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夹着蓝雪跑了好一阵,直到远离了那个山谷才停下来。
蓝雪一下推开少年,少年还没喘过气来,又被蓝雪这样一推,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上。
“你干嘛?”少年不解地看向蓝雪。
“我还要问你干嘛呢?”蓝雪一蹙眉,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说,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从绝壁上下来,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把我掳来?”
少年跑得累了,直接在草地上一躺,扯下一根草放到嘴中,倒有些不羁浪子的模样,只不过这气质神情,比起浪子又差了许多,反而更像街边的小混混一些。少年懒懒地对蓝雪说:“嘿,小妹,我可是救了你知道吗?那些追我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南越人,当真是莫名其妙,才第一次见到我就凶神恶煞地操着刀要杀我,追了我好几十里路,你也是汉人,我怕他们看到你会对你有敌意,所以就赶紧带你离开那儿。哎呦呦,累死我啦!我从中原来,才刚过了越城岭就遇到这种事,人家说南越蛮族民风彪悍,我原来还不信,现在可是真真地信喽!”
“你从中原来?你来这干嘛?”
“当然是周游天下啦。”少年突然又来了精神,一下坐了起来,骄傲地说道。“我还没介绍自己呢,我叫风浅吟。妹子你呢?你怎么一个人?”
“我叫蓝雪,你先别管我为什么一个人,唉,追着你的到底是哪一族的人?”
“南越蛮族!反正不是汉人。”
蓝雪知道风浅吟分不清南越各族,也没再追问下去,“他们虽然是异族人,但也不可能见到汉人就要杀呀,肯定是你先得罪了他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像是会得罪人的人吗?”
“可能是你无意中犯了人家族里的禁忌呢?”
风浅吟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于是说道:“我从中原来,翻过越城岭后糊里糊涂地走到一个小村寨,那个寨子被大山包围,十分偏僻。我走进去想跟那儿的村民买些吃的,却发现那里的人都说着一种很奇怪的语言,我与他们根本无法沟通。”
“你还记得他们穿着是怎么样的吗?”
风浅吟想了想,说:“上着对襟长衣,下穿宽大短裤,袖子和衣摆处都有刺绣,用织锦绑腿,男女都用青布包头。”
蓝雪拖着下巴,说:“这样的装束的话,可能是瑶族的。”
“那时村子里非常热闹,我心生好奇,便凑过去看。只见在村子中央的平地上,摆了一个祭坛,祭坛上放置着神像,但我没一尊认识。神像前摆着食物,他们面对着神像,低头默祷。默祷完毕后他们便开始唱唱跳跳起来,他们唱的歌我听不懂,他们跳的舞也十分奇怪,舞步忽而上跳,忽而下蹲,忽而左转,忽而右旋,虽不似中原舞蹈般柔美,但大家舞步整齐划一,舞蹈风格粗犷朴实,倒是显得十分壮观。”
“现在正是秋收之际,他们估计在过瑶族最重大的节日——盘王节,他们跳的应该就是盘王舞了。”蓝雪道。
“后来,第一支舞完了以后,只见跳舞的人竟然抽出刀来,左舞右舞,我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子,心里发虚,想这蛮族的祭祀当真诡异。”
“什么诡异呀,那时他们世代流行的刀舞,不懂便别乱评价。”蓝雪撇撇嘴。
“我曾听说蛮族会杀人祭神,当时看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舞,心里紧张得很。他们跳完了之后,我看见四个男子走上前去,躺在地上,一老人神情严肃,用他们的语言对那几个男子念诵些什么。然后,几个人搬来四架梯子,梯子很高,可怕的是那梯子的每一级竟然都是刀口向上的利刀!刀梯的后面,是一片烧的红彤彤的碳,只见那四个男子站起来,脱下鞋子,分别爬上四架刀梯。那时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为那四个小伙子着急,心想蛮族的祭祀当真没有人道。四个男子爬过刀梯后,竟然都是一副要赤脚走过炭火的架势,那样红的炭火,赤脚走过去脚不糊了才怪!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中间大声喊道:‘喂,你们不能这样残忍,祭神也不能用人命来祭啊!’我又对那四个男子喊道:‘你们万万不可以走过那片炭火!’哪知,所有的人包括那四个被用来祭神的男子都很奇怪地看着我,我突然反应过来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我一心想着要阻止这场残忍的祭祀,也没想太多,就使出一套连云腿将四架刀梯踢到炭火中去,当时所有的人都乱了,那些老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冲着我骂,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干脆不理。哪知我救下的那四个男子竟然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我心想不好,这几个人一定被什么邪术迷了心智,不但心甘情愿地自残,我救了他们他们反而还要杀我。那四个男子将我包围起来,一人攻我左边,一人攻我右边,一人攻我下盘,一人拿我胸前。但我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擒住,右边那人抓住我右肩,我右肩微沉,手顺势绕上他的手臂,这时前面一人想抱住我的腰,我腰一缩,将右边那男子塞到他怀里,可我的手臂还被那人扯着。左边那人向我攻来,我借力打力,将他打在我身上的力转到扯着我手臂的那人身上,那人不由地放手,我抓住机会脱离他们的包围,却看见有人请来了更多帮手,我心说不好,赶紧开溜,哪知他们竟然追了我一天一夜,而且所有人都是一副要杀了我才罢休的模样。”
风浅吟边说便比划着,动作十分夸张。蓝雪边听边笑,最后干脆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风浅吟挠挠头,问蓝雪:“你笑什么?好笑吗?”
