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见外了,本府便如同你家一般,你尽可放心居住。老孙赶紧给道长备上最好的厢房。”朱明恭敬地为我引路,府里的下人见状都以为我是什么贵客,自是不敢怠慢。
他的出现让箫声戛然而止。握着箫的她低头抿嘴,再抬头便隐藏了所有的情绪,她回身触及到那冷漠的眸子,心下沉了几分,却依旧有秩地行礼,“贤王万福!”
“不知兰妃邀我前来所谓何事?这皇宫耳目众多兰妃难道没有顾忌了?”他的话语同他的眸子一样冰冷,驱走了这初夏夜晚应有的热气。
“我是为贵妃之事而来,贤王不用担心。”眼里含着几丝雾气但她硬是忍着,“宣儿与那个采花的宫女素来友好,前些日子偷偷探望过她。说来也奇怪,宣儿说她不识字也不会画画,可墙上的燕子却画得极为逼真。我昨日问仵作,他说宫女的手心手背都很干净,既没有墙灰也没有墨迹,显然那只燕子非她所画,无辜的她也是被人害死的。”
“你为何要帮她?”他低声问道。
“我不希望她被人冤枉。”她对雨燕终是觉得亏欠,能帮忙就会尽力帮。
“我知道了,谢谢你兰妃。”这“兰妃”二字让他觉得心酸,他背过身不想再触及那段回忆。她的泪在他转身之际缓缓滑落。他们的距离就如同现在这样渐行渐远。
太阳初升乃天地灵气之最也。我呼吸着新鲜空气大步向前迈去。周围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很享受这种被膜拜的感觉。特别是踏出朱府大门的那刻,那围上来的笑脸如同朵朵喇叭花,俗而不厌。
“道长要出门啊?”昨日的巡卫哈着腰尽显恭敬。
“出去走动一下,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以便求雨。”知其用意却不点明,我反而故作不解地询问,“你们为何一个个这么看着本道?”
“昨日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道长见谅。”巡卫们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我的表情,生怕惹我不高兴,“今日我听闻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您,道长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您能来禹城真是禹城百姓之福。”
“这么甜的嘴是想知道今天的财运吧?”那几双财迷心窍的眼睛直盯着我,我捋着胡须掐起手指算到,“今天财运在南。”
“道长真是神通广大,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恭敬地将预备好的茶钱递至我的手心,“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还望道长收纳。”
“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我诡异地笑着然后拍着他的肩扬长而去。
他看着底下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心头浮上的不再是那惯有的温柔而是一阵冷意,以至于那弯弯的银眸里都结满了冰。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紫妃怎么成了主事者了?”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紫嫣,女人间的争宠相斗她已不觉新鲜,只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下毒手,她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岁月老去唯一能让自己寄托的便只有孩子。
“回太后,事情是这样的。”贤王大步上前向大家解释了这个疑问,“前一段日子有一个宫女因采办为名偷偷从宫外带回两包滑胎粉。说到这大家会说出宫替主子采办的宫奴数不胜数,怎能料定是哪一个呢?于是我托人四处打听,终于让我探听到一点,有一个手心有黑记的十四五岁模样的丫头先后买过两次滑胎粉。正巧我昨日见到紫妃身边的小红,她手心也有一胎黑记。”
说到这,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神情不自然的小红身上,她有些慌乱,手指紧握,头更是埋得死低。
“单凭黑记定案未免太草率了。人都有想像何况是手心有黑记的人呢?陛下,臣妾真是冤枉,若陛下要以此治罪袒护真凶,臣妾无话可说。”她掩面低泣,似是有道不尽的委屈和心酸。
他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心头最后一点柔软都消失殆尽。他别过脸不再看她,“贤王,单凭此点确实难以定案,你还有何证据?”
“回陛下,臣有一幅从狱中的墙上拓印的图案。”他将画纸递给传递的宫奴缓缓述道,“陛下觉得此画怎样?”
“这只燕子画得清新灵动,是那个采花的宫女所画吗?”蓝殇细细端详仍旧未察觉有何不妥。
“臣调查发现,采花宫女是贫苦人家出生,从未读过书不识字也不会画画。试问一个不会画画的人如何能将一只燕子画得如此逼真呢,而且手上还能不沾一点墨迹?臣昨日去大牢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请陛下查闻一下墨汁,这是臣依壁上的墨汁所画。”他指着宣纸上尚未干透的墨汁说道,“陛下一闻便知。”
蓝殇细细嗅闻一番顿时有所悟。太后还未弄清始末便开始着急,“贤王请明说,哀家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回太后,大家都知道地牢里潮湿闷热,所以墙壁时常回潮。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能保证墙上的画不化开呢?那自然得用上好的结固墨汁了,这也是真凶自作聪明的地方,她为了能让大家清晰地看到燕子图案而忽略了大牢里是不可能有上好墨汁的,这种墨汁只有陛下才有。”他点到这就停止了,而是将下文交给陛下。
“紫妃你还有什么好说,孤只将此墨赐你一人。”他搭在龙椅上的手因激动而颤微,“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了陷害雨燕你竟然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毒手?”
“陛下,实不为然。紫妃并非有意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毒手,而是将计就计。”尚此时的话如同一声巨雷,炸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贤王此话何意?”太后按耐不住便询问起来。
“臣有一人证,乃御医林太医。”他一字一顿报出,杨紫嫣的脸色刷得惨白,她瘫软在地,嘴角不住抽搐。
“宣。”太后急欲知道真想,底下的那些妃子也都急切地想要知道缘由。
“宣太医林笑。”太医用尖细的嗓音宣召了匆匆赶来的林笑。
“微臣林笑叩见陛下,陛下万福,太后长乐无极。”老头颤巍巍地跪拜着,一抬头触及到那两双带有怒意的眸子,心下更慌乱了。
“贤王说你知道有关紫妃的事,可有此事?”太后不高不低的声音里掺杂着怒气,让跪着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紫妃早前来找过微臣,微臣诊出紫妃腹中的胎儿有所异样。”他顿在这不敢往下说,特别是瞥见紫妃眼里的恨意。
“异样?到底是什么异样?说!”太后的怒意旺盛至极足以烧死底下那些跪着的人。
“回太后,紫妃怀的是死胎。”他恐慌地连连磕头,“微臣一时糊涂,在紫妃的威逼利诱下这才犯了欺君之罪,太后开恩,陛下开恩。”
宫里出现死胎乃不祥征兆,太后心里咯噔不止,长叹一声。底下的那些女眷则是唏嘘不已,唯梅雨燕默然着脸不做声。
“陛下,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哀家都没有异议。”她有些乏了,看尽与自己争宠相斗的妃嫔,现在又欣赏了小辈们的“一箭双雕”,她心感疲惫唯有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