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听着那嘶哑、凄厉的嚎叫传向远方,直至声嘶力竭。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温吉看了身前那漆黑悬崖一眼,眸光的痛苦,渐渐隐入深处。
他起身,向山下走来。
“大侄子,这是要干嘛?”叶蛮心里犯嘀咕,转首看着几人,怎奈众人都是摇头。
看见几人挡道,温吉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这小子要吃的了。”
几人心头一喜,早已准备多时的绝寒雪、韩西西递过瓜果,连道:“有、有、有!”
看了绝寒雪一眼,没有理她;温吉接过韩西西手中的瓜果,席地而坐,大口吞咽起来。
绝寒雪怔怔,心头千滋百味;正在这时,一只大手伸来,紧紧的握住了小手。
“不要紧的,慢慢就会好的。”
武牧轻声传音,绝寒雪低下头,小手紧握大手,难过的心好像浇上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眸光瞄到这一切,韩西西只觉心头一痛,赶紧又从空间袋中取出瓜果,为温吉送上去。
吃饱之后,温吉起身道:“叶叔,可不可以将你打铁的锤子、炉子借我一用。狼叔,能不能麻烦吹下火。西西姐,我想要一套新衣服,黑色的。”
见这小子主动要求,几人连忙应下,纷纷忙活而去。
山巅之上架起了一座炉子,里面炭火熊熊,小白再下鼓着腮帮吹火,温吉挥舞着锤子,上面燃烧这几块绿铜石、黑古铁。
“铛、铛、铛……”
武牧、叶蛮、落长河、绝寒雪、韩西西在不远处,看着那几块绿铜石、黑骨铁渐渐变形,变成一个面具的摸样。
面具火红,有两只犄角、两个獠牙,显得凶神恶煞,像极了鬼怪!
篝火渐熄,火红面具褪色,变成青铜色,炽热高温也在下降。
“不要。”
不远处,叶蛮、绝寒雪、韩西西突然大叫起来。最近的小白刚想出手,却不甘的看了武牧一眼,停了下来。
“滋啦啦。”
只见温吉摄起那块依旧炽烈的面具,覆盖在脸上,一阵皮肉焦糊滋啦啦的声音响起。
温吉浑身颤抖躬伏,却没有叫喊出来,等到许久之后,才起身仰天吼道:“精神不衰,意志长存。”
天色灰暗,星光丝缕。
却也能看见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鬼怪,仰天怒吼,那颤抖笔直的脊梁彰显了他永不屈服的意志。
“嗷、嗷、嗷!大侄子,你太让老子佩服了。”
小白惊的目瞪口呆许久,忽然仰天连嗷三声,血眸盯着火炉,似乎也想给自己打个狼脸面具。
不远处,几人也各自震惊莫名,没料到与武牧一番谈话之后,他竟然做出这种决定。
身穿黑衣、面覆鬼脸面具,手戴黑色指套,此刻温吉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
永永远远,藏身黑暗,不见光明!
“我做到了。”
带着鬼怪面具,温吉走到几人面前,露出雪白的牙齿:“武叔,我做到了,精神不衰,意志长存。”
声音平淡、与武牧竟有几分相像。
“好,你果然没给你爹丢脸。那我现在就传你,我最强的剑道:大轮回剑道、吞天诀、大周天万星神剑,治好你的伤势。”
武牧欣慰不已,转首对几人道:“叶蛮,你去采集魔幻草。小白四处巡视,防止有敌来袭。落大哥,你为我护法。西西,你帮助寒雪疗伤,她昨天强行突破,折损了根基。”
各种吩咐下来,几人立刻出动,有条不紊的进行各种准备工作来,直到子夜时刻,一切方才准备完毕,各就各位。洞窟之中只余武牧、温吉二人。
“温吉,太虚之火已经和你的骨骼、血肉融为一体,想要祛除,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其降服。”
“想要降服大道之气演变的太虚之火,即便是寻常九变剑宗也无可能,以你的精神力、修为更是不行。”
“所以我要你吞服魔幻草,将精神力强行提升到一变剑宗程度。这种过程痛苦无比,若是你不能做到精神不衰、意志长存,只有死路一条。”
“你的求生意志极强,加上我以轮回之力为你护体,只要精神长存、意志不衰,绝对能撑过去。”
“等你将精神力提升到一变剑宗,我就利用轮回之力为你改造剑种,让你的剑种拥有三种属性:黑暗、星辰、戊土。”
“只要这一步成功,你就能操控三种剑气,短时间内比我还要多一种。”
“剑种若是改造成功,以你一变剑宗的精神力,就可以承载多种驳杂剑意,我就为你铸造大轮回盘,传你大轮回剑道。”
“利用大轮回剑道、轮回之力消磨,只需一段时间,你体内的太虚之火就能够被降服,与血肉融为一体。”
“从此你发出剑气,便带有轮回之力、太虚之气,攻击力绝世无双,像我一样与精神力持平。”
“大轮回剑道,为我呕心沥血与一位前辈所创。能够囊括亿万功法,无品无级,但却超脱一切天级功法之上。”
“如今传给你,你便是除我之外,唯一会这套剑道的人!但是,切记,未经我允许,不准传授任何人,更不准注文立说,这是当初那位前辈的叮嘱。切记、切记!”
