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去医院看小志的第二天,文涵就来找秀影了。他这次不是在她住处的楼下等她,而是选择在她的公司楼下。他坐在她公司一楼大堂里等她下班。
看到她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份资料。文涵站了起身,他发现秀影与往常不同,染了头发,显得皮肤白皙。穿着打扮偏有成熟淑女的韵味。以前她都是穿运动鞋或是帆布鞋,从来不穿高跟鞋的,然后这次她穿了双黑色高跟鞋,这样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秀影好像没有看见文涵,径直地朝着公司大门走了去,时不时有人向她打招呼,她都会微笑地点头致意。
文涵差点看出了神,连忙回过神喊住了她。秀影惊讶疑惑地停住了脚步,闻声望去,皱眉紧蹙,文涵朝她走了过来,心想他怎么又来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今天神采奕奕,双眼闪闪发光,她不由地怔了一下,但也清楚他是因为小志的事情而来找她的。
她昨天去医院看了小志,不过这件事情除了杨医生知道外,还有小志知道,不过她和小志有个约定,小志也承诺不会告诉别人,那么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秀影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抢先一步说,“大叔,如果你来找我还是为了那件事情的话,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回吧!”
说完她欲要离开,手腕却被文涵拉住了。面对文涵,她只有用冰冷的态度去掩饰她内心的紧张。
文涵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眸光温柔如水,“非常感谢你去医院看望生病住院的小志,所以我想请你吃一顿饭,我想你不会介意吧!”他用等待她回答的目光看着她。
之前他恳求了多次,都被她一一地拒绝了。直到昨天,他走进医院,无意中看到有个女人戴着浅蓝色的口罩从小志的病房里走了出来。不让她发现自己,他躲了起来,看着女人走出医院,她熟悉的身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最后问了杨立楚,才知道秀影来看小志了。
也难怪小志昨天很听话,听从护士的话,打针吃药;也听从妈妈美慧的话,吃饭睡觉;甚至令他惊喜的是,孩子笑着居然喊了声他“叔叔”。虽然他仅是喊了他叔叔没有喊他爸爸,但是他都感到非常高兴,难得孩子开口喊他。不过他没有告诉美慧,秀影来看望小志的事情。因为孩子生病的事,美慧这些天形容憔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秀影一脸的愕然,他怎么会知道她有去医院。她相信小志是不会告诉文涵的,但是杨立楚和文涵是好朋友,十有八九是杨立楚告诉他的。既然他知道了,那么她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饭我就不吃了。”她低垂眼帘,笑了笑。从话语中很明显听得出她拒绝他的好意。秀影觉得这也没什么,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她由衷地喜爱小志这个孩子,他生病住院,自然会担心他,想要去看望他。再者,文涵多次来找她,再铁的心也会因此而被融化的。
文涵眉头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呢?他借助这个机会,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待一会,坐下来吃一下饭,说一下话也好,而且他还有一份重要的礼物送给她。
她又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连声‘再见’都没有,就径直地推开玻璃大门走了出去。她不说,是不想有下次的再见,因为看到他,心会像波涛一样无法平静下来。
已经分手了,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的联系,任何的来往。秀影无数次地在心底这样跟自己说,她的脚步走得很快,有种不着地的飘乎,但是那颗心如千斤石头般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文涵还想要说什么,连忙追了出去,但是没有追上,只见她已经拦了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下了车,她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回住处的。刚才走得太快了,而且高跟鞋又高,不小心扭到了脚腕,所幸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出现小块的淤青,回去擦点药就行了。
艰难地爬上五楼,秀影刚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是林青打来的。她不由地笑了笑,和林青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由于最近繁忙的工作,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差点忘了这些朋友的存在。
她们通了将近半个钟的电话。如果不是林青的提醒,她和钟晓杰的婚礼就要在下个星期举行了,而她这个重要的伴娘差点都给忘记了。虽然在电话里林青有问到关她和文涵的事情,但是她笑着敷衍着。知道她不愿多说,林青也不便多问。
三天后,秀影又去了医院探望了小志。她答应过小志会再次看他的。
很不巧,偏偏在这天撞见了小志的妈妈张美慧。她多少有些尴尬,但还是冲她淡雅地笑了笑。小志看到秀影,非常高兴。她买了些水果,还有一些礼物。小志捧着那些礼物,高兴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天真可爱地咧嘴笑。
在美慧的面前,她觉得自己不宜待太久,只是待了一会儿就要走了。
美慧讶然,“怎么那么快就要走了?”
秀影起身,笑了笑,“下午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要提早到公司。”她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小志,“我顺便过来看看小志的。”
她走出病房,美慧跟了出来。她好像有话要和秀影说,便叫住了她。秀影转过身,双眼疑惑地看着她,已经是孩子的妈了,但是她保养得非常好,皮肤白皙光滑。虽然身材有点变样,但是不失她高贵优雅的气息。以前听文涵提起,她其实是个富家千金。
“谢谢你!”她双眼里闪动着感谢的柔光。儿子突然间变得很听话,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文涵没有告诉她,但她已经知晓了。如果不是秀影的帮忙,或许小志的病情不会好得那么快,医生说他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做为妈妈的她,要懂得孩子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这也不是个办法,换做是别人,也许大家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不用谢,其实也没什么。”秀影笑了笑。
美慧沉默了一会儿,她走到栏架上,双眼望着楼下空旷的地面,却视而不见,她说,“知道吗?我也很爱文涵。”
秀影楞了一下,她没有说什么,也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不由地冷冷一笑,她和文涵已经分手了,已经没有了关系,她还在担心害怕什么呢?
