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逃出峡谷，她心头已千百次回荡起这句话。
而每想起一遍，心头的痛苦、愧疚，便越发的强烈，撕扯着开始变软的心房。
当拍出那一掌时，她毫不犹豫。
听到阴剑鸣那番话，却有一些后悔；到现在便是浓浓的痛苦，撕心裂肺。
阴剑鸣软弱、唯唯诺诺的样子，此刻也愈发的清晰起来，似乎霸占她的整个心房。
“月儿，你要记住。你身上流的是最高贵的血脉，你将来要做人中之人，王上之王；所以，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他们都是你的奴隶、工具，随时可以为你牺牲。”
忽然，另一些记忆浮现。
那一年母亲带着自己，飞到影剑部落上空，俯视数千人对她道：“你爹曾今说过，要做王上之王，便不能为任何感情所束缚，所以我教你的第一课，便是心狠手辣、断情绝义。”
母亲自幼教诲，回荡在脑海，那颗有些软弱、火热的心，又重新坚强起来。
阴灵月擦掉眼泪，也擦掉心中那道影子，扬起脑袋，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笑容。
心里默默道：“阴剑鸣，你的死让我明白，我还不够坚强。你的死是有价值的，我会永远记住你，你安心去吧。”
“嗖。”
正想着，九道漆黑剑气疾刺而来，快如闪电，直指身后九大要害。
听风辨位，知晓自己抵挡不住，阴灵月侧身一歪，向左滑去，使出一种诡异步法。
“你果然还是追来了，看来阴剑鸣没挡住你多久。可以不杀我吗？条件随你开。”
紧盯武牧，阴灵月面色平静，并不惊慌：“我影剑部落，比你绝剑部落大几倍，天材地宝、元石玄兵、神功秘籍多不胜数，这些我都可以做主。”
“看来你一点也不伤心，我果然没看错你。”
武牧摇了摇头，冷声道：“我给过你活命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比起天材地宝、元石玄兵、神功秘籍，我更想杀你。”
游鱼步发动，武牧一步七丈，掌中催出四丈九剑气，瞬间袭杀而来。
漆黑剑气‘夺魄’、阴灵月心头一颤，动作慢了下来，再也避不开这一剑。
“我一直想杀你，想不到最后却要死在你手上。我是天之骄女，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怎能死去！”
阴灵月喃喃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漆黑剑气越来越近，万分不甘。
“呼。”
忽然，一道磅礴剑意卷过虚空，有人御剑而来，脚踩火红剑光撞上了漆黑剑气。
“咦。”
剑上人影惊讶一呼，两道剑气相遇，火红剑光毅然溃散，人影翻身而落，竟是马元。
漆黑剑气仍如匹练，却连连颤抖，每颤抖一次，武牧便后退一步，喷出一口鲜血。
剑气颤抖九次，武牧后退九步喷血九口。
他撑起身子挺直脊梁，凝视前方那白面无须的胖子，咬牙冷笑：“马元，好久不见。”
“这小杂种，好胆色、”
忍不住一叹，想起侄儿、徒儿，马元森然道：“老夫还未与你计较，想不到你竟然还敢，站到老夫面前。”
他方才那一击，虽未打算击杀武牧，但却打定了重伤他，先泄些心头之恨的主意。
没想到，武牧看起来竟伤的不重。
阴灵月心有七窍，虽不知两人有何恩怨，却自两人短短两句对话中，揣摩出许多东西。
她忽然一笑，上前抱着仅有一面之缘的马元胳膊，摇晃撒娇道：“马元伯伯，你可来了，要不是再晚一步，月儿便被你们部落的杀人狂魔，给杀了。回到影剑部落，我定告诉我娘，让她好生感谢你。”
“小丫头，嘴巴真甜！放心，伯伯竟然来了，便没人能伤的了你。”
拍着阴灵月小手，挤出一个笑容，马元转首盯着武牧，笑颜立变，冷厉道：“大胆武牧，见了本祭祀，还不下跪行礼。”
声音尖锐刺耳、犹如夜枭。
侄儿、徒儿虽死，却是他们自己有错在先，若非撕破脸皮，他抓不住武牧把柄。
只能以此为借口。
阴灵月一仰头，心头欢喜、痛快夹杂着淡淡伤悲，双目发亮的盯着武牧，看他如何应对。
擦去唇边血迹，上前九步，武牧冷笑连连，毫不客气：“行礼？马元，我为什么要向你这老儿行礼？”
元矿为奴十年，苦苦煎熬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马元乃是他复生以来，必杀四人之一。
此刻相见，强忍未刀兵相见，已是极为难得！
向那老儿卑躬屈膝、忍辱负重，怎么可能？
马元也自怒不可遏，双眼眯出一道寒光，昂首漠视：“养不熟的白眼狼，莫非你忘记了部落的规矩。剑奴、剑师，遇到部落祭祀、领袖，都要行礼拜见。”
领袖、祭祀对抗强大剑兽、保护部落，剑奴、剑师见面行礼，乃是表示弱者对强者的尊敬。
“部落规矩，亏你还有脸提出来。”
武牧针锋相对，毫不示弱：“马元老儿，小爷问你；部落那一条规矩，让你勾结外敌，谋害绝剑部落剑师。你若说的出来，小爷立刻给你行三叩九拜大礼。”
