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马匹很多,虽然几乎都脱离马厩跑到外面,但却没走出多远,都在附近的林中吃草。
两人在附近捉到两匹壮马,匆忙套上鞍韂骑着向昨夜高平达逃走的方向追去,因为太过着急,驿站里里外外的死尸也没来得清理。
两人骑着马向前狂奔,跑出十来里之后见到路上的马蹄印突然变得凌乱,沙土中也有几处干涸的血迹。
两人下马察看,发现前方的路上竟然还有血迹,便顺着那血迹一直向前走。
走来走去又见到有打斗的痕迹,之后血迹和马蹄印又向前而去。
就这样断断续续又向前走出十多里,在最后一片打斗场地处见到血迹多了起来,似乎是有人受了重伤。
两人在周围的林间查找之后竟然发现了一匹无人骑乘的马。
由于昨夜天黑情急,两人谁也没看清高平达骑走的是一匹什么样的马,因此根本不知道这匹马是否是属于高平达的。
不久之后夏栖岩又发现血迹有向林中延伸的迹象,两人便牵着马匹顺着血迹向前找。
初时血迹很多,很容易便能发现,可是越向前走越少,到后来很远也见不到一点,最后逐渐失去线索。
而此时的杜砚凝和夏栖岩已经偏离路途很远。
刚巧两人最后失去线索之处有一条偏僻的小路,估计着也是通往去峻宁府官道的,两人便牵着马沿着这条小路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讨论着那血迹是不是高平达的。
杜砚凝担心道:“高大哥一个人,追他的匪徒有两个,那血很没准真是高大哥的。”
夏栖岩安慰道:“那倒也未必,高平达的身手也算不赖,也或许一个人能收拾掉两个。”
杜砚凝道:“可是我们根本没见到匪徒的尸体,而且他们有两个人,就算其中一个受伤,也可以从容离开,没有往树林中逃跑的必要!”
夏栖岩无言以对,道:“事实不清,我闪只能往好处想,难不成一定要想他受伤惨重,要死要活的么。”
杜砚凝还是执着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万一他真的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夏栖岩见劝不了她,有些恼火地埋怨道:“再担心又能如何,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他!还不是你,要是昨晚让我出其不意杀死两个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或许也就不用和高平达分开了。”
杜砚凝见他又提起这茬儿也有些憋屈,事实确是如夏栖岩所说,如果提前动手或许就不会使三人都面临生命危险,可是当时真的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几个人是杀手,不能仅凭猜测就去杀人。
这样明辨是非的观念并不是杜砚凝当了捕快后才养成的,而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所以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道:“这怎么能怪我,在别人没向我们动手之前,难道仅仅凭臆测就能去杀人?那样的话律法存在还有何意义?”
夏栖岩对她的刻板很是反感,道:“别跟我律法律法的,律法是能阻止刀往你脖子上砍还是能帮着你逃命?还不是得我这个不守律法的飞贼做这些!小小年纪像个老头子一样固执,看你早晚因为固执丢了性命!”
杜砚凝也火了,还击道:“我就固执怎么了,我就像个老头子能怎样?大不了下次再有危险不要你救,丢掉性命我愿意!”
“你……”她真的拿出不讲理劲儿来夏栖岩还真拿她没办法,气结了一会儿憋气道:“行,你什么都愿意!可是别人没理由因为你送死吧?刚刚还一口一个担心高平达,我看这次高平达要是出了意外,你就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这次轮到杜砚凝语结了,她没想到夏栖岩竟然会给她扣上这么大的罪名,可是若真的发生不幸,自己还真的要负很大责任。
一时间杜砚凝即伤心又委屈,难过到了极点,倏地把头转过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几乎就要掉下来。
夏栖岩说完之后就后悔了,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可是又拉不下脸向杜砚凝道歉,想了半天,只能低着头放软话音,道:“算了,咱们还是走吧,或许走出这里就见到高平达在官道上等咱们呢……”
杜砚凝硬咬着牙把眼泪忍了回去,心道你随口说完就算了?亏得之前那么担心你,竟然说出这种伤人的话,知道错了也不能道个歉弥补一下,岂不知让人心里多难受!不行,说什么也要教训他一下,让他没边没沿地胡说!
想到这里她故意摇晃了一下,然后“嘤”地一声倒了下去。
夏栖岩心虚地拉着马在前边走,忽然听得身后声音不对,转头一看,杜砚凝竟然又“晕”倒了。
他一惊非小,连忙奔回去将杜砚凝扶住,然后慢慢放倒在地上连声呼唤。
他的呼唤杜砚凝自然是听得真真的,可是实在被他气极了,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无论他怎么唤也不“醒”,就算吓不到他也要装不倒累死他。
夏栖岩叫了半天也不见杜砚凝醒来,气急败坏地自语道:“你说这算是什么体格?动不动就晕倒,晕了还不醒,这像个死人一样让我怎么办!”
杜砚凝躺在那里心中暗恨,这个家伙真是长了一张欠揍的嘴,连自己“晕”了都不放过,看来还是吓得轻了!
她心里有气当然更不会“醒”了。夏栖岩又掐人中又扇风地折腾了一会,徒劳地自语道:“会不会是渴的,似乎从昨天中午到现都喝过水……”说着又起身到处张望,道:“唉,这附近也没有水啊!这可怎么办……”
走了一圈儿了他又回到杜砚凝身旁,把她从地上抱起,费尽力气爬到马上,然后抱着杜砚凝骑着马,又牵着杜砚凝的那匹向前走去。
杜砚凝被折腾得难受也忍着,心想我倒要看看若是我一直不醒你会怎么样,会不会想到是被你口无遮拦气的。
因为杜砚凝晕倒的次数太多,夏栖岩根本没想到她是在装晕,心急火燎地向前赶,想找个村庄之类的让杜砚凝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