“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矜持地笑,“张小姐请你放心,当然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美慧没有说话,眼里浮上一丝丝的光亮,有她这句话就行了。为了孩子她不得不这样做。
心爱的男人深爱着她,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喜欢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她不用费任何的功夫,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东西。不管怎么样,她的心里始终不平衡,认为秀影会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秀影转身离开了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哭的冲动,眼睛湿润,她努力地不让自己掉眼泪,尤其是这个时候在这个医院这个地方丢人现眼。她大步地走出医院大门,却不小心在大门外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连忙连声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秀影,你怎么了?”被她撞到的那个人是文涵,他抓着秀影的双肩,看到她神情不对劲,眼里含着泪水,不由地眉头紧蹙,疑惑地看着她,他往医院里看了一眼,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秀影楞了一下,撇开脸,连忙推开他,匆匆地跑去拦了一辆计程车,急快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坐在计程车里,秀影早已经泪流满面,沾满雾水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车窗外面,有些东西,就好像眼前快速掠过的事物一样,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任何东西。
下午公司有个会议,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赶到了公司。而且会议内容又是她负责的,在会议上,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频频走神,神情恍惚,吴经理喊了她几次,她才回过神,却不知道要发表什么。
会议结束后,吴经理把她叫进办公室里,皱眉生气地敲着办公桌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说话,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被吴经理训斥了一顿。最后她骂完了,气也消了,但出奇地说了一句,“希望你以后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如果心情不好,可以休息出去走走。”
像她这种情况,吴经理也经历过。一般而言,都是因为感情。
秀影说了声“是”便退出了办公室,还没有走几步,背后就传来了吴经理的声音,“今晚有没有时间,我们吃个饭。”
她转过身,愕然地看着吴经理。虽然打扮得像女强人的她,其实内心藏着个女人的心。这是她第一次跟吴经理吃饭,所谈及的内容几乎都与感表有关。
除了吃饭,她们还喝了一支红酒。吴经理喝了几杯,脸微微泛红,有些微醉,她说了一些关于她与她丈夫的事情,因为她个人的原因,导致这场婚姻以失败告终,不过现在他们仅是分居,只差没有签离婚协议书。
秀影心里得到了一点点的平衡,并不是她的遭遇最悲惨,其实还有其他的女人更加的不幸。
她同情地看着吴经理,自己也喝了一些红酒。她不敢喝那么多,只怕醉后丑态百出。
从酒店走了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外面是繁华热闹的景象,车水马如龙,人来人往,灯光恍若隔世。
已经很晚了,秀影想回去休息,但没想到的是吴经理却不让她走,硬拉她去酒吧喝酒唱歌,她用上司的口吻命令秀影。秀影无可奈何只好唯命事从。
她们去了一家“绿洲酒吧”,刚走进去,酒吧的经理微笑地迎了出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吴经理认识绿洲酒吧的经理,她还特意把经理介绍给秀影认识。秀影这才知道绿洲的经理姓廖,是台湾人,他虽然不是绿洲酒吧的老板,但是他有股份在这家酒吧里。秀影跟他握了握手,他的手摸起来很多茧,不是想像中那么有肉感。然后廖经理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秀影,秀影淡笑地双手接过,看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廖健。
廖健给她们安排了一间上等的包厢。包厢豪华宽敞,冷气十足。吴经理叫了一打啤酒,打开啤酒倒了两杯,硬要廖健陪他喝几杯,无奈之下,他只好舍命陪君子,连续干了三杯满满的啤酒,吴经理竖起大拇指大声地夸赞道“够豪爽”,轮到她喝了,她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秀影。她想要回绝,可是吴经理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她到底是自己的上司,只好一口一口艰难地喝下满满三杯啤酒。还没有喝完,她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可是她不可以给吴经理丢面子,硬将三杯喝完。之后,她满脸通红,有点晕晕沉沉的。
廖健退出房间,吴经理手拿一支啤酒一边喝一边唱歌。毕后,觉得没意思,拿出手机拨通廖健的电话,叫他带一两个舞男进来表演。不久,廖健带了两个身材健硕高大威猛,上身黑色背心,下身红色紧身裤的舞男。廖健问吴经理怎么样?吴经理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咧嘴笑着点头非常满意,摆手叫他们过来坐。
这种场面,秀影还是第一次遇到,心里战战兢兢的。虽然服务他的那个舞男很年轻,也很专业,很会服务人,但是她感觉就是浑身不舒服。
喝酒、抽烟、唱歌,跳舞……
也就是那个晚上,秀影第一次见到吴经理的丈夫,个子高大,身材挺拔,儒雅斯文。他走进包厢,眉头紧皱,无奈地看着她。喝高的吴经理见到他就呵呵地傻笑,又不知怎么了,她又哭又闹又吼,开始发酒疯。
他扶着吴经理离开酒吧然后扶上车,转过身看着秀影,声音低觉沙哑且富有磁性地说,“今晚真得太麻烦你了。”已经很晚了,他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便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秀影微笑地摇摇头,“不用了,你还是先送吴经理回去吧!”她看了眼已经在车后座睡着的吴经理说道。
“可是……”
“不用担心,我搭计程车回去就行了。”
吴经理的丈夫也不好勉强,对秀影说了一些注意安全的话,就开车离开了。
是不是长得帅气俊逸的男人,都是成熟稳重而且温柔体贴呢?秀影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夜里,突然间想起了文涵,想起了她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