蓝雪好久才喘过气来,无奈地对风浅吟解释道:“首先,你看到的是瑶族悼念盘王、祈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的一个节日,叫盘王节,不是什么残忍的祭祀;其次,他们舞刀那部分,是他们的传统舞蹈,叫刀舞。而你说的要上刀梯、过炭火的四个男子不是什么祭品,他们今年接受‘渡戒’的男子,在瑶族,只有‘渡戒’过关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上刀梯、过炭火是‘渡戒’的重要仪式,瑶族人称之为‘上刀山下火海’。至于脚伤不伤、糊不糊的问题嘛,这个不用你担心,瑶家男子自然有他们的能耐。你弄砸了他们最最重大的一个仪式,他们不恨你、不追你才怪呢!亏你还觉得自己是在救人。”
风浅吟听了蓝雪的话,脸上发烫,支支吾吾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不是不知道嘛,他们的话我又听不懂……”他见蓝雪饶有兴趣地在打量自己,便凑了过去,痞痞的笑道:“蓝小妹干嘛看我看得这样投入,是不是小哥我长得玉树临风,被迷住了?”
蓝雪“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人。我只是觉得奇怪,你用的连环腿是华山派武功;你借力打力的功夫是武夷派的‘借花献佛’;而听起来你的手臂、腰部较他人灵活,应该是学过衡山派软骨操的缘故。就那么两三下你就使出了三个门派的功夫,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小妹懂得挺多嘛,这让我也很好奇你是什么来路呢?”
“别扯开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不要叫我蓝小妹,你可以叫我雪儿。蓝小妹听起来怪怪的。”
“不怪不怪,叫的顺口就行,我这人不挑的。”风浅吟“嘿嘿”笑道。
“我挑啊!”蓝雪用力拍了一下风浅吟的脑袋,风浅吟夸张地大叫一声,蓝雪彻底无奈。“你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没什么身份,真的。”风浅吟摊开手,一脸真诚地说道。
蓝雪虽然好奇,但也懒得问下去。突然,远处又传来叫喊的声音,风浅吟脸色一变,对蓝雪说:“那些瑶人又追来了,怎么办?你会不会说瑶话,你帮我跟他们解释解释呗,就说我无知是白痴,大家有话好说,别摆出非杀我不可的架势。”
“我当然会说瑶话。”蓝雪漫不经心地说,“但是他们凭什么信我呢?现在他们一定深信你就是专门去捣乱的,还听得进我的话吗?”
“那怎么办啊,他们人多!”风浅吟急道。
就这么两三句话的功夫,那些瑶民已经找到风浅吟和蓝雪,他们大概有十来人,除了领头人年纪较老,其他的都是清一色的青年男子。
风浅吟冲他们讪讪地笑道:“各位瑶族同胞们,追溯到上上上古时代我们其实是同一个祖先的嘛,咱们也算是一家人的是吧。我见识短浅,不知道你们的规矩,坏了你们的大事,但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嘛,要不大家握握手,交个朋友?”
他说的是汉话,瑶民们听不懂,风浅吟急了,忙对蓝雪说:“你不是会瑶话吗,快帮我翻译翻译呀!”
蓝雪狡黠地一笑,用瑶话对瑶民的领头人对话起来,接着领头人转身对他带领的青年男子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其中的一个瑶族青年走上前来,他膝盖微弯呈弓步,右手掌向上,朝着风浅吟平伸,这分明是要与风浅吟比试武功的意思。风浅吟急忙问蓝雪:“你跟他说什么啦?”
“我跟他说,听说瑶族有资格接受‘渡戒’的男子都是村子数一数二的高手,你闻名而来跟他们切磋。然后他对我说你在寨子里面偷袭他们才取得胜利,不是君子。我就说上次其实双方都没准备好,现在才是正式的比试,希望他们能够赏脸指教。”
“你……你是他们派来害我的吧?”
