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延安颤巍巍的接过士兵手中的面具,白色的绒毛上污染了点点血迹,显得有点脏,这是她的东西,她为了掩饰自己而精心设计的面具。
“啊——”司徒延安朝天狂肆的咆哮了一声,结局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司徒延安将面具紧紧贴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裂心般的痛楚直叫他胸口发闷,一股腥味涌上喉咙,“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出来,溅满了遮着尸体的白布上,点点滴滴,噙满了他的深情。
司徒延安瘫软的跪倒在地,双手颓然的垂在身体两侧,低垂的脸庞上滑落两行灼热的清泪,他的心死了······
一个月后,岷山国皇宫的朝华殿内,满身酒气的司徒延安斜靠在椅子上。明黄的龙袍微微敞开着,胸口的内衣有点水渍,如黑缎般的长发胡乱的披散着,棱角分明的俊脸略显清瘦,目光有些呆滞,飘忽而没有焦点,他的右手拿着一个酒盏,扬手向嘴中一灌,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青色的胡茬布满了水珠。
为什么自己的心死了,眼前还要出现那个该死女人的身影?司徒延安倏然扬起左手臂在眼前胡乱的挥舞了两下,嘴里不住的嘟囔呓语着。
她好像对自己笑了,甜美的笑容如同栀子花一般甜香,恍惚间,司徒延安想起了他们相遇的最初,军营中朦胧的情愫,以及皇宫中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一幕幕的记忆仿若画卷般在他的头脑中展开,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对我笑?
他似是很不满意的又是抬手臂舞动了几下,可突然眼前的苏小小一下子板起了脸,转身欲走,司徒延安便猛地上前想要拉住她,狠命的抱着她的手臂不愿放开,“别走,留下来,朕不能没有你。”
太后看着眼前颓废落魄的儿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掰开了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手臂,心中的疼惜怎是一字半句能形容的。
难怪先帝说司徒延安不适合做皇帝,他今生会经历一场情劫,可固执的自己偏要将他拉入这权力的漩涡,但终究自己还是错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太后吩咐着宫女太监们将司徒延安放置到床榻上,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便凝神注目着处于酒醉中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自从成为了天元帝的妃子,自已一直处于怨恨当中,即使为他生下了皇子,太后的心中还是无法接受天元帝,甚至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刻意的保持着冷漠的关系。
从小到大,司徒延安都想成为太后引以为傲的孩子,即使自己总是严厉的教训着他,只知道让他不断的练功,不断的逼他学会冷酷无情,他都乖顺的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目的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母爱,可吝啬的自己却从不曾给过他一点平凡母亲的关爱。
是自己错了,太后的心中一阵酸涩,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司徒延安的额头,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如此近的看过儿子,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母后强加给你,而你的心中真正喜欢的只有她而已,这样的性格真是分毫不差的遗传了自己的痴。
太后轻轻的握着司徒延安的手,抬头静默的注目着跳跃摇曳的烛火,兀自的陷入了沉思——。
三个月后,一直和平相处的岷山国和有施国开战了,司徒延安发誓这次一定要踏平有施国,他亲自率领大军,驻扎在离有施国最近的绵翠山附近。
司徒延安自从苏小小死后一直过的就是堕落消极的日子,每日不是沉浸在女色之中,便是醉生梦死。可他发现越是逃避的不去想她,他的心便会越空洞,即使整日左拥右抱的沉溺在温柔乡中,静寂的夜里他依然因为想念而难以入眠。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后,他豁然清醒,也许到战场上去杀戮能填补心中的空虚感。遂他开始夜以继日的操劳,筹备着攻打有施国,他放了靖安驸马,临行前告诉他,三个月后两国将要开战,让有施国做好准备。
月夜下,司徒延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后带着四名卫士,奔驰在山间小路上。
他们停在了山间的一处池塘边,卫士们到四处查看地形,司徒延安兀自的站在池塘边,望着不远处的山洞。去年秋天,就是在这里与苏小小第一次相遇,她那时看起来像个小乞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向自己讨牛肉吃。
他沿着池塘边走了一圈,正值春天,满山开满了姹紫嫣红的杜鹃花,皎皎的月夜下,花儿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仿佛在庆祝春天的到来。
司徒延安摘了一朵开的最艳的杜鹃,俯下身轻轻的放在幽深的池塘中,任着它随风而逐波。
苏小小你这辈子欠我的情,下辈子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司徒延安站起了身,褪却身上的衣服径直的走入池塘中。虽是春天,可这水温还是冰冷彻骨,他微微打了个寒战,但依旧深入水中。
绵翠山是两国的交界处,司徒延安选择在这里作为第一仗的开端,也就是因为这里也是他和苏小小记忆纠葛的开端。刚刚将军队驻扎在山上,他便抛开一切,带着贴身侍卫来到这个池塘,为了忘却,也为了缅怀,更是为了记忆。
去年和她相见时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脑际,他用力的在水中甩了甩头,黑缎般的长发如丝般柔滑的在水中漾开,心中有着小小的希翼,当自己张开眼睛时,苏小小又如当初一般站在自己的眼前,也许心中的某个地方一直存在着她还活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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