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眼中心中全是不忍,把手伸向了萧梵,众人不知她是何意,而萧梵眼中却盛满了明了,他向前两步,走到蝶衣身前,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手中,却没有立刻递上去。
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宇道扬却清楚的很,眼中溢满担心,却不发一语,她,玄蝶衣,终于要这样做么?终于要走到这最后一步么?
蝶衣微笑着看向萧梵,心中五味杂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事情,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看着那伸来的手,蝶衣有片刻的恍惚,是他,帮了自己一个最重要的忙,自己才如此容易的走到了今天。而他,却是自己曾经所爱那个人的子孙后代,想想这世间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蝶衣没有伸手,因为,这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踌躇,而其它的人却清楚明白的看清了躺在萧梵手上的那个玉印玺,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东西像征的意义。竟然都愣在当场动不了身。
萧梵看向蝶衣,眼中是复杂的情感:“如果可以,我宁愿不知道你千年前的过去,因为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竟然已深深的爱上了你!”那个贵为一国之相的人最终疼惜的宣告!
蝶衣一愣,挂在嘴边的却只是苦涩的笑:“萧相,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那时只把自己当做为魅做事的紫洛,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找上你,也不会,把这当时我只知道是你的传家宝的东西送给你,把你卷入这一场纷乱之中。”
现在的蝶衣,声音中已没了那种肃杀与清冷,那语调中充满了深深的歉意。看着自己送给萧梵的那玉印玺,自己那时还不知道那是何物,只知道是萧梵倾力在找寻之物,如今,却又要到了自己手里。
所有的人都盯着蝶衣,看头她缓缓伸出的手,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连一丝都移动不了。
蝶衣缓缓从萧梵手里拿起了那玉印玺,认在眼前认真的端详,然后转向宇道扬:“当年,就是因为这玉印玺盖下的印,你才带夜萤找到了我,是么?”
宇道扬摇了摇头:“蝶衣,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偿还我当年所欠下的债,如果公主没有找到你,那么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我无权阻挡你做什么,但是,蝶衣,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就是明证!”
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到:“蝶衣,我已追寻了你千年,我会倾其所有护你周全!”
那个总是能用眼睛带给他温暖的男人委婉的说道,蝶衣知道,他在赎罪,赎他千年前所犯下的罪。
而自己用自己的灵力封雪一个月,又何尝无罪?
蝶衣认真的端详着面前的印玺,然后看向夜雨:“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千年后的背叛,我或许回不来,从此,我不再恨你,让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路归路吧,咱们谁走谁的路。”
“不,不,不,蝶衣你听我说,如果我会在千年后伤害了你,那也是因为我千年前就已爱上了你!我愿以倾国富贵而换取你。”
听着那个一国之君立下如此誓言,蝶衣摇了摇头:“夜雨,如果真要我些说什么,我只能说,谢谢你!”
说完不再看他,转向樱空:“樱空,我很高兴,你终于成了一国之主,成为这个时空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樱空固执的不发一语,只是那么的看着他,心中想的却是:我相信你记的我曾经发过的誓言,我会遵守约定,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因为,我相信,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有未来的人。
蝶衣抬着看天,心中有一丝酸楚,看向中间的那两个男人,眼神闪过片刻的迷茫,千年啊,千年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将在今夜有个了结,时间,真的不多了!
“蝶衣,朕在万人之中一眼就发现你,朕就知道你就是朕要等的人,朕已等待了千年!你能跟我走吗?”
那个雄霸一方的男人不无痛苦的说道,蝶衣看着他,就像看着千年前的卫诺,可是,却依然摇了摇头:“不,轩辕朗,你就是你,你不是他,虽然你曾经是他的一部分,但是,你不是他,非常感谢你对蝶衣这么多年以来的支持与照顾,但是轩辕朗,你明白吗?我的身体是蝶衣的身体,而我的灵魂却是我自己的灵魂,我是飘雪,而你不是卫诺,过去的,已然过去,我们,回不去了!”
