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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张巡誓死守睢阳

达不肆意,穷不易操。——《文子·道德》

张巡(708—757),唐代河南南阳邓州人,是“安史之乱”时期著名的英雄。祖籍蒲州河东(今山西芮城),出生于河南南阳邓州。他从小就聪敏好学,博览群书,为文不打草稿,落笔成章,长成后有才干、讲气节,倾财好施,扶危济困。“安史之乱”时,张巡誓死守卫睢阳(今河南商丘睢阳区)。他虽为文官,但精通兵法,屡次击败叛军,但终因寡不敌众,战死于睢阳。张巡殉国时,身首支离,芮城、邓州和睢阳三地皆招魂而葬。据说他死后被追封为“通真三太子”。

安禄山发动反唐叛乱一年以后,叛乱集团内部矛盾迅速激化。唐肃宗至德二载(757年)正月初五,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所杀。初六,安庆绪即大燕皇帝位。不久,便命大将尹子奇为汴州(今河南开封)刺史、河南节度使。二十五日,尹子奇率兵13万进攻睢阳(治所宋城,今河南商丘南)。睢阳太守许远当即告急于唐河南节度副使张巡,张巡率兵三千入睢阳,与许远共守郡城,开始了可歌可泣、悲愤雄壮的睢阳保卫战。

许远(709—757)是唐高宗时宰相许敬宗的曾孙,“宽厚长者,明吏治”。安禄山叛乱,有朝臣推荐许远,便召拜为睢阳太守。他与张巡同年生,呼张巡为兄。

张巡“博通群书,晓战阵法。气志高迈,略细节”,“通悟有才干”,“有能名,重义尚气节”。进士及第,与已为监察御史的兄长均名重一时。由太子通事舍人出为清河(今属河北省)县令,治绩称最。安禄山叛乱,张巡被调真源(今河南鹿邑)为县令,他以法治当地豪滑,使他们改行为善。张巡为政简约,百姓便之。同时,他还劝谯郡(治所谯县,今安徽亳县)太守修缮城墙,募兵拒贼。张巡以兵讨贼,在雍丘(今河南杞县)大败叛军。从至德元载(756年)二月至三月,叛将令狐潮率兵四万攻雍丘,张巡在60天内接仗300次,大败令狐潮。五月,令狐潮再围雍丘,又为张巡所败。

张巡到睢阳之后,以6800余名士兵守城,抗拒叛军13万人。张巡日夜督励将士苦战,以至一日20仗,16天内擒叛将60余人,杀敌兵2万余。许远、张巡合作抗敌,相处无间,许远官重于张巡,他对张巡说:“远懦,不习兵,公智勇兼济,远请为公守,公请为远战。”自此之后,许远只管调运军粮,修战具,居中接应,战斗筹划均由张巡主持。当月,便打退了叛军。肃帝诏拜张巡御史中丞,许远侍御史。

尹子奇战败后,于三月又率兵围攻睢阳。张巡激励将士说:“吾受国恩,所守,正死耳。但念诸君捐躯命,膏野草,而赏不酬勋,以此痛心耳。”将士们精神振奋,纷纷请战杀敌。于是张巡宰牛犒劳将士后,便率全军将士出战。尹子奇叛军见睢阳士兵很少,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反而骄傲地大笑起来。张巡手执令旗,率领众将士直冲敌阵,大败叛军,追杀数十里。这一仗斩杀敌将30余员、敌兵3000余人。第二天,叛军又来围城,一天战斗数十次,虽屡败敌军,但尹子奇率军围攻不止。

至五月,叛军围城已有4个月了。张巡为了打击叛军,便于晚上在城中击鼓整军,做出一副立即要出击的架势。叛军听到鼓声,马上警戒,直至天明。天一亮,张巡便命收兵停鼓。尹子奇从飞楼上观看城中,见毫无动静,便让叛军解甲休息。叛军刚松懈下来,突然,张巡与南霁云、雷万春等十余员将军各率50骑开城门直冲敌营,杀得尹子奇叛军大败,斩将50余人,杀士卒5000余人。

