巧了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蕴儿大呼小叫的,丝毫不管旁人的目光。
“我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你不是在南方吗?现在也来洋城发展了?”好友重逢冲淡了背叛的伤心,心情转眼被愉快包围。
蕴儿一边放好随身物品,一边迫不及待的说:“嗯,还在那边呢,这不是来出差嘛!刚才经过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女人好眼熟啊,咋那么像我们冰儿呢,没想到真是你这丫头。”
“还丫头呢,老女人了。最近过得怎样?”细细打量着蕴儿,长长的卷发掩盖住略显疲惫的脸,学生时代的青涩消失的无影无踪,多了一份女人的妩媚与成熟,比前些天照片上的人儿显得更有风情。
豁达的蕴儿风采依然,说话从不拖泥带水:“还好啊,能吃能喝能睡能醒,呵呵。你呢?跟大家联系过吗?”
“我?还好,跟薇儿联系最多了,谁让我俩离得近呢,呵呵。你这个女飞人天天不见踪影,忙着挣钱呢。”半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半是开玩笑的跟她逗趣。
蕴儿神色黯淡了许多,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少挖苦我了,我哪儿能跟你们比啊,都有男人撑腰,我只能靠我自己。”
蕴儿当年着魔似的非得要去南方发展,坚决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工作,只身一人空投南方。期间的艰辛我们不了解,因为有了空间上的距离,她和我、薇儿之间联系的越来越少,彼此之间渐渐少了大学时那份亲密无间,多了一份陌生的客气。
没多久,就收到她大婚的消息,成为我们四人当中最早结婚的一位。对方是一个十分平凡的男人,体贴的关心,细腻的情感,默默的付出,这一切深深打动了蕴儿,奋不顾身的步入围城。
可是好景不长,就听说两人闹起了矛盾,分分合合的,关系时好时坏。原因很简单,蕴儿觉得他不上进、没有男人气概,在外面对上司低头哈腰顶不起一片天,在家里对蕴儿唯唯诺诺,让蕴儿越发看不起他。
大概是感情不顺利需要倾诉,孤身一人的她,慢慢的开始恢复与我们的联系。不同的遭遇,相同的境地,我们互诉衷肠的时候越来越多。
这次重逢更是锦上添花,让人欣喜不已,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曾经的友谊再次升华。
“蕴儿,你现在气色好多了,比前些天给我的照片上要精神许多,更有女人味了。”是不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更加有魅力?就像这香浓的苦咖啡,尽管味道苦涩,却可以慢慢品出独特的味道,更加让人留恋。
“是吗?我也觉得最近精神好多了,心情好,就什么都好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离婚了!”她满面春风,就像当初兴奋不已的宣布结婚消息一样。
尽管知道她婚姻并不幸福,可听到她离婚的消息,还是有些意外,惋惜的说:“就这么分了?”
“嗯,终于解脱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女人是需要男人呵护的,女人在受伤的时候可以有个肩膀依靠,可我发现,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依靠,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需要依靠。现在,没有了婚姻的束缚,没有了他,我的生活似乎变得更加充实与快乐了。”蕴儿低头喝了口咖啡,用勺轻轻搅动着:“冰儿,我或许早应该向你学习,过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呵呵,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一人生活。你看薇儿多好,有个优秀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女儿,这才是真正的家庭生活。”羡慕我?向我学习?要不是看到她认真的表情,会让人以为她大脑有问题,拿好友开涮。
“或许她运气比我们好,碰到了徐彻那样的好人。”蕴儿闭口不谈杨兵,只有伤心人才明白伤心人最怕什么。
十多年职场的磨练,我和蕴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这次见面是大学毕业后首次相见。巧的是前不久我与蕴儿刚刚分享过相册,要不是蕴儿过人的眼力,不知道首次相见还要推迟多少年,或许在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相见了。
这要感谢科技发达的今天,可以让远隔千里之外的人共享信息,可以瞬间看到对方,看到岁月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迹。
“你这次出差,还要在洋城待多久?”两个不幸的女人,还是换个轻快的话题吧。
蕴儿伸出一个手指,比划了比划:“明天就要走了,你呢?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来洋城干嘛?也是出差?”
心再次被刺痛了,来寻爱的人,旧爱没找到,再遭新爱遗弃,简短的回答说:“不是,度假。”
“度假?好陌生的一次字眼啊,我现在都分不清什么是工作什么是生活了,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辛苦命?”蕴儿苦笑了一下,脸部的肌肉变得僵硬了许多。
同是天下沦落人,这种感觉真得很不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她说:“你啊,就是天生的女强人的胚子,如果让你歇下来的话,你估计还不适应呢。”
“看来不幸婚姻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造就了一个商场花木兰,哈哈。”蕴儿自嘲的说,拿出香烟,想要点上。
拿过她的烟盒,指了指“禁止吸烟”的牌子,犹豫再三后,换了一种乞求的语调跟她说:“蕴儿,求你一件事。”
蕴儿狠狠揉烂手中的烟,爽快的说:“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迟疑了一会儿,我终于嗫嗫道:“我能不能住你那里去?你明天走了,我想继续住下去,你的房费我可以替你付。”
她疑惑不解的反问:“为什么?当然,不是房费的事儿,你不用替我们公司省钱。”
“我这次来得匆忙,订不到房间了,所以……”
“你今天才到?行李呢?”蕴儿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小心翼翼的措辞,不想牵涉到杜柯,否则越解释越乱:“不是,来了几天了,但是是和一个朋友拼房住呢,我觉得不太方便,所以,还是想搬出来。”
“哦,好说。哦,对了,要不,你晚上就搬过来吧,反正我一人也没意思,正好跟你叙叙旧。”她似乎恍然大悟,伸出援助之手。
“真的?”我惊喜的问,万分感激她的慷慨相助。
“当然,难道你不想吗?”蕴儿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你不想说的事,她绝对不会去问。
拒绝了蕴儿帮我取行李的好意,拿到她的酒店地址后,迅速回到别墅收拾东西。
拿着行李下楼的时候,听到杜柯在打电话,语气十分温柔:“娜娜,这次多亏了你。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听见这话,我迅速的闪到一边。杜柯风风火火的冲出房门,见我站在一旁,对我说了一句他有事要出门,不等我回答,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情人还是老的好?我踏上出租车,关上门,也关上了对杜柯刚刚敞开一点儿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