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脚步,武牧心头虽惊,却依然面不改色:“阁下方才说,只要我在剑道修行上胜了你,便改变主意,难道现在就要食言吗?”
闻言,落长河一转身,微微不悦:“方才你自认又挡不了某家一剑,现在又想在剑道修行上胜过某家,莫非是来消遣某家不成?”
炯炯双目光华大作,大有武牧一个回答不好,他便会一剑斩来、拂衣而去。
秀眉紧蹙,韩西西紧握手中玄兵,欲言又止。
“哈哈哈,亏阁下还是一代剑宗,难不成不知道,剑道修行先有剑道感悟后有修为境界。”
落长河微微一愣,不知这是何意。
武牧去踏步而来,一字一顿道:“今日,我要与你比的便是剑道感悟。你我在此纵论无上剑道,你若输了便不准动我的战宠,我若输了任凭阁下处置。”
他虽修为尚浅,但未来记忆在元矿之中,经由病老人传授,剑道感悟已经上升至一个极高境界。
如今只差修行验证,这也是他能在一月之间连破五品,毫无瓶颈的原因。
“哈哈哈。”
落长河仰天大笑,似乎遇到极为好笑之事,口中喝道:“你这小子,虽有些见识,但自身修为境界未足,即便听长辈讲过一些高深剑道,又怎会吃得透。好,某家答应你,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武牧,不要答应他。有些东西,不到一定境界,便是别人讲出,你也不会理解。”
想起阿爹说的一些话,韩西西担忧道:“你若输了,这人又提无理要求怎么办?你若真不想把战宠交给他,我们与她拼了。”说着便握紧了手中玄兵。
落长河瞄了一眼玄兵,不悦道:“大老爷们说话,你一个女人,老是插什么嘴。莫不是,自以为那柄下品玄兵里藏的东西,便能对付某家不成?”
玄兵里的东西,自是韩上天的‘本命剑气’;一语被人道破打算。
韩西西一阵心惊,虽怒无言。
武牧一握她手,示意不用担心,高声道:“既然阁下已经答应,你我便已开始吧。”
韩西西离开三十丈外,这是落长河的要求:“爷们的事,一个女人家掺和什么!”
武牧寻了一块青石,随意席地而坐。
落长河却神情肃穆,先是自怀中取出一个蒲团放在地上,又解下背后重剑横放在膝上,手掐剑诀十分严肃。
两人相隔十丈,周围砂石遍地、草木稀松,大风一吹尘土飞扬,几乎淹没两人身影。
“何为剑道?”
漫天尘土中,落长河开口一喝。
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话题、包罗万象,便是剑王、剑帝苦苦追求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参透其中奥秘,寻常人岂敢敢妄言。
只是见这五品剑师的小子,竟敢与自己比拼剑道感悟,落长河当下丢出一座大山,想要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武牧淡然一笑,盯着那炯炯有神的铜铃巨目、满脸虬鬓,挥手笑道:“这有何难!强身之道尔。”
病老人曾今说过,无论那一种修行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强大,直观的反应在肉体、精神两个方面。
有些人,将剑道阐述为杀伐之道、断情之道、长生之道、无敌之道、守护之道……不过是取其一面而已。
然而这剑道万千之面,都包含一种:强身之道。
修行,便是为了强大。
剑道也是一种修行,也是为了强大。
“嗯……”
双目猛睁,对于这种剑道阐述,落长河还是闻所未闻,虽心想反驳,却难以寻找到破绽。
“某家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令某无以反驳。但什么是剑道,便是剑帝、剑王也难以明白,何况你我。”
微微点头,落长河又道:“某家是雷霆剑种,想在雷霆生灭、演化之道,与你讨教一二。你若不知,某家也不为难你,只怕那头小狼输给某家便可。”
遒劲大手伸出,一道剑形闪电在其中跳动不已。
在十二类剑种之中,雷霆剑种极为稀少,其攻击力极为强大,但修行起来要收摄九天雷电,进境极为困难。
这些牵涉自身剑种种类,都是实实在在的修行问题,除非境界高深一法通万法明,否则难以领悟。
探讨雷霆剑种,却也依旧存折损武牧锐气令其认输的意思。
“这人竟是雷霆剑种,怪不得性子这么直爽。”
武牧微微一怔,口中长笑:“雷霆剑种,虽然稀少,我却恰好了解一点。雷霆动于九天,成于阴阳交汇之时。我观阁下年纪不大,却有二变剑宗修为,想必早已领悟阴阳交汇、雷霆诞生之秘。否贼单凭收摄九天雷电,最多与我修为相当。”
雷霆剑种本就稀少,而大多数剑修都是收摄九天雷电修行。
只有明悟雷霆诞生之秘的,体内阴阳交汇产生雷霆之力源源不断,才能进境飞速,但这种人少之又少。
观其手中雷霆剑气,武牧却知落长河已领悟雷霆诞生之秘,踏入雷霆剑道之门。
“咦……”
落长河心头大震,口中粗声道:“看来某家小看你了,不过若只有这些,却还是不足折服某家。”
语气虽依旧强硬,但神态明显缓和许多。
“哈哈哈,折服你又有何难!”
