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将报名的事情,跟艾渊说了。艾渊如她意料之中,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左轻揉着阿肥的肚子,直夸艾渊懂事。随即,又问他对青云城有何看法。
“繁荣。”艾渊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倒了两杯茶水,其中一杯推到了左轻面前。
“哦?那除了繁荣,还有什么?”左轻双眼闪亮,带着狡黠的目光看着他。
艾渊默不作声地喝了口茶,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左轻如意算盘被拆穿,有些尴尬地收回阿肥肚子上的手,抿了一口茶,试图躲避艾渊的眼神。艾渊见她如此,便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而看着楼下的街道。
他们如今坐在一家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窗户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人声沸沸扬扬,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给这座忙碌了一天的城市,增添了一丝橙黄色的暖意。
左轻顺着艾渊的目光,往下看去,脸上的尴尬之色渐渐消失。她本来想问他,来了青云城几天,有没有看上眼的姑娘。如果有的话,她可以帮忙参谋下。可对上那双冷灰色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从来没有把艾渊对她的感情当做一种负担,想要极力摆脱,而是希望他能正视自己的感情,分清楚这份感情里面,到底是依赖、感恩多一些,还是冲动、欢喜多一些。她希望,最后他能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只是小孩子的寄托。
唉……她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教导小孩子的感情观,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需要足够的耐心,需要足够的理智,更需要足够的智慧。不过,这事可以往后推一推,等过了青云赛再说不迟。
她不想打破夕阳下的美好。
按照约定的时间,左轻在青云赛的前一天傍晚,独自一人去了城西铁匠铺。黄三笑盈盈的将打造好的宝剑交到她的手里,左轻笑着接过,打开剑身外面裹着的一层麻布。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那是一柄全身透着绯红色的剑,剑长三尺六寸,暗含三百六十个周天,剑宽一寸八分,合天罡半数。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放在剑刃上,细长的发丝滑过剑刃,落到地上。左轻将它从地上拾起来,用手轻轻一捏,发丝一分为二,变成细细的两根,左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果真是一柄好剑。
“多谢。”她由衷地朝黄三道谢。
黄三连摆手,左轻的小测试,他看在眼里,面上的笑容更胜了:“虽然比不上父亲亲手打造的剑,但这已经是我目前的巅峰之作。”
“您太谦虚了。”左轻笑着摇头。这柄绯红色的剑,哪里比黄老打造的差,剑锋凛冽,吹毛断发,甚至比当年的青锋剑还要好上几分。黄三这么说,无非是不想抢了他父亲的名头。她拿着宝剑上下瞧了瞧,又问,“不知道这宝剑名字是什么?”
黄三道:“这柄宝剑既然是为你打造的,那名字自然也需你来起。”
左轻想了想,客气的话到了嘴巴,又被吞了回去。这剑她欢喜得很,自然想亲自给它取个名字。
取什么好呢?
过了片刻,她缓缓道:“不如,就叫寒绯吧。剑光寒似深渊,绯色贯穿血肉。”
“寒绯,寒绯……”黄三默念了两句,一拍大腿,称口叫绝,“这名字好,非常不错,那就取名叫寒绯。”
寒绯剑。
左轻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碰着绯红色的剑身,一股凉意顺着指尖,传到心房。似乎,有一道低沉的剑吟声传来,深远而悠长,像是来自千丈寒冰下的呢喃。
寒绯剑,就是你了。
左轻再三道过谢,便离开了铁匠铺,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脸色不变,抬脚朝旁边一座荒废的院子里走去。院子久无人居,里面长满了杂草,中间还长着一颗巨大的榕树。树干大约需要三个人合抱,才能抱得住,而树枝上枝繁叶茂,气根垂下来,像是一顶巨大的绿伞,遮住了荒院的整个上空。
她停在榕树下,背对着破旧的大门。没过多久,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脚步声越走越近。她拉下斗笠上的轻纱,挡住了容貌,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看着来人。
“把剑交出来。”来人正是徐少谦。他一袭白衣,面容清俊,双眉微微上挑,不怒而威。
左轻轻纱下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压低了嗓子,沉声道:“徐公子,你还真是执着。为了你心爱的未婚妻,竟然干起了强盗的行列。”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左轻没想到徐少谦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强取豪夺,有能力者居上位,弱者被人踩在脚下。今天我从你手中拿到宝剑,不过是因为我比你强。如果你哪日能力超过我了,那你照样可以夺回宝剑。呵——遗憾的是,恐怕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强过我。”
“徐公子就这么自信?”左轻道,“风水轮流转,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就如小女子所知,徐公子三年前对你的未婚妻、左家的姑奶奶,态度若即若离,情谊并不像外间传闻那样,怎样得深刻。反而三年后的今天,徐公子为了送一把剑给未婚妻,不惜毁了你谦谦公子的美誉,也要从我这么一个柔弱女子手中,强抢宝剑。我就好奇了,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徐公子改变如此之大?”
徐少谦的表情变得凝重,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些探究和狠毒:“我和阿轻的关系一向很好,你一个外人怎么能理解?我看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还是乖乖交出宝剑,兴许我会饶你一命。”
外人?
哈——
她冷笑。
“绕我一命?”寒绯剑在她手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左轻讥讽道,“如果今日真让你抢去了寒绯,那我还能安然活着?恐怕,徐公子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徐少谦的话刚说完,废园里就充斥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左轻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将寒绯剑横在面前,真气运于剑上,挡住威压。
真正的恶人,不管掩饰地多好,终有一天会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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