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回了桃花源,阿肥还是没有出现。
它现在到底安不安全?如果安全了,那它还回不回来呢?左轻一脚跨进了桃花源的石门,周围的景色变了。现在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花开已谢,桃树上挂着拇指大小的桃子,再过一段时间,桃子成熟,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经过一天一夜的拼命赶路,他们终于抢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出来之前,回到了桃花源。这时候,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他们把张秋兄妹送回村长家里。村长夫人特别感激,让左轻先在他们家休息,等天亮之后,一起去参加艾渊和张秋的成人礼。而艾渊和张秋这时候,要去村里的祠堂,沐浴更衣,接受村里最年长的老人的祝福,然后等到时间一到,便一起赶到祭台,同其他人一起,开始成人礼。
最年长的老人?她拿了一张纸,将疑问写了上去。
“左姑娘,你这是?”村长夫人疑惑地看着她。
不能说话。左轻在纸上写了这四个字。
村长又问原因,张冬将他们遇到的事情,跟村长夫人简单的说了。
“真是可怜。”村长夫人说道,“不过没关系,等成人礼过去后,我带你去找村里的张伯,他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你人这么好,上苍会保佑你的。”
好啊。左轻写到。
虽然不知道这个神医张伯到底靠不靠谱,但是村长夫人的一番心意,她还是不能辜负的。至于好人,她可担当不起,而且她从来不屑于做什么“好人”。她做的事情,只是凭着本心,心情好了就做,心情不好了就不做。做“好人”啊,累得慌。
村长夫人说,成人礼的过程非常繁复,耗精力,耗时间。于是乎,左轻也不再推辞。艾渊临走的时候,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就和张秋出去了。左轻一愣,跟着张冬去了她的闺房,毫不客气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村长夫人站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时间快到了,你们快去祭台吧。”村长夫人微笑着看着她。
左轻点头。从床上爬起来,张冬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双颊微红,两眼放光,情绪特别激动。左轻愣了下,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张冬见她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左轻心下疑惑,她这害羞个什么劲儿。她又仔细打量了张冬,才发现她脸上化了淡妆,发髻比平时规整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比平时漂亮很多。张冬这身行头,在桃花源里,算得上是“盛装”了。
她摸了摸下巴,心思婉转,似乎猜到了张小妹的小心思。
村长夫人将她们之间的打量,看在眼里,在张冬肩膀上推了一把,微笑道:“别愣着,赶紧带左姑娘去祭台吧,别迟到了。”
“唉。”张冬答着,对左轻说,“左姐姐,我带你去祭台吧。”
好啊。左轻咧开嘴。或是被张冬身上那股青春的气息感染,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就连那一天一夜的跋涉带来的酸痛,也在此刻消失无踪。
张冬带着左轻到了村里的祭台,一路上遇到村民,大家都相互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喜悦。
成年礼一年一次,成了桃花源的一场盛会。
等他们到了祭台,左轻才明白张冬今天的反常。这些围观群众,九成以上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剩下的则是今日举行成年礼少年的家属。而那些年轻姑娘,个个盛装打扮,涂脂抹粉,娇艳动人。张冬的反常和这些人相比,就完全不算事了。
这些姑娘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就像是戏本里那些在阁楼上,抛绣球招亲的思嫁姑娘。看来,今天少年们的成年礼,除了作为主角的少年,还有台下面这些姑娘。左轻偷笑,好久没看到这么青春的画面,太感人了。
“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一百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站在这些十五六七岁的小姑娘中间,违和感特别强吗?”云崖子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你其实可以闭嘴的。你不觉得,‘老人家’这个词语,你比我更适合?”左轻面不改色,一边假装参与张冬跟她小伙伴儿的话题,一边反击云崖子。
“老夫又不是大姑娘,年龄对老夫来说,犹如天边那朵浮云。”云崖子道,“不管老夫多少岁,老夫看起来都是那么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路走过来不知迷倒了多少美貌少女。”
“您可真自信。”
“老夫也不想,但老夫天生就长得帅,想低调都没办法。”云崖子毫不脸红地夸自己。
“那你生前,是不是特别招小姑娘喜欢?艳遇应该特别多,有空跟我说说呗,让我长长见识。”
“什么叫‘生前’?老夫活的好好的!”云崖子咳嗽了一声,“等有空跟你说说,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就你这样貌,能在老夫面前排上号?”
“老色鬼。”左轻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的咆哮,视线落到祭台上。这时候,村长跟一个白胡子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台下一下子安静了。
那白胡子老人的地位,应该挺高的。村长态度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白胡子老人先讲话。白胡子讲了一堆话,咬文嚼字,她听得云里雾里,没一句听懂了的。左轻偷偷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张冬,发现她竟然听得非常认真,脸上一直挂着崇敬的表情。她又看到张冬左边那个姑娘,也是一脸崇敬,顿时不敢再东张西望,转过头,两眼涣散地看着前方。
幸好,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位老人讲话完毕,然后是村长。村长说,他话不多,就讲几句。然后就开始说了,大意就是感谢神灵,赐予他们生命;感谢大地,赐予他们食物;感谢村民,大家团结互助……说完,便提到今天举行成人礼的少年们,夸赞他们的勇气,希望他们在成年之后,能够有所担当,成为一名真正的勇士……
左轻嘴角抽动,真的不多,比起白胡子老人,村长的话真的算少了。
等他终于讲完之后,今日参加成人礼的少年陆续从屋子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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