见之,武牧哈哈一笑,头颅一扬神态狂傲:“阁下虽已踏入剑道之门,但只是一只脚踏入,另一只脚还在外边。其实你对于雷霆剑道,根本一知半解,只算是半桶水。”
却是存了激将的心思。
“什么……哈哈哈,某家今日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某家对于雷霆剑道一知半解。”
厉喝一声,落长河忽然仰天大笑,声如雷鸣道:“你若是不说出个一二,某家便让你见识见识这‘半桶水’的雷霆剑道,可否要了你的性命。”
手中那道雷霆剑气忽然粗大了一些,凝聚成一柄长剑的摸样,在大手中翻腾不已。
想他一个二变剑宗天生雷霆剑种,却被一个黑暗剑种的五品剑师,嘲笑不懂雷霆剑种、半桶水。
如何能不怒、不狂、不起杀机!
瞧见这一起,三十丈外的韩西西一阵担忧,只觉心头念念丛生。
心中一时想到:若是武牧出了意外,父亲的大诸天万星神剑,又该怎么办?
可是,若得了大诸天万星神剑,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三人心思各异。
三里外的一个吃货也同样纠结着:“狼大王这样溜了,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回去吧……嗷,还是在等等看……”
雷霆剑气闪烁,武牧心头生出一股本能的危险,口中淡淡道:“我自会说的清清楚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若指出你的弊端,必能令你突飞猛进,但法不可轻传,你若想听,却要付出一些代价。”
“哈哈哈……”
见武牧说的煞有其事,落长河冷声道:“若真如你所说,某家便答应你了。但若是不然,你该知道后果。”
“宇宙之中,雷霆为最猛烈的力量之一,攻伐之力举世无双。堪称灭杀、毁灭至极之道。”
武牧长身而起,踱步放言:“然而,天地之道生灭相随,有毁灭便有诞生。君不见,春雨一场雷霆炸响,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生之气开始充斥天地。雷霆毁灭只是为了荡除世间邪气,激发天地生气。你若想雷霆剑道登堂入室,除了毁灭杀伐之道,还要领悟出雷霆激发万物生机之道。到时生死转换,杀伐由心,才算初窥雷霆之道。”
这些玄之又玄的理论,当初病老人随口道来,他也不自觉记下,重生一场之后,大有感悟逐渐化为自己的领悟。
落长河初始不屑,但想起自己当初接引雷霆之力,被雷电击中昏厥过去,体内杂质尽去,身体强度大增,若有所思起来。
只是有许多东西,武牧说的比较笼统,他虽悟性不俗,但也需要大量时间琢磨、消化、求证。
不过,他却明白,自己怕是赢不了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自己最拿手的雷霆剑道都难不倒这少年,若是别人问起别人修行的剑道……
“这位兄弟,某家落长河,今日论剑之事,落某认输了。”
起身一拱手,落长河大方认输,随后言道:“方才兄台所言,对落某大有启发,若是兄台对雷霆剑道还有所知,还请兄台不吝赐教,落某必当报以重谢。”
他本是直爽的性子,心想求教便直言不讳,倒显十分磊落。
“落长河。”
心头默念一声,似乎有些记忆,待理清之后,武牧双眼一亮抱拳通名:“小弟武牧,见过落大哥。若是落大哥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一坛好酒,你我畅饮细谈如何?”
“哈哈哈,好。”
粗狂一笑,落长河起身上前,双手搭上武牧肩头,正色道:“某家今日便交了你这个兄弟,方才那些不愉快,就让他随风而过吧。”
武牧笑道:“方才落大哥没依仗修为碾压,如此光明磊落小弟已心怀感激,早生结交之心。”
韩西西一脸诧异,方才两人还剑拔弩张,这会怎么有如亲兄弟,实在令人怪异!
男人的世界,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正在想着,远处落长河粗声道:“碎嘴的婆娘,莫要再瞎操心了,某家与武牧兄弟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闻言心头更踏实了,韩西西却愤愤娇斥:“大胡子,谁是碎嘴婆娘,你给本姑娘说清楚。”
“哈哈哈……”武牧仰天大笑。
落长河双目一睁,蓦然不语,心头却想着:这刁蛮婆娘,回头定要教教武牧兄弟,怎样管教女人。
冰释前嫌,双方寻到一处山顶席地而坐,武牧取出临行叶蛮赠送的那坛老酒,两人饮酒论剑。
山顶凉风习习,山下绿海青山。
说到兴起之时,落长河纵身长啸,武牧抚手而歌;一个狂放洒脱,一个短暂忘却一切。
武牧当初构造精神剑种,对十一类剑种都是研究颇深,雷霆剑种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