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负责军中杂物的吴统领,虽然官不大,但很是有实权,平时自己很注意讨好他。遂主动上前,嘴角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吴统领,您这是上哪去?”
吴统领一看是我,脸上贼贼一笑,“阿龙啊,你小子又跑洗衣房看媳妇去啦,艳福不浅啊!哪像我,天都这么黑了,还得忙着给皇上送夜宵。”
“是吗,您真是辛苦了,那您先忙着,我回营帐了。”我不住的向吴统领点头哈腰的媚笑着,身体不由的向后退去。
“等等,阿龙啊,你这眼疾好像也生了些日子,怎么还不好啊?”吴统领精小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猾。
闻言,我不由得一阵慌张,这个贪心的家伙,看来又想要钱了,遂陪笑着从怀里将所剩无几的银子全塞进他的手中,低语了几句,“没办法,我这不结实的体格,不还得仰仗着您照顾吗?”
吴统领毫不客气的将银子放入怀中,脸上露出些许奸笑,“好说好说,不过你也得让我看看你这病的严重程度啊。”
我将眼罩拿下后,故意给他递了个眼神,他肥硕的大脸上,露出两抹晶光,“真是挺严重的,以后干活注意啊!”
送走了吴胖子之后,我转头又望了望中军大帐,司徒延安已经不在了,也没多想,便回了营帐。刚洗了把脸,就听门外老孙头召唤,“阿龙,快去中军大帐,皇上要召见你。”
心下生起几丝疑虑,按理说,他怎么会记得我这样的小角色呢?可他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让咱去,咱就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来到中军大帐,我恭敬的跪倒在地,“小人阿龙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司徒延安背对着我,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只是颀长而高大的身影在烛火的映射下,地上笼起了一大片的阴影,我小心的注目着地上阴影的变化,心中疑思丛生,总是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面前的阴影突地一晃动,司徒延安渐渐的在靠近我,直到我瘦小的身材全部被笼在了他的阴影之中,司徒延安停下了脚步,看着他无声的动作,心跳陡然加速,警惕的听着从头顶传来的微薄气息。
“你知道错了吗?”司徒延安无厘头的问了我一句,冷硬而冰寒的语气让人心头一颤。
今天没做错事啊?难道他发现了我,可转念又一想,按他的性格,如果真的知道了我是苏小小,肯定先甩我个巴掌,再狠狠的惩罚自己一顿,解气后才会详细盘问。
“小人不知,请皇上明示。”我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按着阿龙的身份回话,遂怯懦的回答。
“不知道?”阴狠的语调挟带着一丝质问,司徒延安俯身捏住了我的下颌,炙热的鼻息拂过我白皙的脸颊,“那你就给朕好好的在这里想个明白。”
司徒延安的手指稍微用了一下力,传来一丝疼痛,我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两下。他鹰隼般摄人心魂的黑沉眸子,闪过一丝阴佞,吓得人不由的想要逃跑。
他一甩衣袖,便越过我,朝着大帐的门口走去,冷森可怖的声音过后,留下一片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静寂。
“我——”扭头刚想说话的我只能望着早已走出大帐的背影慢慢消失,耷拉下脑袋,皱了皱眉,难道他真的发现我是苏小小?
我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渐渐的膝盖都麻木的没了知觉,可自己确实也不敢起来,既然他没有明说,那自己就得装下去,不能让他认出自己。
虽然我当初没想逃走,可最终结果还是离开了他,而且还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怎么说从司徒延安的角度这也是一种欺骗,他要是知道我还活着,而且在他身边藏匿着,他非把我碎尸万段不可。想起以往他狠绝的手段,我就心有余悸。
到了半夜,营帐的门帘依旧大敞着,卸去几分寒气的春风依旧冰冷,我瑟瑟的打了个哆嗦,双手不由的紧紧的护着胸口,不让冷气袭入,早已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开始有些不稳。我回头看了看空旷宁谧的大帐外,真的很想起来把帘子放下来,稍微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却一点都不支持,遂想想算了,冻死就省的受这份罪了。
深夜过后,我也不由的开始犯困,眼睛如同要打架一般,硬要向一块凑。正当我渐入梦中之时,南剑突然从外面走来,手里拿了个垫子和被子向我面前一扔,冷冰冰的说道:“快铺上吧!”
说完南剑转身便走,临走还好心的将大帐帘子给放了下来。
呜呜,想来都是彩衣姐姐善良体贴,没想到木讷的南剑也有这么热心的一天,我感动的都要留下眼泪了。铺好垫子后,我跪坐在上边,身上围着一层被子,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当第二天我醒来之时,天刚蒙蒙亮,南剑用力的推了我一下,使劲的拽着我身上的被子,继续冷酷到底,“这些要拿走了,要不然皇上看见会不高兴的。”
突然清醒的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边将被子和垫子卷了递给南剑,一边问道:“南大人,我昨天做错什么了?皇上为什么要让我罚跪啊?”
“我怎么知道。”南剑似是有些愤恨的瞪了我一眼,一边收好被子,一边甩给我一句生硬的回答。
直到快中午了,司徒延安才重新现身,而我此时已经被他折磨的又累、又困、又乏、又饿,简直就如同刚刚穿越到这个空间时,自己在山林中度日的那种感觉。
他稳健的步伐走到我的身边,脚步的嗒嗒声震颤着我的心尖,司徒延安蔑视的眼神俯瞰着下面,冰冷的语气一点都没消减,“想清楚了吗?”
“小人实在不知,”我无精打采的据实回答,心中也没了力气和他斗嘴。
“咯咯——”司徒延安背在身后的双手因用力而发出骨节错位的声音,吓得我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请皇上明示。”我慌忙的伏倒在地,惊骇的声音有些发颤。
“哈哈——”司徒延安发出阴沉诡异的笑声,传到我的耳膜简直比鬼嚎还要恐怖,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这般。
他再一次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儿,南剑拿着个食盒走了进来,向我的面前一放,“快吃,要不让皇上见了不高兴。”
早就饿得七荤八素的我,赶忙打开食盒,里面居然都是我平常爱吃的一些小菜,也顾不上看南剑那寒冰般的冷脸,风卷残云般迅速的把饭吃光。
南剑又是什么也没说,收拾好食盒便出了大帐。偌大的中军帐中又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