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子幽幽道:“天机,不可泄露。”
左轻无言。
照这看来,天演迷幻阵又成了一个迷。云崖子、迷幻之谷、他的死对头、乾坤诀……这一长窜的谜语,恐怕真的要等到她将云崖子的魂魄带回身体,才能揭晓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不再执着,跨进了那扇木门。这一跨,竟出了天演迷幻阵,到了外面。地方还是之前那地方,但那棵长得扭曲的树倒是不见了踪影。
“那棵树怎么不见了?”她问。
“不知道。”艾渊道。
左轻看着他,明显不信,艾渊只是不想跟她讲而已。
“回村子吧。”艾渊低声道。
左轻点头。
此时,已近是落日时分,大地被晚霞镀上了一层橙金色。天边云卷云舒,存着地上生机勃勃的万物,给迷幻之谷披上了安宁的外衣,却又显得那么得不真实。
越靠近村子,地上妖兽的尸体也就堆得越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伸手掩住鼻子,减少呼吸。看这阵势,妖兽倒像是退了,而一路走来,也没见到村民的尸体。左轻奇了,难道桃花源的村民,比她想象得还深不可测。她本想问艾渊,但见他一脸疲惫,便闭了嘴。
等她回到村子,才发现村民都聚集在村子中间的广场上,男女老少,围了一圈的人。左轻和艾渊回来的时候,有个人发现了她,喊了起来,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只是那眼神少了初见时候的友好,带着猜疑和愤怒。左轻皱了皱眉,大步朝人群走去,艾渊跟在她身后,不急不慢,步伐稳定。
虽然,村民们对她的态度,带着莫名的敌意,但暂时没有人站出来。见她来了,自动站到两边,中间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左轻这时候才看清人群中间放着的是什么,那里竟然是一具具放在白布上的尸体!
她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数了下,竟然有十二具尸体。
难怪,她这一路走来,没有看到尸体,事实上是村民提前将尸体带了回来。她还天真的以为,桃花源整体的争斗力,比她想象的高。
村长站在中间,神情凝重。张冬和一名村妇扶着村长夫人,村长夫人脸上苍白,面容悲伤,脸上带着泪痕,左轻心下一动。
“发生,什么事了?”她轻轻地问。
突然,一个神情激动的村民冲到她面前,抬手就要给她一拳,被她躲过。左轻冷冷地转身,那村民只有十六七岁,看着有些眼熟,正愤怒地看着她,对她破口大骂:“你!你这个杀人凶手,竟敢回来!”
“我杀了谁?”她眼睛微闭,里面闪过一丝寒光。她讨厌没有证据的指责,讨厌一切莫名的污蔑。
那人被她看得一哆嗦,伸手指着她,大喊:“张春哥!你杀了张春哥,是我亲眼看见的!”话夹子一打开,他像是有了底气,态度笃定,“就是你!去外面没多久,你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张春哥担心你,便说要去找你!我不放心他,便跟着去了。张春哥找到了你,你们发生了争执,你一气之下就杀了他!我躲在树后面,等你走了,才敢出去,冒着危险将张春哥的尸体带了回来。”
“张春死了?”左轻一惊。她刚刚只是粗略地数了下尸体,没有仔细看死人的容貌,被少年一指责,视线在停放的尸体上扫了一圈,最终停在村长夫人脚下的那具尸体身上。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僵硬的身体,那不是张春,又是何人。明明,几个时辰前,张春还一脸担心地关心她,可几个时辰后,他的尸体就摆在她的面前。
“我没有杀人。”她皱了皱眉头,道。
“你还撒谎,就是你杀了张春哥!敢做不敢承认……”那人情绪激动,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拉着,恐怕早就冲上前来,准备再给她一拳。周围村民的情绪,被那少年一闹,投在她的目光中,怨念更深。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这一次,她看着村长,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村长从她出现,便没有看过口,她相信,他能明事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老大不是你杀得?”村长开口。他的嗓子比之前沙哑了很多,想来痛失长子,作为村长的他又必须稳住大局,将心里的痛强压下去。
“没有。”她摇头。
“可我们有人证。”村长说,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她有。”艾渊的声音响起,他慢慢地走到左轻的身边,看着村长,冷静道,“我是她的人证!她这段时间,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证明,她没有杀张春。”
“她是你带进来的,你的话怎么能信?”有人反对。
“就是!万一你包庇她怎么办?”
“你的话不可信。”
……
村民反对。
也有村民站在艾渊这边。
“艾渊怎么会说谎?”
“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小庄看走眼了?”
“我相信阿渊的话。”
最后一句,是张秋说的。他目光紧紧地锁在艾渊身上,声音里带着抽泣,声音虽小,但态度很坚硬。他见大家都看着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信他!阿渊跟我哥是兄弟,他说左姐姐没杀人,那她就没杀人。”
“我也相信艾渊哥哥。”张冬扶着村长夫人的手抖了抖,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里面,也充满了颤音。
一时间,有人相信,有人质疑。
最终,村长抬了抬手,村民们安静下来:“看来,双方都只有人证。左姑娘既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也没有证据说明她杀了人。”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太高,“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暂时委屈左姑娘,先去监房住几天。待张某查清真相,再来定夺。”村长这话,不偏不倚,村民也无话可说,左轻点了点头。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村长夫人的跟前,解下腰间的紫霜,双手呈上:“夫人,节哀。”
村长夫人一看那把紫色宝剑,眼睛就红了,颤抖着双手,一把抓过宝剑,抱在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左轻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