“别急,瑶族对有实力的好汉从来都是相当敬重的,只要你的功夫能让他们另眼相看,他们不仅不会再追杀你,而且还会把你当做贵客礼貌招待。”
“可是……”
“别磨蹭,要是让他们觉得你心高气傲不屑跟他们比试,我可不能担保他们会怎样对你。”
风浅吟无奈。只见他双脚摆了个“丁”字,双手抱拳,向那瑶族青年行了个规矩的抱拳礼后,又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蓝雪摇摇头,说:“他们没这规矩,你直接上招吧。”
话音刚落,瑶族青年已经握拳向风浅吟攻来,他这套拳法与中原武功完全不是一个格调,倒是与他们的盘王舞、刀舞有异曲同工之处。他脚下步法变化多段,但十分扎实,风浅吟有好几次想扫腿攻其下盘,都无济于事。他手上一来一回,全然不似中原武功有许多花里胡哨的招式,而是迅速果断,直取要害。风浅吟一开始以守为主,因为对手的拳头如暴雨般直接,他又是第一次接触瑶民的武功,不清楚他们的武功路数。风浅吟轻功不错,身体十分灵活,只见他左一下、右一下犹如游鱼一样在瑶族青年身边穿来穿去,尽管那瑶族青年拳头厉害,但一下子也拿他没办法。渐渐地,风浅吟有些摸清了对手的武功路数,其实瑶民的武功与他们的舞蹈相似,都依着同一个节奏。风浅吟转守为攻,使出一套衡山派的千山玉泉掌,传说这套掌法是前任衡山派掌门观察衡山上泉水的流动悟出的:泉水滑过草地、穿过山石,时而舒缓、时而激进,千山玉泉掌亦是如此,或张或弛、或虚或实。那瑶族青年明显被这变化无穷的掌法弄得脑乱,风浅吟趁他恍惚之际迅速击他胸口,瑶族青年一惊,慌忙打出一拳,虽然这一拳是在他手脚慌乱之时打出的,但瑶家男子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这一拳过去,如果风浅吟接不住,必成重伤。蓝雪以为风浅吟又要发挥他滑头的技能躲过这一拳,哪知风浅吟眼色一沉,化掌为拳,脚下马步扎实,竟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接着风浅吟将瑶族青年手掌一扳,顺势一翻,瑶族青年“啊”的一声,翻倒在地。
风浅吟略有歉意,挠了挠头尴尬地站在那,那瑶族青年自己站了起来,他虽然输了,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走向风浅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他竖起大拇指,对他说了一大串瑶话。风浅吟听不懂瑶话,但他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发自内心的友好。在中原武林,比试输的一方往往会觉得丢了面子,这时候他们通常会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离去,或者是假惺惺地说一句“某兄武功高强,某某自愧不如”之类的话,很少有人能像这个瑶族青年这般坦诚。风浅吟很开心能遇到这样质朴坦诚的人,他将手搭在那瑶族青年肩上,跟他一起笑起来。
而另一边蓝雪用瑶话跟领头人解释了风浅吟破坏他们“渡戒”仪式的原因,领头人表示了他们的歉意,热情地邀请他们到瑶寨里做客。蓝雪本身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便愉快地答应了;风浅吟表示自己随遇而安,也答应了。
当晚瑶寨里杀鸡杀鸭,蒸了糯米,拿出米酒,盛情招待蓝雪和风浅吟。宴会中热情淳朴的瑶民们还唱起歌,跳起舞来,风浅吟尽管听不懂瑶话,也笑呵呵地跟着他们一起乐。
宴会中,风浅吟偷偷问蓝雪:“你明明可以直接跟他们解释我与他们的误会,为什么还要害我跟人家打一架?”
蓝雪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怎么会那么多门派的武功?”
“你的好奇心怎么还没消?”
“你会的武功虽然多,但是每种武功你都只学了表面,并未深入,你之所以能胜过人家,只不过是用杂乱的武功迷惑了他而已,有些投机取巧的意思。不过你最后接他的那一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少林的罗汉拳,你使了那么多花哨武功,唯有这一招看似平凡的罗汉拳是基础扎实、力度到位的。难道你是少林俗家弟子?”
