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娘的哭声不绝于耳，左轻已经跟着小黄爹进了院子。小黄爹放下手里的扁担，直接带她进了正厅，然后大声招呼小黄娘：“你还在外面哭什么？还不赶紧进来！去给这位姑娘倒杯茶。”
小黄娘抽泣着，站在门口不进来，冲里面骂道：“你这黑心肠的，怎么就让她进去了？是不是见她长得漂亮，所以就心动了！你是要害死我家的闺女啊……”
小黄爹赶紧走出正厅，压着嗓子厉声道：“你这做死的，还不赶紧闭嘴，你是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吗？这人脸上戴着东西，我咋看得见她的样子！你赶紧去厨房沏一壶茶来，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办！”
“你，你……”
“赶紧去吧，我的祖宗叻！”小黄爹叹了一声，小黄娘没有办法，拿着眼睛埋怨地瞪了左轻一眼，扭身进了厨房。
见小黄娘进了厨房，小黄爹才请左轻进去，围着桌子坐下。小黄爹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打量着，然后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左轻面不改色，声音平稳，不急不躁地说：“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
小黄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相信姑娘是个有能耐的人，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前因后果，那我就不过多隐瞒了。姑娘是来找我家闺女？”
左轻点头：“是的。小黄两年前辞了左家别院的工作，回到家里。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两年前离开左家，回来？这是谁跟你讲的？”小黄爹脸色一沉。
左轻眉头一跳，有不祥的预感，吐口而出：“难道这消息是假的？”难道小黄没有回家？
这时候，小黄娘手里端着一壶茶走进来，脸上带着怒容，“碰——”地一声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对着左轻怒目而视：“你们还有脸找上门来？我家闺女自小就进了左家，被派到左家姑奶奶身边做事，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怠慢。结果呢？结果又怎么样？两年前，我家闺女到时回来了，可是……”说到这里，小黄娘情绪崩溃，竟然嚎啕大哭，脸色悲情不像是在作假。
左轻询问似的看向小黄爹。
小黄爹重重地锤了下桌子，叹了口气，道：“我闺女早死了！就在回来的那天晚上，就暴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左轻震惊，双眉微微隆起。
如果小黄爹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就复杂了。这不只是单纯的支开曾经伺候过她的侍女，而是杀人灭口。也可能是小黄知道尹青狸的一些秘密，所以被杀……猜想有很多，但是，到底是哪一种，就不得而知了。可以肯定的事，小黄的死跟尹青狸脱不了关系。
左轻想了想，道：“小黄爹娘，真是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我还是想冒昧地问一下，小黄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小黄娘偷偷拿着眼睛看了一眼小黄爹，小黄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回忆当时的情况，良久才道：“那天，大概黄昏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干活，她娘在厨房里做法，这时候闺女回来了。我们当时很意外，同时又很高兴。自家闺女一直在别院伺候姑奶奶，难得回来一次。吃饭的时候，我们就问闺女咋就回来了。闺女说，她不在左家干活了，说是她在别院不小心犯了一个错，姑奶奶就把她撵走了。她娘当时还很生气，说是这么多年的主仆情意，竟然犯一点错，就赶人走。闺女当然很惊慌，一直摇着头，让我们不要说了。”
“闺女这些年在别院也得了不少钱，我们老两口想着既然不去当人家丫鬟了，那就好好找一户人家嫁了，过过安稳的日子。”小黄爹继续说到，“结果，没想到闺女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快到中午了还没有起床，孩子娘就去她屋子里面看。这一看不得了了，闺女竟然在自己房间里没有气了。”
“也就是说，小黄死得时候，你们都没有听到响声？”左轻问。
“没有，没有。”
小黄爹娘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有？左轻又问：“那小黄死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小黄娘张口，就被小黄爹瞪了一眼，立马闭了嘴。虽然这个眼神他们自认为做得非常小心，但还是被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左轻看见了。
咦？不让说，有隐情！
“真的没有？”左轻又问了一次。
“没有。”这一次，小黄爹异常坚定地回答。
“既然小黄爹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左轻道，“那再敢问，二位对于小黄的死因，有什么猜测没有？好像我一进来的时候，小黄娘就对我抱着敌意？”以左轻现在模样，自然可以叫小黄爹娘一直大叔大婶，但是过不去她心里那道坎。明明年纪可以做这两位的奶奶，还要装嫩称呼别人为长辈，她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小黄娘听她一说，看她的眼神立刻又变得不友善，语气很冲：“我家闺女平时又没有什么朋友，你突然找过来，我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左轻又问：“你怀疑我跟凶手同伙？”
“当然不是。”小黄爹立马接话，“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闺女死了这么多年，我们老两口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没有办法。现在只想着好好过日子，也不要再去招惹那些我们惹不起的人了。”
话到这里，主人家已经开始逐客，左轻也不勉强，站起身来，朝两位行了个礼，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打扰了。今天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小黄爹连忙摆手。
“那我就先告辞了。”左轻道。
“我送你出去。”小黄爹迫不及待地说。看他那神情，恨不得左轻立马就从眼前消失。
小黄爹把她送到了门口，左轻再一次表示歉疚，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小黄家。
拐出街道口，左轻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朝小黄家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