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国主居然用自己的血救月美人,看样子这月美人在国主的心里地位不低,没准啊已压过晴贵妃了。”宫女们在那里闲聊不止,不高不低的声音传到花房内,我听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我睁开眼的那刻,见到一屋子的太医跪着磕头求饶,我看到他紧绷的神情在渐渐松缓,他缠满纱布的左手隐隐现出鲜血,我这才惊觉嘴里的腥血来自眼前的恶魔。
“你醒了?”他的语气依旧冰冷,只是眸子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不要杀他们,求你了。”我使出全身力气拼凑了这句话,然后又是沉沉地睡着了,待醒来已过三日,一时觉得慌闷就一人偷偷地闲逛于花房中。我以为这里是安静清幽的好地方,不想这难得的闲情逸致还是被门外两个打扫的宫女打断了。
“玲尚嫔万福。”不久我似是听到她们在请安,紧接着又好像是哭饶声,“尚嫔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议论主子了,求尚嫔恕罪。”
“玲妹妹又因何事生这么大的气?”说着这话,被侍女搀扶着的晴贵妃缓缓向这边走来。
“还不是这两个宫女没事嚼舌根,尽说一些惹人生气的话。”尚嫔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尤其是想到那个女人的风头已超过自己就更是郁闷。
“她们说什么了?”贵妃见状不禁问道。
“她们说月美人现在正得宠,风头甚至都超过姐姐你了。”尚嫔不紧不慢地说道,又不忘带点嘲讽,“唉,国主都为她献血,我们在国主的心里算什么?没准这会国主早把我们忘了。”
“把她们的舌头给我割下来。”贵妃冷冷地说道,那眸子里的寒光犀利而悠长,似一把锋刀直抵她们的心脏。
“贵妃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她们的哭喊声急促而颤微,我心头一软便推开了门。
当我从屋内走出的那刻,她们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很快那两主又摆出盛气凌人地姿态回视我。我轻轻走去俯身施礼,“贵妃万福,尚嫔万福。”
“你怎么在这?这伤病未愈若是再伤着了,国主岂不是又要怪罪了?”玲尚嫔始终不善地待我,因我之前让她跪石子路,又因我现在的得宠,说出的话尽显酸味。
“上次将贵妃姐姐那弄脏了,心存愧疚,便来到花房采些鲜花送给姐姐。”我将手里五颜六色的鲜花递至她面前,不想她一甩手将其打落,一并消散的还有我那虚假的笑容。
“本宫一向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没有大体的东西,跟有些人一样让人见了就不舒服。”她的高傲摆在我面前,让我很想一脚踩下去。
“你们怎么还不动手?”玲尚嫔见那些行刑的宫奴都在看热闹赶忙喝斥他们,“还不快拔了这两根喜欢嚼闲话的舌头。”
“姐姐何必生这么大气,这宫里闲言碎语从来就没停过,若姐姐要以此杀鸡儆猴,只怕会引来更大的非议。倒不如放过这两丫头,借她们这两根长舌去歌颂姐姐的宽宏大量岂不是更好?”我向那两个不住哭泣的宫女使使眼,她们会意地连连磕头。
“奴婢一定会向宫人歌颂贵妃和尚嫔,绝不敢再说半点闲话,求贵妃和尚嫔开恩。”她们一个劲地在那求饶,到将那两主磨得不耐烦了。
“算了,今天就放过你两。”尚嫔摆摆手,那两宫女赶紧叩谢离开。
“月美人还真是能言会道,就这几句话都把我们唬住了。”晴贵妃将寒光直直地抛给我,使我心头一紧,“现在看来刚才那几朵花还挺有风味,有劳月美人拾捡了。”她看看我再看看散落一地的鲜花,挑衅地冷笑着。
这女人!我显得万分不悦却又不能和她争执,刚俯身就见到所有人都跪下了,一抬头便看见了他盛载怒意的面容。
“你这身子还没好怎可以随意走动,快回去躺着。”当他得知她不在屋子里的时候,那冲上心头的担忧让他立即放下手中的奏折匆匆寻找,见到她,心里的石头才得以放下,才能渐渐舒缓这积压的郁气。
“可是贵妃还等着这些花呢!”我万分委屈地说道,将声音压到最低显得身体虚弱楚楚可怜,还不忘扬了一下被花刺伤的手指,然后继续低着头,一朵一朵拾捡,直至他按住我的手将我搀扶起身。
“她若等着就让她自己捡,你给本王回去好好歇着,若再这样乱跑,那就只能锁着你了。”他难得说上一句玩笑话,我听闻不禁笑出了声,他被这笑声所引,也不禁舒展了一下眉眼。
晴贵妃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气得咬牙切齿,国主为了逗美人一笑竟然当众贬低贵妃,这让自己颜面何存。
“玲珑有一句忠告想给贵妃,贵妃若还想安安稳稳地住在晴园,就千万不要去招惹月美人,她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也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水玲珑的讥笑像冷水清凉透彻,她甩甩衣袖大步离开。
她气氛地紧握双手,手里的绢帕被揉成一团。水玲珑的话像一堆干柴将她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她虽只是国主的贴身侍女,却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所以即使有贵妃的头衔顶着,自己是不敢招惹她半分,只是那来历不明的月美人为何会让国主如此紧张,让大家又妒又恨。
“陛下,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上官云霞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凄凄怨怨宛若深宫怨妇一样,让蓝殇极为不悦,却又隐忍着任她叨怨。
“孤回头会训斥乔美人,你还是安心养伤。”说着他赶紧起身离去。
“陛下。”她想留他却已不见他的踪影,他为何匆匆来又匆匆而去,难道自己失宠了?不,不该是这样的,她必须想想办法留住他的心才行。
“怎么了,这是?”她为他揉着额头,动作轻柔熟练,他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舒畅。
“孤每每听着她的歌声,总能感觉璐儿就在身边一样,可孤还是错了,璐儿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所以孤不会再把任何人当成是璐儿的影子。”他在那里悠悠述道,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心生难过。
“陛下也是因为太想念姐姐才会把云美人当成姐姐。姐姐自离宫散心以来,大家都惦记牵挂她,也不知她近来可好?”她知道姐姐肯定是出事了,不然陛下不会这么郁郁寡欢,但陛下已对外宣称皇后出宫散心,那自己自是不敢多问。
“雨燕,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只不觉中,这已是你们陪孤走过的第三个年头了,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孤说,孤一定允你。”他执起她的手温柔地说道,“谢谢你一直在孤的身边陪伴着。”
她哭了,因这声感谢。这三年的宫廷生活因这句话而有了意义,她突地抱住他任性地哭笑道,“我会一直陪着陛下直至永远。”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蓝殇了,他伫立梅园独自忧伤。那不是阿紫吗?她怎么抱着小孩哭呢?头好疼,好疼!我使劲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