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负责?”
梁雨宸摇了摇头,一脸无害,“当然不是!”
“那麻烦我的前妻,把你应尽的责尽了,再来跟我探讨需要不需要!”
她唇弧加深,变魅,边捧着他脚踝,边脱下他鞋子。突然间笑靥如花,温柔似水的令人毛骨悚然。乔晟烨一惊,刚要防备,她却已经叫来了乘务员,“这双鞋脏了,这位先生不习惯穿破鞋!麻烦你,把它扔了,送来一双拖鞋。”
“可是这好象很贵……”
“没关系,丢了!”
乘务员有点心疼地把他的鞋丢进袋子里,看向乔晟烨时,他的脸早已不复最初风华鬼魅的视觉系模样。沉的,仿佛渡了一层漆。尤其那双眼,阴鸷谍血,闪烁着寒光,让乘务员下意识退出好几步。
“先生,我们这里只有三种拖鞋……”
“随便一双,这位先生不挑的。”梁雨宸笑窝迷人,边观察着乔晟烨极其难看的脸色,边替乘务员解围。
见乔晟烨手暗暗握成拳头,她故意凑近他,以暧昧狐媚的口吻道,“怎么?你想把已经丢进一堆垃圾的鞋,再拿出来穿吗?”
“你……”
“凑合点,穿这个吧!”她把一双青绿色拖鞋,丢到他脚下。看着这与一身名品完全不搭的拖鞋,尤其是乔晟烨那吃瘪的样子,笑的嘴角微微抽筋。
“梁雨宸!”
乔晟烨突然提高声音,磁性的声线夹杂着一股忍无可忍的愠怒。“既绿帽子之后,你又送我一双绿拖鞋!”
他蓦地靠近她,粗暴捏起她下巴,竭力压低了嗓音,以只有他们两个听的见的声音告戒她,“你这是在惹火烧身,你明白,你没有跟我斗的资本!”
突然松开手,乔晟烨忍着穿上那双拖鞋后,拿出一个微型MP3亲自把耳机****耳朵中,打开播放,让她听见里边梁宇成颤巍巍的话音,“宸……宸……宸……宸宸……我、我是……爸爸……”
听见那苍老却熟悉的声音,听见那段短暂的录音。梁雨宸的手,抓紧了把手,心便如刀割一样疼。
“宸宸,我是……爸爸!”
便这六个字,让梁雨宸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滚下眼眶。心里高兴,心里也疼,汇成一种复杂的感觉,让她的泪忍不住的飘落。
低着的头,啪嗒,啪嗒,一滴滴泪,悄然滴上了MP3,滴上了他那只手。乔晟烨心猛地揪紧,忽然后悔,用这样的方式,打压她的气焰。
悄悄抬她的脸,他的手温柔擦着她的泪。双眼因为她的脆弱,而黯了下来。除了哄着她别哭,他就像个笨蛋,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双手,都放在她脸上。帮她擦着泪,帮她试着泪痕,可嘴里的“对不起”,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想叫她别哭,想把梁宇成还给她。可他不能,他不能!他只能忍住,忍住不去在乎她,不去纵容她,不去拆了自己亲手搭起的桥……
内心像在火中燃烧般煎熬,纠着内壁,揪着血液,让他没有一刻不疼。整个机舱的人,都在看着他,那么挣扎,那么无措,想无情,却那么温柔。想温柔,却偏偏要装作那么无情……
一把将MP3收回,他靠回座位说,“想见他,就别在我面前哭。”
梁雨宸缓缓看向他,敛起了眼睑。逼着自己不这么情绪化,逼着自己别像个孩子一样失去自己。
半响,平稳了情绪,她才别过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他?”
“暂时还不清楚。”
“你在逼着我,非恨你不可吗?”
乔晟烨也别过头,偏向窗口的方向,“你要那么恨我,我也没办法。实在不想跟我同机,你可以跳机。”他指着窗口,示意她不想忍受,也得忍受。只是话那么刺耳,双眸却还是偷偷瞟向她,带着几分温柔。
“你如果想跳下去,我是没意见,摔死了,摔残了,都有他负责,你可以大胆跟我保持距离。但是,记得别伤了我的孩子。”
“有那个孩子,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如果他出什么事,会有人给他陪葬!”
话落,他闭上双眼,把帽子重新扣在脸上,继续假寐。偶尔跳出半只眸子,似有似无地瞟向他们,还是那般头靠头的依偎在一起,仿佛多年默契的夫妻。心不由酸了一阵,如同饮了一缸的醋,消化不了,又吐不出,只能憋在喉咙中,绿了一张脸……
“跟我换位子……”
约一刻钟后,乔晟烨重新挪开帽子。修长的指,点向梁雨宸的座位,只有一种、分开他们的冲动。
他无法忍受,她跟他,头靠头的依偎。宛如默契的情人,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无法忍受,她眼底的缠绵,似水的温柔,还有那猫儿般的温顺。他无法忍受,即使闭起眼睛,也还是无法忍受……
梁雨宸只寻个舒服姿势,斜睇过去,漠然如斯,“机票上没有这项内容!”
“你知道该怎么做!”
乔晟烨双腿交叠,手捧着报纸,看似沉稳睿智,双眸闪着极致的妖冶。犹如九尾狐,正一根根啃着她软肋,吃定她地等候着。
“法庭上,被告要求跟原告换位子,你知道通常会得到什么回答吗?”
他挑起眉,饶有兴致地听着。
梁雨宸笑了,眯起媚瞳说,“你有病吗?”
见乔晟烨脸色微微变沉,美的森然,她凑近他,隔着过道再次问他,“知道这个时候,法官一般会说什么吗?”
她眯起双瞳,闪烁着愈野愈调侃的光芒。嘴角学他,四十五度上扬,鬼魅凝着他从报纸上挪开的双眼,意味深长道,“你需要个心理医生……”
乔晟烨收紧手心,有一瞬想扯过来她,封死她的嘴。可转瞬,却优雅交换双腿,寻个更悠闲的姿势,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子,“实在不想换位子,你也可以坐过来。我不介意,跟你挤一挤。但我有点介意,你跟他挤一起。”
“简单说,你们碍我的眼了。还不过来?”
见他那般冷冽不容抗拒的眼神,仿佛一潭甘酿的红酒,漂亮却充满了烈性。勾魂式的威胁,带着三分笑意。华丽而阴沉,却是孩子般的稚气。
为了一个座位,也值得他横眉竖眼的威胁。难道他忘了,她从不喜受人左右?此时,她不知该气,还是该嘲笑他一番?
刚要抬起臀,身旁那双微覆薄茧的大手,便老藤缠树,悄无声息箍在她腰上。并且,在转瞬间加重……
她低头探去,原来是北辰冥的手。牢牢桎梏住她,不准她过去半分。宛如护食的豹子,即使闭着双眼,还是能感觉她的一举一动。
“冥?”她抬眼,狐疑看向他。
他蓦地收紧,把她搂在怀里,藏在胸前,贴着他未愈的伤口。不准她逃开他,哪怕是半寸。就那样抱着她睡着,还是沉默着。从始到终,没有半句话,似犹梦而生的条件反射,更像是,懒得废话……
梁雨宸回眸吐了吐舌尖,以唇型呢喃了句,“No……way”
乔晟烨的脸,终于在这一瞬间,难看到极致。满机舱的人,几乎都能感觉,那惊艳四野的男人,一片片撕着报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