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手里的花瓶。
好奇的看着爸爸,像是问他花瓶是怎么来的,又好像还有别的意思。
他盯着花瓶,暗淡的双目映着忧伤,仿佛是勾起了他忧伤的回忆。
“这花瓶......是你妈妈亲手做的”他缓缓的说着。
“妈妈?!”我惊讶的愣了愣,然后又坦然了:“是吗?”,声音变得木然。
“你妈妈喜欢陶瓷,喜欢抚弄黏泥,她......是一个有情趣、梦想的人.......”。
他忧伤的双眸透着一丝幸福,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默默的看着花瓶,听他说着。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说着些?”我微笑的看着爸爸,眼里闪着朦胧的光。
“它就像是我珍藏了17年的宝物,想看又舍不得看,更......不敢看”。
“是怕难过吗?还是......愧疚呢?”我平静的问着。
他看着我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对,你说得没错,我怕难过,又十分的愧疚,可......”。
“没关系的爸爸,我能理解!”我微笑的看着他。
他似乎很诧异的样子,然后又欣慰的笑了。
“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
“交给我?!”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
“我恐怕......今后.......不能......”他吞吞吐吐的说着。
“爸爸,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祁氏集团的股票已经全部被收购了,现在很多持有祁氏股票的散户几乎都面临血本无归,很多股民天天在祁氏集团闹事......”他声音很平静。
“那么大的集团,股票怎么说收购就收购呢?再说一向行情都不是很好的吗?”。
“这就是商场,我们一直也是在不断的收购其他中小型企业的股票,可......没想到这次还真是应了那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是我太低估南氏集团的少爷了,没想到.....小小年纪......”他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
南氏集团?少爷?我心里暗自想着,紧紧抱着手里的花瓶。
“放心吧,爸爸没事的,只是......初夏,抱歉了,爸爸.....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留给你”他温柔的看着我,微微叹息的说道。
我看着他忧伤的眼角。
“爸,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个还是你留着吧,毕竟这是妈妈留给你的,我想......”。
突然,他手机响起。
接起电话,他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木然的望着前方。
很久都没做声响。
“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着急的问着。
“初夏,你先呆在这里,爸爸要回公司一趟.....”。
还没等我回话,他便匆忙的离开了。
我淡然的看着手里的花瓶。
然后望了望窗外。
突然间,娇媚的阳光格外刺眼。
我小心翼翼的将花瓶摆回原来的位置。
漠然的离开了书房。
我站在楼梯口。
客厅里。
低头抽泣的安姌阿姨。
不知所措的诗涵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看着,无助的眼神,带着一丝胆怯。
她望着我,忍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沙发旁已经不见了奶奶的身影。
或许是回房去了,也或许跟着爸爸一起出去了。
我走到诗涵的面前。
静静的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然后,拂去她脸颊的泪水。
“诗涵你在这里陪着妈妈好不好,初夏姐姐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好不好?”我看着她,微笑、平静的说着。
她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勉强的点头答应了。
祁氏集团。
大厦楼下,挤满了很多闹事的股民。
还有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整个大厦几乎是水泄不通。
一片嘈杂。
“还钱....还钱......”。
“骗子集团......骗子集团......”。
股民一片叫骂。
......
“请问祁氏集团的股票怎么会被收购呢?其中有什么理由吗?”。
“听说是收购方南氏集团是吗?”。
“南氏集团在短短的半年时间收购了大大小小,数百家集团的股票,南氏集团以冷酷的手段来打压同行,作为其中之一的祁氏集团是如何看待南氏集团的做法呢?”。
记者一个接一个,毫不留情的问着。
.......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在不停的解释着,他是祁氏集团的总经理。
满脸冒着颗颗如珍珠般的汗水。
表情焦急、慌乱、不安。
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战战兢兢的手里握着的白色手帕几乎湿透了。
挤过人群,我向大厦里面走去。
公司十分的冷清。
只有少许的几个人焦急得忙里忙外。
我站在爸爸办公室的窗口望去。
里面有好几个外国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奶奶也在里面,表情十分的愤怒。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见爸爸边说边摆弄着手,情绪有些激动。
“初......初夏小姐?”她是爸爸办公司秘书,小陈。
她手里端着几杯咖啡,长得十分的秀气,也很有才华。
“祁总裁在处理一些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
“不用了,谢谢!”我微笑着。
“好!”微笑着准备进去。
“唉!等等!”我有些犹豫的将她叫住。
“那......你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吧!”。
“他们是澳大利亚那边的一些股东,说要撤股,祁总裁......”她低垂着睫毛,一副担忧的模样,吱吱唔唔的说着。
“好了,你先进去吧!”。
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她低声的回应着。
我微锁着眉间,逐渐紧握着拳头。
祁氏集团的情势急剧下滑。
一夜间。
各个新闻都是有关祁氏集团的报道。
几乎在家家报社都上了头条。
各种说法。
很快我便接到洛辰和悠悠的电话。
问我怎么样了。
......
头一次发现,假期是那么短暂。
头一次发现,家与学校的距离是那么近。
头一次发现,当他脸上浮现着焦急与无助的时候。
原来,我也会心酸。
我木然的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
悠悠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让我大吃一惊。
“初夏,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没事”。
我微笑着,声音有些低沉,双眼无神的感觉。
“算了,你就别骗我了,看你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啊”。
我看着她微笑不语。
见我没有说话,她变得安静起来,眼底透着一丝失落。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气呼呼的说道:“南风瑾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然后又装着一副凶恶的样子:
“要是让我看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啃了他的骨头,然后再吐出来,丢在油锅里炸.......好像......有点呕心哦!”她傻傻的笑着说道。
不料南风瑾刚好站在教室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他也一样,嘴角还多了一份同样冷漠的微笑。
“唉....唉,初夏,你说南风瑾刚才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
她轻轻拉扯着我手臂的衣服,轻声的问着。
我依然微笑的看着她。
“不要笑了啦,真的被他听到就死定了,唉呀~!”一副懊恼的样子,可爱极了。
“怕了?”我笑着故意问道。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挺直了身姿:“谁怕了!谁怕了!”。
“好了,快坐到位置上去吧”。
“哦!好吧!”,她懒洋洋的应着。
我拿出书,没有任何心思看,端正的将它摆放在桌上。
静静的望着窗外。
不知为何,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
心,就会逐渐变得沉重、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