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话音刚落,尚就气极地甩了她一巴掌。她只觉耳鸣目花,待稍稍清醒才发现自己已被一群宫奴围住,然后遭受毒打。
“陛下,不要打她了,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按捺不住情念靠近陛下。”我掩面低泣似是楚楚可怜,落在他眼里格外心疼。
“让孤看看。”他抬起我的脸,见到上面青红交加,脸色不禁沉了几分,“她打你了?”他温柔地触碰着,我咬着牙使劲摇摇头。
“回陛下,上午皇后派人将小姐和文静小姐一顿毒打,现在又赐小姐毒酒,还请陛下开恩救救我家小姐和文静小姐。”小红哭泣着诉道,“小姐不想因此事让陛下和皇后产生矛盾欲寻短见,奴婢实在没辙这才惊动陛下,求陛下救救我家小姐。”她立即跪下直直磕头。
“不要为难陛下,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介秀女怎敢高攀陛下。”我声泪俱下断断续续地哼唱着,“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在等。”
这碎着音调的曲子让她揪心地疼。这一刻他仿佛看见璐儿无助地哭泣。他允诺过会保护她的。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轻抚我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孤会保护你的,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端木小姐!”文静的丫鬟玲玲焦急万分地闯进来,一见到屋里的情形吓得腿都软了,“陛下万福。”
“怎么了,文静出事了?”我挣脱他的怀抱赶紧拉起玲玲,“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小姐的饭菜里下毒,她现在昏迷不醒,太医们也推三阻四不肯医治。还请端木小姐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她说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拽着我不放。
我的双眼注满泪水,神情甚是痛苦,我向身边的这个男人乞求道,“我知道错了,但错只在我不在别人。文静只是善心地提醒我却要白白搭上性命,我这心怎能安?不管皇后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文静真的是无辜的,求陛下救她。”当额头触碰到冰凉的地面时,悲凉之情散布全身。
“传旨封文静为静美人,端木景慧为慧妃。”他一声令下震惊了全场,因为这是蓝幺国有史以来第一次跳过选妃仪式,国主直接册封秀女,也在这一刻注定了彼此的命运。
我的眼底流动着笑意,但仍旧凄怨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这会引起众臣反对更会影响你和皇后的感情,请陛下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从这刻起你就是慧妃,你想住哪里就搬去哪里。”他扶起跪地的我,心疼地说道,“孤让你受苦了。”
“陛下的疼惜足以抚慰一切伤痛和委屈。”我欣慰地破涕为笑。
“他要是再晚些走,你这惨痛的妆容可要化了。”小红轻轻地为我擦拭着脸,感兴趣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化这样的妆,你别说还真像是被扇了两耳光似的。”
这叫技术,现在的演员不都是这么化的吗?只是这些古人不懂而已。我没有回答她,说了她也不会明白。我小心地问她,“解药给文静送去了吗?”
“郝仁跟去解毒了。你说这文静怎么就这么相信我们,万一她服毒后我们不救她,她岂不得不明不白地死了。好在有这一出,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封妃。”她对我越发佩服了,居然会想到服毒陷害皇后,这下那女人不得气得半死。
气得半死?她那是大发雷霆,永安宫霎时一片狼藉。尤其是她看到被抬回来的春花时,这满腔怒火愈烧愈烈,恨不能将那个鬼心眼的端木景慧撕成碎片。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大大咧咧粗鲁莽撞都是伪装出来的,自己还偏不信了,治不了一个丫头,“她封妃之后搬去哪个院落了?”
“回娘娘,听说她搬去梅园了。”侍女小心回复。
“梅园?”一想到这两个字,她全身发麻。怎么会搬那去了,那可是所有人都避讳的地方,“陛下去哪了?”她对他的行踪只得依靠宫奴捕捉,这怅然就会渐渐浮上心头。她帮他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他就是以冷漠回报吗?
“陛下和黑泽国主同去狩猎了。”宫奴翻开记录陛下每天行踪的小册子细细研究一番,然后小心答道,“按以往计算,该是傍晚归来。”
“摆驾梅园。”他这会不在,看谁还能就得了她。一想到这香雪儿大步而出却在踏入梅园的那刻,收起了这份盛气凌人,这里让她觉得不安和寒冷。
“皇后来了,切不可惹怒她。陛下不在宫中,没人保得了你。”小红低声嘱咐我,然后赶紧出去迎接。
“臣妾给皇后请安,皇后万福。”我作恭敬状,她却毫不买账依旧让我跪着。
“听说陛下逾越祖制宠幸秀女又封秀女为妃,本宫就特意过来瞧瞧,原以为是倾国倾城之貌,现看来也不过如此。”她的目光从我的脸扫到脚底,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封妃是件喜庆的事,怎么会想到住这鬼屋?”
鬼屋?她害死梅璐难道还要诋毁一番不成?我这压下的恨意不禁又冲上头,“梅皇后是蓝幺国人人敬之的凤神,能住进她住过的地方是我的荣幸。皇后似乎对梅皇后颇有怨言,可你现在居住的永安宫不也是梅皇后所住过的吗?”
“放肆!”她没料到我会当面顶撞她,当场拉黑了脸。她手一甩,茶杯就碎在了我的脚边。这清脆的响声将小红吓了一跳,她赶紧跪下请罪,拉着我的衣襟示意我赔罪。可我忍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仍旧这么高傲地看着她,这份高傲自是她所容不下的。她紧握双手,指间发出“咯咯”的响声,似是屠夫在磨刀,而我就是她眼里待宰的猪。
她在我的意料之中向我走来,如准备发动攻势的狮子要将我一口吞下。这一刻我突地笑了,然后起身向她靠近些,附在她耳边呢喃,“你晚上做过噩梦吗?当你逼她跳崖的那刻心中可曾怕过?她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死死地盯着你。”
她明显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这个屋子,墙上挂满了梅璐的画像,一个个似是在对她微笑,又似是在怨她。这盘纵交错的凄怨声响彻在她耳边,她恐慌不安,急欲逃离这里却被我一把抓住,她瞥到我邪恶的笑容似是从中看见了璐儿的影子,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她奋力撇开我,大步跑开,宫奴不明所以地赶紧跟上。
“刚才真把我吓死了。你跟她说什么了,她那么急着逃离?”小红拍拍胸口舒缓口气,“你这性子太急躁了,现在还不是跟她争锋相对的时候。”
“一看见她,不知怎么就是压不下这口气,下不为例。”我向她调皮地吐着舌头,然后大呼,“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无所畏惧。”
“真不知怎么说你好了。对了,我看见后山有许多野生菇,郝仁说多食有益,要不我们从后门溜出去采摘?”她笑着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