若不是马元放出消息，自己怎么会遭阴灵月围杀。若不是自己修有吞天诀，便是有九条命，也早已身死魂灭。
马元一怔，看向阴灵月，后者摇了摇头，便冷笑道：“狂妄小儿，竟敢直呼本祭祀姓名、肆意污蔑、辱骂。你若能寻来证人，可与老夫对质。若是没有，老夫今天，少不得要狠狠教训你一番。”
语罢，一股磅礴剑意卷过虚空，吹得四周飞沙走石、枝叶狂舞，虚空之中散发一股凛然杀意。
侄子、二个徒儿全都死于武牧之手，若不是心头强忍，图谋大事，他早已暗下黑手，击杀武牧。
即便如此，一见武牧面对自己，毫无惧色，不由怒从心起，杀机再也遏制不住。
一见马元狡辩，杀机迸发，武牧丝毫不惧，冷笑连连：“证据？马元你太让我瞧不起你了，莫说那丫头想让你做靠山，即便我拿出证据，你可会认罪、甘愿伏诛？剑道世界，强生弱死，三岁小儿都明白这个道理，你何必还拿仁义道德、是非对错来做借口，徒惹人耻笑！”
“小杂种，没想到你还牙尖嘴利。”
突遭嘲讽，马元怒气更甚，白面连连抖动，心头杀意再也遏制不住：“真当老夫泥捏的不成，你先杀韩白，再杀长风，最后连大山也不放过，真当老夫不敢杀你不成？”
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哈哈哈，韩白滥用职权，阻挡我领取功法，又偷袭我在先，我杀他有何不对？”
武牧仰天大笑，语如连珠：“马长风挑衅在，又以三品剑师挑战当时一品剑师的我，堂堂正正决斗，生死无怨，你还有脸提出来？至于郝大山那废物，受了某个老狗指使，追杀小爷死有余辜！”
语声铿锵，有理有据，听的阴灵月心头一颤，忍不住重新打量武牧这个生死大敌。
她却不知。
前世，武牧作为剑奴，自身不具备力量，解决问题、生存下来的手段，依靠的全是智慧。
如今，有了力量，才会使用这种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任你千般阴谋、万般轨迹，我自一剑斩之，一剑破之！
连连被武牧拿话挤兑、嘲讽，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马元身子颤抖，冷笑道：“好、好、好！小杂种，你好毒的嘴巴。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剑世界的确是强生弱死，现在玉娇云那贱人不在，你实力不如老夫，一切由老夫做主，先给老夫跪下。”
磅礴剑气席卷而来，犹如决堤江河奔流不息，剑气蜂拥覆压而来，震撼周围虚空。
四周卷起狂风，尘土乱舞，枝叶横飞。
武牧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飘摇不定，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巨浪淹没，迎来灭顶之灾。
“蹭、蹭、蹭……”
九品剑师太过强大，即便运转吞天诀，武牧也抵挡不住，不得不连连后退、口鼻溢血。
无量剑气压在肩头，好似一座大山，压的武牧脊梁都弯曲下来，身子不断下伏。
“想要我下跪，折辱我，简直痴心妄想！”
低头之时，武牧眼中冒出一道精光，虽身子依旧颤抖、下伏，却依旧没有跪下。
只见无数火红剑气，涌入体内，被吞天诀不断转化，化为黑暗力量。
武牧功力节节攀升，隐隐有突破五品剑师的征兆。
只是五品剑师，剑气离体，凝练程度达到五丈，需要细细打磨杂质，非顷刻所能成就。
不过，武牧吞服‘天元水灵果’，剑气杂质尽数化去，暂时没有此等顾忌。
“马伯伯，这小贼会一套吞天诀，能够吞噬别人功力为己用，尽快杀了他，免成后患。”
见武牧在马元手中，强撑许久，阴灵月心头震惊，不由担忧起来。
马元微微沉吟，皱眉传音道：“月儿，老夫此次现身，便是为了救你。若要击杀这小杂种，弹指之间便成，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眸光一闪，阴灵月道：“为什么？”
马元道：“这个到时，自有我们绝剑部落领袖与你母亲讲明。不过，今日虽不能杀他，伯伯却要为你出一口恶气。”
“谢谢马伯伯。”
甜甜一笑，阴灵月却暗道：“只怕是为你自己出气吧，你若要救我，暗中奴剑一击，还需现身。”
“这小杂种，果然修行了他便宜老爹留下的剑藏，想不到竟然如此厉害。”
见武牧仓皇后退，口鼻溢出鲜血，却依旧没有跪下；马元心头震惊莫名。
剑师每过一阶，剑气比以前凝练数倍，更加犀利无比。
武牧的剑气不但能够击溃他的剑气，而且还支撑许久，怎能不让人震惊。
“小杂种，进境如此之快，再过三年五载，只怕老夫你也不放在眼里。老夫暂时虽不杀你，却能让你再无寸进。大日真火，汇聚我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