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感应到体内剑气，就连万恶之气、太虚之气也不断流失，绝无伦不敢相信道。
“是万气归宗、血肉吞噬，武牧兄弟没事！”
对于武牧也了解甚多的落长河一见，长长的出了口气，开始喂食温吉丹药。
“太好了，他没事。”
心头莫名的生出一阵惊喜，绝寒雪美眸光华闪动，旋即黯然起来：“他没事，无伦又该怎么办？”
此刻，绝无伦正处在一个两难之地。
体内的两种大道之气：太虚之气、万恶之气，全被凝聚在这三十丈剑气中，若被武牧全部吞噬，就代表自己要失去两种大道之气，再想凝练，不知又要花多大功夫。
但若不放手，任由武牧吞噬，就连自己丹田的本命剑气也要被吞噬一空，到时成为废人。
“罢了、罢了，便宜你了。”
心头闪过一丝决然，绝无伦猛然舍弃这三十道剑气，身形倒飞而出，急促道：“姑姑、小红，走！”
飞到绝寒雪身畔，一拉姑姑，绝无伦跨上穷奇脊背，就要离开此地。
绝寒雪微微挣扎，向武牧看去，目光复杂至极。
只不过两月不见，他就变成这幅摸样，而且还杀了自己哥哥绝缺。
自己本是要来为哥哥报仇，但见到无伦杀他，却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忍，竟开口阻止。
自己这是怎么啦？
他可是杀了哥哥的凶手、仇人！
难道，就因为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
“你来了！”
想起方才绝寒雪出言阻止，武牧心头一暖，不过一看极速逃窜的绝无伦，冷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像是在告诉绝寒雪，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任何事情而动摇！
妖魔双翅一展、周身无量剑光绽放，武牧竟达到一步六十丈的极速，远远超过驮上两人的穷奇。
一追一逃，双方迅速拉近距离。
“姑姑，你究竟和那小贼什么关系，我见他看你的目光，非同寻常？”
绝无伦急促开口，如今看来，今日若想逃脱那小杂种之手，或许要应验在姑姑身上。
“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想起那句‘暗示’，绝寒雪心头一冷，淡然道：“没什么，姑姑以前碰巧救过他一命。”
那时，他还是人类的俊俏摸样，和他那么的相象。
两人虽呆在峡谷的时间不长，绝寒雪却觉冰冷的心头，多年来有了一丝甜蜜的感觉。
“姑姑你救过他！”
绝无伦双眸一亮，千百念头流转道：“姑姑，这小杂种向来重情重义，你既然救过他，他绝不会为难你。他杀了父亲，还要杀侄儿，姑姑你替我挡一挡他，不然伦儿今天难逃一死。”
说着，一脸祈求的看着姑姑，又诚挚道：“若是姑姑不肯，侄儿立刻与他战上一场，让姑姑先走！”
与姑姑相处十几年，对于姑姑外冷内热的性情，他了如指掌。
知晓，姑姑必定同意。
即使姑姑因其他原因不会同意，也由不得她。
弑父都做到了，更何况其他；要完全集成万恶神坛，就要断情绝义、斩灭所有心头情义羁绊！
看着侄儿一片诚挚，为心头的其他念头感到惭愧，绝寒雪当即道：“无伦，你先走，姑姑来挡他，为你爹爹报仇！”
说着，转身飞下穷奇脊背，向武牧电射而去。
“姑姑，保重！”
心头闪过一丝得意，绝无伦一拍穷奇脊背，耳针顿时冲上天际，飘渺无踪。
“为什么杀了我哥哥你还不罢休，还要杀无伦，难道非杀尽我绝家最后一条血脉。”
柳叶眉紧蹙，绝寒雪持剑猛战过来，拦住了前路，胸膛起伏不定。
“杀了你哥哥绝缺？”
剑眉一锁，武牧摇头道：“我没杀你哥哥绝缺，但绝无伦我必定要杀。你救过我，若有其他要求，能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但绝无伦杀了温老哥，将温吉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一定要杀他，以慰温老哥在天之灵！”
面对激动的绝寒雪，武牧简略解释一番，双翅一展继续向前飞去。
至于绝缺之死，虽在未来记忆中知晓是绝无伦‘弑父辱姑’，但却没有解释。
这根本不必解释，因为绝寒雪根本不会相信。
只要斩杀绝无伦，一切都会终结；即便绝寒雪仇恨自己，也只能由他去吧！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即便是知晓未来也是如此！
“停下来，我绝不会允许你去杀无伦！”
见武牧依旧向前，绝寒雪双眸闪动，口中娇斥，斩出一道黑水剑气，布下一片屏障。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一爪踏出，万气归宗施展，击碎那道屏障，武牧跃过绝寒雪，继续向前奔去。
看着头顶毫不犹豫跃过的身影，绝寒雪心头蓦然一痛，丹田一道本命剑气奴剑出击。
这一剑又快又急，电射向武牧后心。
“铛！”
武牧不闪不避，依旧向前飞驰，任由那道剑气击来，后心留下一个印子。
