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只是仔细观察着古乐的反应，看到女生的苍白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她才瞥了一眼提问的秀气少年，“当然有血气，这本身就是用人类的精血骨髓炼制成的。”
溪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他向前踏了一大步，“你说什么？人类的精血骨髓？你们不是植物类妖怪吗？怎么还要用到这个！”伴随着溪渊前进的动作，空中翩翩起舞的粉色牡丹花瓣微微向他的方向聚拢过来。
恒少一把将溪渊拉回到自己身边，溪渊被大力拉拽的一下子撞到恒少胸膛上，恒少比他高半个头，抬头看见恒少抿紧的唇，他不再开口说话，却是站到恒少身边，攥紧了拳头。
“我也想知道，植物类妖怪向来不屑人类。您，怎么会从人类身体上取用这些东西？”恒少徐徐开口，俊朗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恰到好处的一丝疑惑。
牡丹垂下眼帘，她怀里的女生依然昏迷着，语气有些疏离，却还是回答道，“除了你们，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攻击古乐。古乐的肉体被那次的毒液毁掉了一次，我虽然帮她重新塑造了一具身体，却无法彻底拔除她体内的毒素。”
把自己的脸贴到古乐脸庞上，牡丹神色隐含哀伤，“现在还在人世间行走的，只有我一个了。植物类妖怪的产生本来就很艰难，再加上现在的恶劣环境……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好古乐……”
“那你也不能够伤害人类来救她！她以前是人类，她不会赞同你的做法的！”溪渊忍不住冷冷开口道。在恒少看过来的严厉视线里，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下一刻，粉色牡丹花瓣蜂拥而来，旋转着将溪渊重重包裹住。恒少下意识伸出手，一瓣粉色轻盈旋转而过，他五指指尖齐刷刷被削去，鲜血淋漓。
似乎感觉不到痛楚，恒少收回手，恳切地看向牡丹，“他还是个孩子，他没有恶意。”
牡丹直直看着他，“古乐也还是个孩子，我也没有恶意。你说，你会因为折断一根草叶而感到愧疚吗?你会因为那些植物可能死去，而不为自己受伤的同伴采摘草药吗？难道说，这世界上，只有你们人类的生命，才是生命吗？”
“古乐不会知道的。”牡丹一边充满警告意味地开口道，一边温柔地按了一下古乐的眉心，女生微微颤动的眼睫恢复安静。
“古乐，她现在怎么回事？”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宋白，此时轻声询问道，他静静地望着古乐，黑色眼睛没有一丝光芒。
牡丹冷冰冰地看了这个人类少年一眼，“古乐体内残留的毒素无法彻底拔除，每时每刻都在侵蚀她的血肉和骨髓，我封印了她的痛感。不过她要想维持人形出现在现世，必须隔一段时间吃一枚我为她炼制的药丸，补充体内被侵蚀的血肉骨髓。”沉默半晌，又补充道，“如果动用妖力，被封闭的痛感会被唤醒，毒素侵蚀速度也会加快。”
宋白手指抠进掌心，他还记得先前自己脚下出现的那个不规则的翠绿色美丽符文。
没有别的动作，牡丹冷声道，“真想让你也感受一下血肉被侵蚀的感觉。”层层包裹住溪渊的粉色牡丹花瓣纷纷扬扬四散消失，显露出浑身鲜血淋漓的溪渊，他几乎是体无完肤，就连原本秀气的脸上都满是伤痕，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虽然看上去伤势可怖，实际几乎全部是皮外伤。恒少把自己手掌按到少年肩膀上，溪渊身体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封印了你全部的力量。”牡丹什么时候出现在溪渊面前，墨蓝色瞳眸似乎遥不可及的暗夜苍穹，冰冷而沧桑，“我要你向我承诺，保护古乐。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恒少周身气场一下子冷厉，一双墨眸充满压迫地盯住了牡丹。牡丹视若无睹，只是等着溪渊回答。
溪渊身子站的笔直，他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你制作药丸——那些人类会怎么样？”
“死不了。”牡丹换了个姿势，更好的抱住怀里的女生，眸子更冷，“你不答应？”
低下头，看见牡丹怀里女生安详若睡的清秀容颜，她神色是不设防的安宁，眉尖微微皱起，似乎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令人不开心的事情。
溪渊开口道，“我答应。”话音落，感觉到体内束缚瞬间消失。抬头看见牡丹那张精致不似真人的面孔，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个强大的植物类妖怪露出一丝安心的神色。
恒少收敛了周身气势，而牡丹看着怀里的古乐，溪渊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屋内陷入寂静。
“血肉和骨髓什么的，用我的吧。”宋白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还站在原地，站在门前，背对着众人，垂着头。
牡丹回过身，看向那个身材有些单薄的人类少年，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我每月都要抽取一次，每次都会伤到人类身体的根基，如果固定从一个人身上抽取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虚弱至死了。”
有些恶意地笑起来，牡丹眯起眼，“而且抽取血肉骨髓可是会非常痛苦的。你又是古乐的契约保护人，我的举动会被认定为攻击。所以，我还要分散出力量来压制那符文的力量，恐怕，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封闭你的痛感了。你现在，确定要为了一只花妖奉献你的生命吗？”
溪渊嘴角翘起，他秀气脸上恢复了笑容，似乎是完全发自内心，带着善意，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他的伪装。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既然能抽取，必然也能滋养吧。如果他死了，恐怕古乐也不会怎么活着了。痛苦什么的，一个强大到可以轻易封印住我全身力量的妖怪，会分不出力量封闭一个人类的痛感？”
牡丹回头瞪他一眼，奈何少年笑的格外灿烂，还冲着她眨了眨眼。恒少挪了下脚步，隐隐护在了溪渊身前。
宋白此时也回转身，清秀脸上挂着一丝笑，“至少我能帮到她了。”
“我们探测到这次这个是一个强大的妖怪！妖力值都爆表了！”一个有些稚嫩的小男孩嗓音从门外传来，“恒少你太厉害了！不过怎么这么久还不来让我们采集下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