“开始吧!”
……
千丈山巅,冷风猎猎。
两道高大身影相距十丈、高者十丈血红毛发明亮剑睛。低者三丈双翼双角长尾。
“人魔合体而生,血脉混杂,肉身修为妖兽三转,剑气修为二变剑宗,竟能在吾气势之下,镇定自若在,果然不同凡响。”
七转妖兽的威势不经意发出,瞧见眼前‘妖兽’,竟然不受丝毫影响。
而且对方气血浮动,隐隐散发一种威慑气息,即便是自己这种七转妖兽,也感觉极不舒服,实力似乎受到了一些克制。
这令袁无天惊诧而又赞赏。
“在剑兽之中,剑睛血猿天赋异禀,能够进化成凶兽。万妖山的血猿妖王也是一头剑睛血猿,也不知与它有何关系。袁无天已是七转妖兽,竟然被击伤,究竟是谁下的手?难道是王白龙!”
看着皮毛干净,但明显黯淡无光的剑睛血猿,武牧淡淡道:“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你看起来情况似乎不怎么好!你一直要见我,究竟为了什么?”
为温吉改造剑种、凝练大轮回盘、传下大轮回剑道之后;袁无天再次传音而来,武牧立刻赴约。
他也不怕袁无天使诈。
星海虽未点亮诸天星辰,不具备推演命运的功能,但感知吉凶祸福还能做到。
每次,一生出不见袁无天的念头,星海便一片混乱;显然按照未来命运轨迹,还是见上一见为好。
剑睛闪亮,袁无天笑道:“人类都喜欢转弯抹角。你如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像我们妖兽一脉,多余像过人类。”
“不错,我现在离人类的步伐越来越远。”
剑眉一挑,武牧淡然道:“但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却离人类越来越近了,也学会了他们的拐弯抹角。说吧,约我来何事?”
虽只见过这头剑睛血猿两次,但从语言、行为、控制情绪来讲……
武牧惊奇发现:这头妖兽比自己更像人类:冷静、狡诈、而且智慧非凡。
“哦!”
咧嘴一笑,袁无天似乎喜欢别人讲自己像个人类,不过武牧一连追问两次,于是直言道:“既然这样,吾再学人类的那一套,也显得小家子气了。吾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妖魔血脉?”
说着,剑睛射出道道明亮光芒,凝成光束似乎能穿透一切,向武牧看去。
“嗯!”
明显的感觉这两道目光带有窥探意味,武牧心头不悦却面色平静,金色血液流动周身一层金光浮起。
目光凝成的光束一遇金光,顿时被吞噬,转瞬消化一空。
“啊!”
目光被吞噬,袁无天咆哮痛呼,双爪捂住剑睛,妖躯颤抖不止,两行血液从双眼流了出来,甚是骇人。
这是它的天赋神通:破妄剑睛,能够查探各种生灵肉身构造、探索血脉之谜,以往使出无往不利。
想不到今日一经使出,就遭到武牧天赋神通反噬。
武牧脸色凝重,看着妖躯颤抖的袁无天,体内剑气飞速运转、背后妖魔双翼悄然张开。
星海混乱不堪,却又转瞬平静。
这证明遭受反噬的袁无天生出了杀意,却又强行压制。不过即便如此,武牧也不敢大意,时时做好遁走的准备。
许久之后,浑身颤抖的袁无天镇定下来,取出一颗丹药碾碎了敷在双眼上,才止住了伤势。
不过即便如此,破妄剑睛短时间内却再难使用,即便视力也模糊不堪。
“呼,是他。”
长出一口气,驱逐心头杀意,袁无天取出一块白布蒙在双眼,才道:“十八年前,两位血脉无比强大的妖魔降临万妖山,在此略略驻足。当时,吾遥遥的看了她们一眼,想要窥探一些上乘血脉奥秘,结果剑睛几乎失明,花了三年时间才调养过来。如今,遇到你剑睛也受克制,想必你就是她们其中一位的血脉。”
武牧沉默不语,袁无天所说的十八年前两位强大妖魔想,想必是当时的母亲、小姨。
对于小姨、母亲的来历,他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她们来自魔世界,血脉强大。
母亲来到剑世界后,与‘武苍’有场大战,并且将其击败,才生出了后面的一切。
没想到,当年母亲、小姨还驻足万妖山片刻。
是了,拿人类、剑兽相比,小姨、母亲,显然更接近后者。
袁无天继续道:“吾约你前来,一个是想与你达成一笔交易;另一个,想请你加入我们,为万千剑兽开创一方自由天地。”
两人第一次音符相谈,袁无天就有这个提议,武牧当时没答复,如今再次被提起。
加入妖兽对抗人类,武牧从未想过,直言回绝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会加入万妖山、对抗人类。第一个交易,倒是可以说出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