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傅静娴或许没什么。人不爱,弃之时,自觉无味。
可当他被‘秋揽’吸引时,那就是他败北的开端。从那一刻起,也许就注定了今日,他内心的狼狈。
什么谜团也都随之解开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踩自己一脚。那日……
也怪不得,在他方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会选择逃避!
“只不过临安城就在眼前,我心竟觉得甚是遗憾。若是一别,下一次到不知,我们会是敌还是友?甚至,还会不会有秋揽你还会不会因为愧疚,而给我倒茶盛饭?”
如今再想想这话!脑中只有……可笑!可笑!可笑!一词!
太可笑了!他太可笑了!
璃辞豁然抬起左手,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之上,那日,他是也踩了她的一手吧?只是踩一下脸……这如何能报?
璃辞黯然垂下眸子,轻轻拾起另一旁还未动过的黑子,就用棋子的边缘,慢慢地贴近了自己的指节。
一点一点,慢慢用力。他的功力何等恐怖,对力量把握得又何等之准?一颗棋子下去,黑子瞬间成了粉末的瞬间,带来的,还有手掌一处的凹陷!碎骨成粉!
或许这样,才能在他心中,真真正正化解当初他的那一脚。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清清楚楚地……掩盖心口的疼痛。
触目惊心!
璃辞一声未吭声!
另一方,驴车之内。
秋揽一入其中,便一言不发,君无锦何等敏锐,早知道秋揽此刻心情甚是不佳。早就坐得远远地,怯怯地看了过去。
晌久,静默的驴车之中,秋揽才将眸子冷冽地转向君无锦,冷冷开口:“君无锦,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无锦眼中光芒一闪,抿唇不答。
却听到秋揽继续冷冷道,那声音像极了令人不爽的质问口气!
“君无锦,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回来?远远逃离了这里,难道不好?你以为我没有这样想过?我有!我无时无刻不在想!”
秋揽的身体都在颤抖:“可是我一想到当初前来救我的你!我一想到你的处境!还有我答应过你的交易!我便回来了!我忒妈便回来了!可你忒妈给了我什么?”
秋揽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君无锦所做的,几乎触及了她的极限:“你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了么?我去造势,我去建立自己的威望,以让苍茫铁军更好为我所用!然后成为你的助力!让你更顺利在这场博弈之中取得胜利!可你忘了我的要求了么?天高地远,从此之后,给我一片太平天!”
“可你如今再做什么?你还觉得我陷得不够深是不是?觉得我的麻烦还不够多是不是?明了我的身份,你想让以后,我在这个势力纵横交替的世界里怎么安生?你想让我如何顺顺利利地逃离临安城?你是不是……不知道太子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君无锦仍旧闭唇不答,可那双微垂的眸子里,却划过深深的痛楚。他的拳头豁然握紧,身子颤动!
晌久,才轻轻道:“为什么……你就那么想离开?你是那么希望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我么?”
“是!”斩钉截铁!“可君无锦,今日你好样的!给了我一道最大的枷锁!”
同时。
另一方,璃辞的马车已经缓缓停在了王府门口。
军队停止了前进,飞卿溯羽静静等在马车两侧,久久不语。
尤其是溯羽,他算是最了解璃辞的了,所以也能想象璃辞应当需要时间。
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溯羽的眉头却不由得皱紧了。
有点不对劲儿吧?
璃辞是什么人啊,心态什么的向来放得最好了,这个人向来身上就展现出一种‘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感觉,可向来不会去太过纠结这些东西。
又过去了一会儿,溯羽这才终于带着略微不安的心情,缓缓撩起了车帘!
看到里头的情景,溯羽这才轻轻出了一口气,然后尽量带着平日的声音:“小璃,到了。”
璃辞静静坐在他向来坐的位置,眸光微微垂下,车内光线昏暗,这样看去,璃辞似乎和往日一般无二:“恩。”
说着,璃辞缓缓起了身,右手轻轻撩起了车帘,从车内似乎一如既往地走了下来。
可他刚一出来,溯羽心头便是咯噔一声,那张面具之下,那隐约可见的些许肉色,竟然苍白得可怕!可是此刻外边儿人多眼杂,他却不敢做声,不动神色地想要去按璃辞左手的脉门。
却在手触及璃辞左手的时候,豁然一惊!
他做了什么?
璃辞却轻飘飘摆了摆手臂,步子一抬,朝内走去!看着璃辞的背影,猛然回头撩起了车帘,然后瞳孔一缩!
刚才他怎么没看到,就在棋盘之上,有着一堆黑色的粉末!此刻车帘风带起,粉末吹下来不少!
该死!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溯羽脸色沉重,加快步伐,跟上璃辞,刚入王府大门,他才敢低声开口:“你”
可这一字刚出,却看见璃辞眸光轻飘飘地扫来,却带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灭寂:“怪不得,我总也走不进。”
溯羽口一张,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时,也让他惊骇于一个事实!
这个秋揽,绝对不能同以往璃辞遇到的一切相比,什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都是屁话!
璃辞彻底陷入了!不得自拔!甚至……痛苦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