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的谄笑立刻变成了苦笑，道：“哎哟官爷，小店跟那贼人确实没关系！小人早就说过他只是初来乍到的生客，之前一次都没来过，他的事情我们实在不知道！”
杜砚凝来过几次，知道老|鸨姓张，人称张妈妈，此时见她一副不情愿的神情，上前道：“张氏，我们只是来查找与吴三有关的线索，没有故意找茬的意思，你若嫌在这里耽误你做生意，我们可以去无人之处叙谈。”
张妈妈担心的便是他们这一身官服吓走了客人，见她这样说安心了些，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说着把三人领到一处无人的房间。
张妈妈心里再如何不愿应付，也不敢怠慢了三人，叫人送了茶和瓜子进来。
四人坐定之后杜砚凝问道：“张氏，你能不能再把那天吴三来的场景和我们详细说一下，包括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张妈妈苦着脸想了想，道：“他也没说什么？他进来之后先听曲来着，后来向唱曲的姑娘打听出艳娇名字，就问我艳娇多少钱一夜，我说五两银子，但是已经有人包了，然后他就一块一块地扔银子，越扔越多，后来我就……”
虽然张妈妈脸皮已经足够厚，但是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她说，杜砚凝也知道她见钱眼开，之后便跑去找包了艳娇的那一个商量，继而惹出那么一场风波。
想到这里她又问道：“那么后来他们二人打架时都说了什么？”
张妈妈道：“两个男人打架能说什么呀，不过是对骂呗，齐万发讲什么先来后到，吴三就说他有银子，让齐万发有种也掏银子，齐万发火了，就抄家伙打吴三，没想到结果被吴三给打了，再后来你们不就来了。”
她所说的齐万发就是那天为了艳娇与吴三打架那人。
这些话她前几次已经与杜砚凝和高平达说过数次，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新鲜的。
杜砚凝听完坐在那里思忖。
陈铁风也皱着眉琢磨了一下，道：“张氏，你说吴三往你这扔了许多银子，那银子可还在？有些银子上也是有标记的。”
没等张妈妈回答，高平达道：“早没了，当时我们没留意，待后来发现吴三就是喂死林尚书宝马的马夫后再回来，她早把那些银子花光了。”
陈铁风闻言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杜砚凝听了他的话眼睛却亮了起来，道：“陈大哥，银子上有标记，那么银票上是否会有标记？”
陈铁风：“各银号为了防伪，都会有自己的独家秘诀，据说所发出的银票都有编号，只是他们是否会对这些编号做记录我却不得而知了。”
杜砚凝相敢想，道：“无论怎样，总要问过才知道。”
高平达道：“你是说要去找齐万发要银票看看？”
杜砚凝道：“是的，我们之前根本没找过齐万贵，他和吴三打过一架，没准能看出些什么来。”
高平达点头道：“好，你说找谁就谁。”
杜砚凝问张妈妈道：“在那次打架之后齐万发又来过没有？”
张妈妈答道：“没再来过，那吴三一看就是个狠茬儿，齐万发讬了人家银子，怎么敢再来呢！”
杜砚凝又问：“那你知道他家住哪里么？”
张妈妈摇头道：“官爷，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做我们这行的是不能随便打听客人身份的。”
杜砚凝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哪一个嫖|客会喜欢把自己的家庭住址、祖宗八代都在妓|院里嚷嚷一遍？
于是她又问道：“那么你可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齐万发？”
张妈妈琢磨了一会，眼皮一挑，道：“哦，想起来了，齐万发头一次来的时候是被刘胖子带来的，估计他能知道……”
说着起身道：“刘胖子今晚定了柳桃，估计这会也该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出门扒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了几眼，回屋道：“已经来了，正和柳桃在下面喝酒听曲呢，老身下去给三位叫去……”
杜砚凝打算让这个刘胖子带路，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下去找去他。”
说着和高平达、陈铁风一块起身下了楼。
她们的出现吓得下面玩乐的嫖|客位一阵惊慌，跟在后面的张妈妈看着很不是滋味，但是惧怕衙门的威势也不敢说什么。
杜砚凝三人在张妈妈的带领下来到刘胖子近前，高平达问道：“你就是刘胖子，你可认识齐万发？”
刘胖子正搂着柳桃寻开心，看到三个捕快过来也吓得不知所措，搂着柳桃趔趔趄趄地站起，怔愕地点头，道：“嗯，认识。”
高平达又道：“那你可知道他家信哪儿？”
刘胖子又怔怔地点了点头：“知、知道。”
高平达以命令的口吻道：“带我们去。”
“现、现在？”
高平达冷着脸道：“就是现在。”
刘胖子极不情愿地看了看柳桃，道：“可是……我银子都已经付完了！”
高平达恼火地横了下眼睛，道：“带到地方你就可以回来！”
刘胖子这才勉强答应，边跟着三人往外走边叮嘱柳桃道：“去，回屋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啊！”
从下桃开始，杜砚凝便一句话不说，此刻见到刘胖子那猥琐的神情更是满心厌恶，可是没办法，为了办案也只能忍着。
刘万发家与桂春楼隔了七八条街，四个人转来转去走了很久。
幸好此时还是傍晚，不然几人还真不容易记往道路。
杜砚凝以为但心去得起妓|院的人怎么也得小有家财，但是她却想错了，这个刘万发家虽说不是穿得底朝天，但明显不富裕，住的院子比覃氏的小院破旧多了。
刘胖子带几人来了之后直接敲门，听见屋里有人问道：“谁呀？”
刘胖子没敢回答，悄悄向几人说道：“在家呢，你们别告诉他是我带你们来的！”
说着转身便溜走了。
进到他跑过巷口没了影儿，齐万发才慢腾腾地出来开门，开门之后他一惊，杜砚凝三人也是一愣。
齐万发是被三人的捕快打扮给吓了一跳，而三人是被他两个大大的青黑眼窝给惊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