“蓝小妹厉害啊,这你都看得出来,难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风浅吟叹道。
蓝雪不会武功,但云水庄中有对天下武学都有研究的人,再加上蓝雪经常跟着别人出去见世面,所以她懂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蓝雪并没有告诉风浅吟自己的身份,她担心自己说太多会引起风浅吟的怀疑,便没有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二人在瑶寨住下,晚上灯火摇曳,似乎在回忆今日的故事,猜想明日的风景。谁都知道,明日虽近,但终究是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第二天,那个被风浅吟打败的瑶族青年来向风浅吟请教武艺,风浅吟忙着给他演示武功,直到晚上才发现蓝雪不见了,村里人帮忙找了好久任然没找到。当晚蓝雪彻夜未归,风浅吟急的一夜没睡好。次日清晨,一位瑶民告诉风浅吟,离这儿不远有个汉人聚居的小镇,叫冯华镇,这镇子热闹繁华,蓝雪可能到那儿去了。于是风浅吟立即跟瑶民们告辞前往冯华镇。
冯华镇与中原的小镇基本相同,茶馆、酒楼应有尽有,街道上来往的基本上都是汉人,熟悉的衣着、语言让风浅吟倍感亲切。
眼前这酒楼估计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了,共有三层,飞檐画壁,馆内布置也颇有情调,是个容易让文人骚客诗兴大发的地方。风浅吟不是什么文人骚客,却视酒如命。他进店找了个座位,向店家要了两壶酒。那憨实的店小二请风浅吟稍等,笑眯眯地给风浅吟打酒去了,风浅吟手肘撑在桌子上,开始环视四周。或许是因为现在还比较早,酒楼没什么人,初阳从窗外射入楼中,在某样银色的东西上反射,把风浅吟的眼睛刺了一下。
那是一支银色的蝴蝶发簪,蝶尾上有两条坠子,一晃一晃的,晃得风浅吟心神荡漾。发簪的主人是个妙龄少女,瓜子脸,樱桃小嘴,精致的鼻子,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向上翘,为这张俏丽的面庞添上几分妩媚。她面容出众,店里仅有的几人都在斜眼看着她,而她神态自若,并不理会周围的目光。不,应该说,周围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她的眼中。
蝴蝶发簪拿起酒壶,一仰头,一股细流从壶嘴滑入她的嘴中。这个姿势她保持了好久,直到大约有半壶酒都入了她的肚为止。风浅吟觉得很有趣,这样豪迈的喝酒方式他只见过那些虬鬓大汉用过。蝴蝶发簪喝酒的动作熟练,并且没有虬鬓大汉的粗鲁,反而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韵味。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酒,风浅吟摸出一锭银子,指了指蝴蝶发簪,对店小二说:“那位姑娘的酒钱,我一起付了。”
蝴蝶发簪转过头,瞧了风浅吟一眼,美眸中灵光一闪。她站起来,莲步宛转,朝风浅吟走去。她脸上笑容迷人,不,应该说是诱人;她身材娇小,但却凹凸有致,妙曼玲珑。风浅吟看着她,脸不由的红了。
蝴蝶发簪走到风浅吟身旁,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慢慢低下头,红唇靠近他的耳朵,吹气如兰。风浅吟心脏“砰砰”的跳,这样的**他只有在梦里才有过。
“公子气度不凡,小女子有意邀您一同畅饮,不知可否赏脸?”她的声音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魅惑。
风浅吟,你要把持住,不要这么快沦陷,当年吕布见貂蝉都还矜持了一会儿呢。风浅吟胡思乱想着。
“公子怎么犹豫了?”
“没……没,我只是受宠若惊。”风浅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蝴蝶发簪抿嘴一笑,竟然轻轻钻入风浅吟怀中,坐在他的腿上。风浅吟大惊,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请……请自重。”
突然,风浅吟感到胸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抵住了,他反应一向快,手迅速抓住在他胸前的一只小手,厉声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蝴蝶发簪的手上居然拿着一把匕首,她的手被风浅吟这样一捏,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呀,公子你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本来就魅,语气又是这样嗲嗲的,风浅吟一听就软了,神差鬼使地松开了手。蝴蝶发簪邪邪地一笑,袖子在风浅吟面前一挥,一只小箭“嗖”的一下射向风浅吟面门,风浅吟一惊,一个筋斗向后翻,这才躲过这支箭,只不过因为事发突然,风浅吟控制不好力道,直接摔在了地上。蝴蝶发簪咯咯地笑起来,说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呀,蛤蟆打滚么?”
风浅吟心中惊疑不以,自己什么时候惹着她了?正想大叫一声“住手”,哪知口还没开,蝴蝶发簪已经拿起匕首刺向风浅吟,风浅吟心想不如以进为退,便使出千山玉泉掌直攻她身上的几大穴道。蝴蝶发簪也不弱,她身形左往右晃,巧妙地躲过风浅吟的攻击。突然。蝴蝶发簪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轻轻跳出二人的打斗圈子,左手将头上的发簪一拔,本来束好的青丝倾泻而下,她一甩头发,无数细细的银针射向风浅吟,她竟将暗器藏在发中!风浅吟毫无防备,慌忙将身边的桌子一翻,桌子面朝向银针,银针全部打在桌子上。然而这样一来他的阵脚全乱了。蝴蝶发簪不知何时已经绕到风浅吟身后,纤细而冰凉的手指按住了他的眼皮,魅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别动,你不希望你的两个眼珠子被挖出来吧。”
风浅吟背上冒出一股凉意。这女子长得美丽,行为却邪气得很,风浅吟完全相信她敢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他只得一动不动,任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