射人先射王,张巡为了打击攻城叛军,决计射杀叛军大将尹子奇。但是,张巡并不认识尹子奇,于是,他假装守城唐军已没有箭了,让士兵削蒿为箭,向敌人发射,叛军中箭者见是蒿箭,大喜,走报尹子奇。张巡由此便认识了尹子奇为何人,立即让善射箭的大将南霁云射之,中尹子奇左眼。叛军见主将中箭,只好再次退回营中。

七月六日,尹子奇又率大军数万围睢阳。经过数月围城,睢阳城中粮食殆尽,将士每食仅得米一勺,食用时要杂以茶纸、树皮。在数百次的交战中,将士伤亡惨重,只剩下1600余人。剩下的士兵饥病交加,已不堪用以冲锋陷阵了,而救援之师又迟迟不见。张巡、许远同饥病的士兵们一起,时时以忠义为国相激励,共同守卫国土,誓死不降。

尹子奇得知城中困境后,更加强了攻势。他以云梯攻城,张巡以钩杆杵之,使之进不得、退不得,再以篝火焚烧云梯,破了尹子奇的攻城计谋。随后,叛军又用钩车攻城,张巡以连锁破之;敌人用木马、土囊柴道攻城,张巡应机立办,一一解之,保卫了睢阳城。尹子奇所有攻城的办法,都被张巡破解,尹子奇智穷,便不再攻城,而在城外挖了三重壕沟,来包围睢阳城。张巡见状,便于城内作壕相拒。

又相持了一个月,睢阳城所剩士卒死伤过半,仅剩600余名战士。于是张巡与许远分城而守之,张巡守东北,许远守西南,与士卒同食茶纸。自此之后,两人日夜在城上坚守,再不下城。张巡对来攻城的叛将见有可能劝说反正的,便“以逆顺说之”,使之“往往弃贼来降,为巡死战,前后二百余人”。

睢阳十分危急,而在谯郡、彭城(今江苏徐州)、临淮(今江苏盱眙)的唐朝将领都拥兵不救。为了保卫睢阳,张巡还是派南霁云率30骑冲出城去,告急于临淮。南霁云一出城,便被数万叛军挡住,他率30骑奋力猛冲,杀出敌圈,仅失二骑。南霁云到临淮求见河南节度使贺兰进明,请他派兵救援睢阳。贺兰进明竟拒不出兵,他见南霁云英勇,便想留下他,为此,安排饭菜请南霁云。南霁云慷慨流泪说道:“霁云来,睢阳之人不食月余矣!霁云虽欲独食,且不下咽。”并责备贺兰进明:“大夫坐拥强兵,观睢阳陷没曾无分灾救患之意,岂忠臣义士之所为乎!”当即咬下一指作为信物,表明自己已来求援。

接着,南霁云又到宁陵(今属河南)求援,得到城使廉坦的援助,一起率步骑3000名,于闰八月初三夜冲入包围圈,直至睢阳城下,冲坏叛军军营,并与围城敌军大战。这天,大雾迷漫,张巡在城内听到战斗之声,知是南霁云率援军到了,便开城门接应南霁云等入城。这时,3000名士兵只剩千人了。在进城之时,南霁云等又驱赶叛军之牛数百头入城。南霁云讲了求救情况,城中将士知道外援已绝,都悲愤泣下,但抗敌之心却丝毫未变。

尹子奇看到没有救兵援助睢阳,便加紧围城。十月,睢阳城粮绝,有人主张弃城东走。张巡与许远认为:“睢阳,江、淮之保障,若弃之去,贼必乘胜长驱,是无江、淮也。”在危急关头,张巡、许远仍以国家为重,置生死于度外,力主坚守,保卫国土,护卫江淮。粮食没有了,他们便杀马为粮;马吃尽了,又捕雀、掘鼠为食。全城最后仅剩下400人,但是“人知必死,莫有叛者”。

