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看着清瘦女生，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暖融，“那我们这就去买点吃的。”还不到饭点，学校餐厅都还没有开饭。
跟在宋白身后的光头老人，徐步走来，看见古乐，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随后拧着眉毛瞧住宋白。
在老人的注视下，宋白面色不变，自然地向前迈了一步，握住古乐的手，轻声道，“手怎么这么冰。”下意识地把女生的两只手攥在自己手掌里。
古乐看向那个光头老人，老人山羊胡子抖了抖，把脸扭开了。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去买饭了。”古乐把视线转回到轮椅里男人身上，率先告别道。
男人似乎随意地扫了一眼宋白，轻轻颔首道，“后会有期。”随即自己转动轮椅，向一个方向而去。光头老人急忙跟上，却是边走边摇着头叹息，还回头多看了宋白几眼。
宋白视若无睹。只是攥紧了女生的手掌。
留在原地的只有品华了，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宋白，笑嘻嘻，“你们还在一起啊?”
古乐瞥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从宋白掌心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拉着宋白先前走去。风时不时掀起古乐的头发，古乐并没有把头发束起来，黑发披散在肩膀上，在风里凌乱飞舞，宋白抬手理了理女生的头发，把女生外套的帽子扣到了古乐头上。随后又在女生脸上捏了一把，被斜了一个眼刀。
迎面一片黄叶落下，少年伸出手，恰恰好捉在指间，有些惊喜地笑着，递给身边的古乐。而女生接过，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发出“真精致”的赞叹。
品华跟在他们身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屑，“真无聊。”
宋白看着身边的女生，清秀侧脸一如既往的清冷安宁，视线全部聚集在那片普通的秋叶上，她一双黑眸却流转格外鲜活的光彩。掌心是温暖柔软的触感，宋白唇畔的笑意更加深了些。不由得想起和光头老人的交谈。
光头老人慈祥眉眼浮现肃穆神色，他严肃道，“你知不知道，和你手拉手那个小女娃儿是个妖怪？”
少年眨眨眼，“我知道的，古乐是杜若花妖。”
光头老人一时没话说，随后反应过来，“你喂给她吃的那些药丸可都是人身上的精血骨髓！看样子你应该也知道了，你告诫她一句，因果轮回，冥冥之中自有报应，不要损了自己的道行。”
少年笑起来，有几分豁达有几分无奈，“古乐中毒受伤了，需要补充精血骨髓。我也知道抽取普通人的不好，别的忙我也帮不上，这些药丸炼制的原材料都是从我身上抽取的。不会伤到常人，更不会损了古乐的修行。放心吧。”
老人听到这里倒是有些惊讶，不由分说抓起宋白一只手腕，搭了脉，面色更为沉重了，“照这样下去，你阳寿最多不过五年。你又何苦！”
“怎么了?”注意到宋白的视线，古乐偏偏头，隐在帽子里的脸庞显得格外娇小，一双清冷的黑眼睛正凝望着身边的人。
微微笑，宋白把女生指尖的黄叶接过，拿在手里把玩，黄色莹润叶片上叶脉清晰，少年开口道，“这叶子确实很精致。我给你做成书签怎么样？”
松开牵在一起的手，少年伸长手臂，一把将女生揽进怀里，声音在风里拂散开来，“想吃什么啊，买个烤红薯怎么样……”
一只灰色猫咪在黄叶树冠中，正睁着一双圆大明亮的金黄色猫眼，看着从树下走过的少年少女，而灰猫背上，一只小白鼠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坐在校园角落处的一方石凳上，古乐随手设置了一个结界。手里的烤红薯散发出热腾腾的甜香气味，掌心里热乎乎的，古乐只是捧着烤红薯，却没有咬上一口。倒是在她面前的品华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
掰下一半烤红薯，放到对面的石凳上，古乐看着自己手里的烤红薯，轻声道，“宋白有事情瞒着我。”
鬼也不是不能吃东西，不过鬼吃的是味道。品华嗅了下那块烤红薯，满脸满足，随后对古乐的话有些好奇，“你直接施展个法术不就知道他瞒着你什么了啊。他不会找小三吧？嘿嘿嘿。”
女生看一眼面前的蓝鬼，清冷声线平静道，“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他不会找小三。”
撇撇嘴，品华在空中飘来飘去，“我可是听见一个女生一通电话就把他给叫走了。你明明还生着病，他还把你一个人扔下了。这不就是找小三的节奏吗？”
微微皱眉，古乐低头小小咬了一口烤红薯，舌尖甜而暖的滋味久久不散，咽下去之后，才慢慢道，“我只是感冒而已。那个女生是他表姐。”
品华还想说些什么，看见女生病恹恹的样子，也就闭上了嘴巴。
这石凳附近有一片小竹林，风吹竹叶萧萧作响，反倒衬得这偏僻角落极为空灵安静。
沉默半晌后，古乐打破寂静，开口询问道，“品华，你是怎么死的？”
品华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随后他落到地面上，一双富有生机的黑亮眼睛此时有些茫然，抬手抓抓板寸头，“不知道……不记得了……连我哥也不知道，他以为我失踪了，后来招了魂，才知道我已经死了……”
“你身上有血气。蓝鬼身上是不会有血气的。”古乐神色淡漠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一只红鬼，但是红鬼不可能有理智。不过记忆缺失很常见，我们要想解开你的执念，就要弄明白你为什么死怎么死的。”
站起身，掌心里的烤红薯都有些凉了，古乐直视品华：“我不信任你哥，品华，我也不信任你哥提供的信息。所以一切都需要我们自己摸索和搜查。你嫌麻烦的话，我们现在就停下。你不嫌麻烦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
“为什么不信我哥？”品华睁大眼。
古乐的声音在风吹竹叶声里有些飘渺，“因为他不是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