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就受不了了吗?那接下来可如何是好呢?”秦顺媛看着许青妤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发髻凌乱,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平时淡静的模样,裸露出的纤细十指,指尖红肿零星血迹斑斓,惨不忍睹,可是,秦顺媛觉得她看到这样的情景,却是那么快乐,至少,她出了口气。
好累,可是好奇怪,她越是昏沉,脑袋中的情景却越清晰,耳边的声音越喧哗吵闹,仿佛要炸开一样,真是奇怪,许青妤没有回答秦顺媛的话,她也无力回答,十指只是轻轻的动一下,都感觉是刺骨的痛,低喘声在屋里回荡,还有水滴的声音,“嘀嗒,嘀嗒”,顺着许青妤的凌乱的发梢滴落,现在过去了多久,许青妤已经不知道了,时间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折磨,是啊,才刚刚开始而已,她怎么就这样让她们失望了呢,许青妤勾唇笑了,几分狼狈,几分凄美,还有几分嘲讽。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许青妤无力睁开眼睛,她低垂着头,听着脚步,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却每一下都似乎踩在心上,还带着痛,许青妤感觉到面前的秦顺媛站起身了。
“娘娘!”声音带着几分胆怯和恐惧,真难得,许青妤以为秦顺媛都是和自己说话的那一副模样呢,原来,在她的“主人”面前,也是这样卑微得可笑。
“还没解决?”赵妃看着狼狈地倒在地上的许青妤蹙着柳眉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在她看来,一个许青妤,用不了多大功夫就应该拿到她的“供词”,她不想拖得太长,更何况太后已经让人过来说了一声,让自己掂量着,若是闹大了,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所以赵妃才想着过来一趟,没想到果然没解决。
看到赵妃过来,秦顺媛就知道,一定是为了看成果的,她也有些慌,本来以为就这几支针下去,什么都该说了,以往都没有几个人能耐得住,“她的嘴还挺硬的,十个手指都动了,还是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哼!”赵妃笑哼了一声,挑眉看着秦顺媛,“她嘴硬?还是慎淑殿的刑具硬啊?十指手指动了不说,就不会动其他地方吗?手动过刑了,就动脚。”每一个字都带着狠意,在秦顺媛听来是那么可怕,论手段,她的,远远比不上赵妃。
然而却还是让秦顺媛感到诧异,“动脚了?您是说?”赵妃看了看许青妤,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很快就有太监抬着一个铁板进来,铁板上密密麻麻的是尖细的铁钉,闪烁着寒光,光是看着都是那么心惊。
“娘娘,用这个,只怕是要流血的。”秦顺媛找回自己的声音,微抖地说道,这个刑具一般很少用到,除非恨之入骨,想折磨一个人,一般进入慎淑殿的妃嫔,就几支针没有不说话的,像许青妤这样毕竟是少数,就连秦顺媛都很少见过用这个刑具的。
“流血就流血呗。”赵妃无所谓道,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仿佛认为秦顺媛小题大做了,“反正就是个死人了,用什么刑,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供词,让皇上都无话可说。”
这下子秦顺媛不知道该怎么应话了,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刑罚,真的有点重了,虽然,她是也想看许青妤痛苦的模样,可杀人也不过点头,人心是肉长的,岂能无恻隐之心。可是赵妃的话,她不敢不听,在赵妃眼神的示意下,她让两个嬷嬷架起许青妤。
如今的许青妤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摆脱她们了,只能任由摆布,身子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断气,赵妃慢慢地走到许青妤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无比激动,她在许青妤耳畔道,“你可知道,本宫等这一刻,等了多久?被人欺骗的滋味如何?这就是报应!”
报应?许青妤想笑,可是她只是微微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就已经是扯动了全身的痛,唇瓣搻动,声音很微弱,可靠近她的赵妃却听得很清楚,“报应,你将得到的不会比我少。”赵妃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冷,嘴角勾起的冷笑让秦顺媛突生一股寒意,在等她看清赵妃眼中的恨意时,她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浑身使不出一点力,两只手给人压架着,许青妤睁开看看到面前的铁板,上面的每一个尖锐的铁钉都闪烁着刺骨的寒意,许青妤似乎已经开始能感觉到当双膝给压下去时,自己将要感受到的痛,她无力挣扎,只能感受到身上被强行施压上来的力,使她不得不屈膝,微颤的膝盖向布满铁钉的铁板压下去,那么缓慢,却似乎在折磨,距离越来越近,一尺,五寸,三寸,许青妤闭上眼,她准备去承受那种非人的痛苦,当她感觉到膝盖触碰到冰冷的铁钉时,心在抖……
“住手……”一声喝止忽然从屋外传来,低磁的嗓音是男性独有的魅力,可却是许青妤最心安的声音,她嘴角露出一个淡如清风的微笑,紧绷的神经线一下子松开,整个身子彻底软了下来。
“住手!”
毫无预兆的一声喝止,惊得屋里的人一下子怔住,本来欲行刑的嬷嬷更是停了手,众人看着跨进门槛的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偏偏出现了。司徒逸看到那无力倒在地上的虚弱身影,心中的怒火就让他恨不得将赵妃等人撕成碎片,也恨不得掐死自己,若非是一再耽误,她又何以受这样的苦,惨白无血色的脸,冷汗淋漓,全身湿漉漉地带着微微的颤抖,司徒逸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地痛。
“司徒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好事被人打断,赵妃的不悦可想而知,但是相比之下,她反而更在意着龙卫统领为何会出现在这慎淑殿中,后宫之事,哪怕是皇上都无权干预,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外臣,她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擅闯!
眸光扫过许青妤,那一抹柔情一闪而过,快到来不及捕捉,众人只是看到司徒逸瞥了许青妤一眼,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司徒逸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俊逸的脸一如既往是温和的,嘴角微翘,似乎是带着笑,可眸光之中却无一丝笑意,“臣倒是要问问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后宫禁止动用私刑,赵妃娘娘身为一宫之主,又代掌六宫,难道还知法犯法?”
好大的一个罪名扣下来,赵妃冷冷一笑,赵家曾经试图要拉拢司徒逸,只可惜他不识趣,一个死忠之臣,只要放弃了,既然不能为己所用,当然是处之而后快,本来是个难得的人才,就这样没了,也可惜,赵妃道:“司徒大人这话说着就严重了,宫里的规矩,您知道的,一点都不少,什么该做什么该做,应该不需要本宫来说吧,这有些时候的事情,还就是应该少管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