轩辕朗看着面前那绝世的容颜,心中如刀绞般的疼痛,是的,这是一外多么尴尬的身份:自己千年前的爱人,用的却是自己曾经女儿的身体,这是怎么一种孽缘啊?
蝶衣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手心那血咒的跳动,把玉印玺交到左手中,平平的伸开右手,那血痣已变大了很多,在月光的辉耀下发着妖异的光芒。
众人看得同时心中一惊,蝶衣淡淡一笑,那一笑,有着万种风情,或痛苦,或欢欣,或妖媚,或温馨,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众人只顾看着蝶衣那风华绝代的一笑,连那个时隐时现的魅的身影何时消失都不知道。
蝶衣顾不得再看手中那让自己痛苦的根源,向着众人说到:“我时间已不多了,这血痣,就是中了血咒的印记,你们,都错了,是魅转换了时空的差异,今天才是真正的那千年前的那一晚。逸,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一箭,我也许会投错了身体,真的谢谢你,真的很抱歉,真相也许让你痛苦,不过不要紧,我只要将这玉印玺压上去,压在我的右手之上,这一切,都将要结束了,结束后,再也不会有人痛苦。”
“不,紫洛,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紫洛,穷其千年,我依然会在遇上你第一眼的时间就爱上你!”
那个横刀立马的白袍将军深情的话语,说的有些急促,而旁边的轩辕朗、夜雨、樱空都回过头去与自己刚到的的暗卫在说着些什么,竟然忘记了注意蝶衣。
而断崖上的蝶衣现在已渐渐在痛苦之中幻成了白狐,那雪白的茸毛在雪中的月夜下发着清冷的光辉,然后又渐渐幻成了蝶衣,那交错的幻影让看到的人是如此无能为力,蝶衣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当幻成人形的那一刻,左手举起了那玉印玺,向右手盖去,可是在那血痣的上方,却再也盖不下去,这个世界,这个时空,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看看远处正在与自己的暗卫说话的夜雨、轩辕朗和樱空,心中如撕裂般的疼痛,肚肠寸断,那痛到将要爆炸的头部,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在扎。她知道,这是魂魄离体的前兆。
眼睛狂乱的扫过宇道扬,萧梵和轩辕逸,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睛充满了不安和痛苦,抬头看天,月已至中天!
终于一声长啸,震住了所有的人,大家一齐看向蝶衣,看到的却是那一身雪衣的玄蝶衣,终于把左手中的玉印玺向身后的断崖抛去,随之而来的却是身体向后仰倒,也向身后的断崖飘落而去。
轩辕逸也一声清啸,向崖下扑去,其余众人掠到崖前,只能看到月下飞舞的雪花中,玄蝶衣向上仰起的脸,是那么的美丽!
而众人立在崖上的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他们知道,玄蝶衣,放弃了,放弃了挽救自己的最后的唯一的机会,成全了大家!
当众人的身体能动的那一刻,雪住了,那轮皎洁的明月悬于空中,在那夜空之中,是玄蝶衣那张美丽的脸,正悲天悯人的看着大家,不,是看着世人!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终于是放弃了,那各朝的粮草已在几天前全部被人送到,各朝的一切的正常贸易都已恢复,玄蝶衣他原来早就把命令下到了各处。
她不忍心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她不忍大家缺衣少穿,流离失所,她不忍看着战乱再起,苍生受难,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放弃自己,拯救世人!
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她千年的企盼,换来的是天下苍生的安定与富足!
她早就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只等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大家竟然都不信任她。
她那时,该是如何的痛苦?
不被信任的痛苦!
又一声清啸,断崖之上多了一个人,那个时隐时现的身影,现在终于幻成了实体,那张绝美邪魅的容颜望向夜空,那悲恸的声音响彻玉宇:“玄蝶衣,我以我生生世世的生命起誓:来生,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
宇道扬也看向夜空,那温暖的眼神依然带着温暖的笑意:“紫洛,轩辕逸,你们,一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