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是你吗？”
“哎，大娘，是我。”他笑道。
“大娘？我不是你娘吗？啥时候学会捣蛋了？”
“哦，我们矿上的一个朋友他娘前几天来看他，我们叫了两天的大娘。
这不，跟您说话就喊出来了。”他额头渗出两粒汗珠。
“别您、您地叫了。出去了一年你说话不一样了。”
“我长大了嘛！”
“打电话有事吗？我听说长途一分钟要好几毛呢！没有事别老往家里打电话啊，也省得你二婶叫我。”
“娘，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天冷，多穿点衣服。你有关节炎，别老是出去捡柴了，叫二弟去捡就行了。”
“狗哇，你出门在外还惦记着娘哩！
“山上冷，买件厚棉袄啊！过年回来我再给你做一件新花棉袄。”两行老泪爬上了他的面颊。
“娘啊，我知道。可是我过年不能回去了啊！”
“咋又不回来了呢？往年就没有回来啊！”
“过年了，煤出得紧。矿长说，谁留下就给双份工资哩。咱家穷，二弟要上学，我就主动要求留了下来。娘啊，我给你寄的钱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正赶上钢蛋子上学用。唉，你爹不能挣钱，咱家就得靠你了啊！”浑浊的双眼里又淌出了泪水。
“娘，等我攒够了钱，就回家娶个漂亮媳妇，给你生个胖孙子。嘿嘿……”
“嘿嘿……”她用棉袖擦了泪。
“娘啊，我不在家，你可要让二弟好好学习，给咱家争口气啊！”
“他知道咱家钱来得不容易，学习可用功了！期末又给我拿回一张大奖状。”
“那就好。娘啊，我不多说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俺爹啊！”
“娘知道了。对了，狗啊，前几天我听说哪哪矿又出事儿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呀！”
“娘，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要挂了啊！”
“快挂吧，这一会儿怕要几块钱呢！”
他挂了电话，伏在狗子冰凉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