停顿下来，武牧扬看天际，除了白云悠悠，偶尔几只燕雀飞过，绝无伦已渺无踪迹。
“追不上了！”
心中几许怅然，武牧回头盯了绝寒雪许久，才道：“我不会对你出手，因为你救过我。但绝无伦，我一定要杀。你哥哥绝缺不是我杀的，我只断了他一条胳膊，就被绝无伦救走，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
“不是你杀的！”
微微一怔，绝寒雪冷厉道：“无伦说，他亲眼所见，是你杀了我哥哥，你还要狡辩？他和韩上天一直都在算计你，你敢说你不想杀他？除了你，这绝剑部落，还有谁要杀他？”
结合双方恩怨，这番分析倒是合情合理。
“不错，我的确是想杀他！但最后，绝无伦救走了他。”
毫不掩饰自己心意，武牧血眸发亮盯着眼前黑衣女子，认真道：“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若不是我，我没必要背这个黑锅。不管你信不信，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四目相对，眼中各自倒影出对方的摸样，心中各自漪澜阵阵。
如今，化为妖魔之躯，对于每一个朋友、出手相助过的人，武牧都格外的珍惜。
至于今生第一个肌肤相亲，虽没发生实质关系的绝寒雪，武牧更是不忍。
但终究是不忍罢了，有些事情终究是难以改变！
“不是你，又是谁？不是你，又是谁？”
绝寒雪口中喃喃，盯着那血红双眸，心头一阵恍惚，竟有些愿意相信他。
但无伦明明说，是他杀了哥哥，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就是因为那张熟悉的面孔？
对，一定是这样！
十几年来，他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影子越来越深，所以第一次一见他，几乎将他当成了他。
心甘情愿的将他当成他，寻找一个替身，安抚心头慰藉！
不愿与他为敌，所以相信了他！
“其实，就是他杀了哥哥！”
理智压过本能，绝寒雪痛苦的摇了摇头，长发散落在脸颊上：“不，是你杀了哥哥，我要替他报仇！”
道道黑水剑气自周身穴窍涌出，凝聚成一柄柄雪白长剑，一起向武牧刺去。
看着千百长剑刺来，武牧剑眉微皱，忽然脏腑一阵翻滚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倒去。
完全吞噬了绝无伦的太虚之气、万恶之气，虽一时镇压得住，但终究不能持久。
经由绝寒雪这么一耽搁，两种大道之气爆发，武牧只得奋力镇压，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你受伤了。”
绝寒雪微惊，想要收回那些长剑，却因发的太猛太急，收势不住，不由大叫道：“躲开，快躲开啊！”
方才那一道剑气，武牧虽然硬撑过去。
但此刻，千百道剑气齐发，咽喉、眼睛、脸颊这些防御薄弱处，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
武牧虽然听到了这声呼唤，也看到了千百长剑呼啸而来，却因要压制体内作乱的太虚之气、万恶之气，而一时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道道长剑射来。
“轰。”
便在这时，一股天地威压猛然扩张而出，四周一切瞬间禁止，就连激射的千百长剑、下落的武牧，也停止下来。
却是远远旁观的落长河，一见情形不对，武牧陷入危险，立刻散发了自身剑势！
绝寒雪勾动自身剑势对抗，但与落长河境界相差太大，根本动弹不得，却仍然不住挣扎。
“哼。”
冷哼一声，大胡子落长河便要出手，却听见武牧传来精神波动：“不要，放她走，她也救过我！”
落长河闻言撤去剑势，一切恢复正常。
绝寒雪微微犹豫，收起了千百长剑，美眸转动，显得犹豫不决，不愿就此离去。
“你这尤那娘们，武牧兄弟既说没杀你哥哥就绝对没有，某家相信他的人品，可以以项上人头为他做担保。”
一捋大胡子，落长河粗声道：“至于你侄子说的话能不能信，就要看他的人品了。但以某家看，他的人品简直猪狗不如。”
见绝寒雪秀眉冷对十分不悦，落长河毫不客气道：“动动你那白痴大脑想想，一个人肯让亲姑姑殿后、身陷险境，自己逃跑，还有什么人品可言？简直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住口，大胡子。”
心头一怔，绝寒雪不敢想下去，急忙反驳道：“无伦是我养大的，我又岂会不知他的为人！”
这句话，明显声音小了许多；显然，底气不足。
十几年来，虽然的确在照顾绝无伦，但一直以来绝寒雪感觉，自己从来就没看透这个侄子。
就拿方才自己心甘情愿留下殿后，如今细细一想却发现，若是侄儿真把自己当做至亲之人，又岂会轻易离去！
越想心头越寒，猛然打了一个哆嗦，绝寒雪不敢再想下去。
“知不知道，你自己最清楚！”
丢下一句，放出一道剑气载着武牧，落长河粗声道：“兄弟，我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