十月九日,叛军终于登城而入,这时,睢阳将士已饥病至力不能战了。见城已破,张巡面向长安所在之西方叩拜,说道:“臣力竭矣,不能全城,生既无以报陛下,死当为厉鬼以杀贼!”睢阳失陷了,张巡、许远、南霁云、雷万春等将士均被俘。

尹子奇听说张巡每次作战,都眦裂齿碎,便问这是为什么。张巡大义凛然地回答道:“吾欲气吞逆贼,但力不遂耳!”尹子奇用大刀撬开张巡嘴,见仅存三颗牙齿。面对敌人,张巡昂然不屈,责骂道:“我为君父义死。尔附逆将,犬彘也,安能久哉!”

尹子奇见张巡如此忠贞有气节,便用刀胁逼张巡投降,但是张巡毫不为动。尹子奇又去劝南霁云,南霁云尚未回答,张巡大声呼道:“南八,男儿死尔,不可为不义屈!”南霁云笑着说,我本来想有所作为,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敢不以死报国呢?与张巡一起的36位将士,没有一个屈服、投降的。张巡等义士均为敌人所杀。张巡临死,颜色不变,从容如常。许远被押送洛阳途中,在偃师不屈被杀。

故事感悟

张巡、许远及睢阳军民忠贞为国,虽死不降敌。他们坚守睢阳的悲壮动人事迹长期以来一直广为传说,鼓舞着中华民族一代又一代的爱国者和志士仁人。张巡等人的爱国主义精神,是中华民族最宝贵的优良传统。

史海撷英

张巡草人借箭

唐“安史之乱”发生后,雍丘县令令狐潮举城投降叛军安禄山,并为安禄山充当先锋,向东攻城略地。

真源(今河南鹿邑)县令张巡选精兵1000人前往雍丘,与贾贲合兵守城。令狐潮率领精兵攻打雍丘,贾贲出城迎战,失败而死。张巡力战退敌,并兼领贾贲的人马守卫雍州,自称吴王先锋使。

由于围困日久,城中的箭用完了,张巡叫士兵扎了1000多个草人,给它们披上黑衣,在夜间用绳子在城墙拉上拉下。叛兵见有人缒城,急忙张弓搭箭,争相劲射,可是不管怎么射,草人依然如故。过了好半天叛军才发现那是草人,令孤潮痛悔莫及,这样,张巡毫不费力地得到数十万只箭,解决了燃眉之急。几天后,张巡又指挥在夜晚把草人在城墙上拉上拉下,叛兵只是发笑而不再防备,张巡见叛军不再射箭,便在一个黑暗的夜晚,派500名敢死队缒下城去,叛军还以为是草人,不予理睬。士兵在毫无阻拦下冲入令孤潮军营大杀大砍,敌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乱了套,慌忙焚烧营垒而逃,官兵追击十余里。令孤潮脸面丧尽,惭愧得无地自容,再次增兵围城。

张巡派郎将雷万春立于城上,与令孤潮声音相闻,叛兵发箭齐射,雷万春面部中了六箭仍一动不动。令孤潮怀疑是个木头人,派间谍去探,知是真人,惊得目瞪口呆,老远对张巡说:“刚才见到雷将军,方知足下军令如山,但对天道又有什么法子呢!”张巡痛斥道:“你叛君背国,如何能知道天道?”不一会儿,张巡即领兵出战,活捉叛将数人,斩杀百余人。叛军趁夜落荒而逃。

文苑拾萃

对张巡的纪念

在陕西省周至县,由终南镇所辖的甘沟、解村、三湾等十三个村堡联合举办的“老王会”,在周至境内及至关中地区名气甚大。庙会祭祀的所谓孝王,就是指唐代的两位爱国英雄——张巡和许远。

在福建莆田,张巡被尊奉为司马圣王,是保境安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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