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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推理

对于张泓择的安排,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待大家都吃饱喝足,做好养精蓄锐后,各自打开进门前守门弟子给的信函,根据上面的数字去找今晚行动的队友。

南夏和苏半熟被安排到一名张家的供奉手下,是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眉目硬朗,是个实打实的四境修行者,身上散逸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场。直到看到南夏两人确实与他同个小队,他脸上僵硬的肌肉才有些许松弛,稍微点头就当做已经打了个招呼。

南夏和苏半熟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中年男人嫖了苏半熟一眼,眼神深处不加掩饰地浮起一抹赞赏,说道:“你是叫苏半熟对吧,这三境的底子还挺扎实,就是这名字听起来奇怪了点。”

“江湖名号吗,就是怎么响亮怎么来嘛。”苏半熟也不介意男人对他的看法,嬉皮笑脸回道。

“倒是你……”中年男人转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南夏的脸庞,眼光凌厉,似乎想从少年脸上看出个花来:“你难道是个普通人吗?如果不是,那隐藏得可真好,我自谅在四境里也算摸爬滚打了好长一段时间,也看不出来你用了什么手段。”

南夏身子稍微往后边缩了一缩,避开中年男人那猜忌的视线,温和笑道:“前辈你无需想得这么复杂,我就是修行路上的半吊子而已,总得靠点投机手段才能勉强有个修行者模样。等会出去也是前辈你和苏兄担当主力,我争取不拖两位就好。”

“哈哈。”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也懒得继续在这两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少年面前摆啥年长者的架子,语气没有初见时那么冷漠:“南夏小兄弟你也不用这么谦虚,我跟张世均有些交情,今天下午也是他主动找我,希望可以让你们进入我的小队。”

“我也听他说了你俩是怎么解决掉两只黑鳞蛇的,不可谓让人感叹后生可畏,我跟你们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能做出这样的壮举。”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不禁看向别在南夏腰间的仞雪:“不过在跟那只四境的畜生交战时,南夏小兄弟你损坏掉了傍身的兵器。怎样,要不要我跟张家那边说上一声,换把顺手点的,这点薄面张家还是要给的。”

南夏摇摇头,抱歉回谢了男人的好意:“这倒劳烦前辈费心了,虽说比起我刚从师兄手上拿过这剑时略有缺损,但也不能说已经到了报废的地步,擦干净了还是能再用上一段时日。倒是前辈你已经跟我们交谈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呢?”

“哦,我竟然忘了这茬,还真是不好意思。”中年男人一拍脑门,悻悻说道,“我叫韩千锡,算是这张家的一位正式供奉,其他的随意你们怎么称呼都好。”

“那就韩前辈咯。”南夏点了点头,记下了韩千锡这个名字。

“好了,客套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咱们也得开始处理一下正事,毕竟收了张家那边的钱,不弄出点成绩出来,还真难在同僚面前挣得些许脸面。”

韩千锡望向周围,已经有不少小队商量出了结果,纷纷走出议事厅的大门,闯入外边浓浓的夜色之中。见到此景,他内心也不乏有些焦躁,虽然说他已经爬到了供奉的位置,但供奉也分阶级,能给张家做出更多贡献的,自然而然也就能够坐拥更多的资源,也就代表着能更容易在修行这条道路上往上攀登几步。

他们这些只能依附上宗家的野修,最容不得的就是摆在面前的肥肉被他人搜刮干净,一步慢,则终生都可能无法跨越这一步之遥,事后自囚于后悔之中。

正当他想马上冲出去,争取抢在他人面前找到那个诱惑至极的天人,身后却有南夏的声音传来,止住了他的步伐。

“韩前辈请稍等,难道我们要在这毫无额外资讯的前提下,去搜遍这么一大座平阳城?”

“不然呢?”被耽搁了这么点时间,韩千锡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不善地回到。

“那样效率太低。”面对韩千锡的质询,南夏毫无畏色,继续说道:“张家再怎么竭尽全宗族之力,能派遣出去的人手,也就五十人左右,顶多再加上遍布在城中的眼线,还有那些只接到最粗浅命令的外门弟子,再怎么算也不可能覆盖整座平阳城。这么点人数,对于这么庞大的搜索范围,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能否找到,已经很难取决于事先的运营,而是全看个人运气好坏。从这一点上,如此贸然搜寻,很难达成我们想要的结果。”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韩千锡的脸色稍微缓和,但依旧没给南夏什么好的态度:“只是话是这么说,你又能找到什么线索?大家知道的资讯就这么多,在这一点上,众人可谓平等,不看个人的人品,在大范围里到处搜寻,你难道说还能说找得到天人的准确位置?”

“既然大家遭遇的都是同等境地,那我们就更加无需急躁。”南夏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笑着说道:“天人那边也不是真的无迹可寻,只要我们好好思考,范围总能够小上许多。”

韩千锡神色踌躇,过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搬了张椅子回来重新坐下,说道:“那好,我就听你说上一说,希望南夏小兄弟你可以说出点有用的东西,不至于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那就容许我娓娓道来。”

南夏将身子倚靠在背后的墙上,收缩的拳头张开一根食指,脸上微笑依然。

“首先,我们先来整理一下我们现在拥有的情报。”

“第一,我们要搜寻的是个落单的天人;第二,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家族势力找得到他;第三,天人确认现在还在平阳城,毕竟城门处的士兵并没有传出有类似相貌的人出城的消息;第四,这个天人来到这里是有着逼不得已的目的,不是情况危急,不然不至于进入平阳城这个对他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踪迹。”

“这些我们都知道。”韩千锡不耐烦地打断一声。

“抱歉抱歉,只是这些情报必须一条一条整列出来,会对我们接下来的思考有很大帮助。”南夏歉意地说道,待到韩千锡姿势稍敛,才继续自己的分析,“那么结合这四点,我们需要去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天人到底来到平阳城是要做些什么?”

“我们不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现在才要这么辛苦地找吗?”

韩千锡有些恼怒地应了一声,就要直接站起,懒得继续听少年的废话。

只是南夏马上抛出来的一句话,让他身体一僵。

“我个人觉得,天人来此,是要找寻材料,去维修他们的通讯设备。”

“通讯设备?”韩千锡重新坐下,诧异地重复了一边南夏说的这个字眼。

“咦,就是拿来进行远距离交流的工具啊,普遍来讲应该跟个金属盒子差不多,也有着一些类型不同的,但反正天人要进行内部的联系,都需要用到这个。”南夏不太能理解韩千锡为何会是这种反应,下意识的别过头看了苏半熟一眼,却发现他脸上也是这般不明不白的神情。

啊咧?这师兄都能告诉自己的资讯,为何这两人会不知道?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南夏也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全当这里的人没有洛邑那边的消息灵通,这也难怪他们遇到这种状况只能采用最笨的法子,广撒网,以求有幸捞上一条大鱼。

“嘛,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真实情况是否如此,我只能说有很大可能。”

“毕竟一个落单的天人,只要不是傻子,也不要太过于孤陋寡闻,不知道世间对天人普遍的看法,那肯定对于自己的处境相当着急,第一时间想着的自然是去联系自己的伙伴,赶来这片陌生地方进行救援。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我们哪还有机会能够打听到如今告知的这些消息,早就远走高飞,而不是在平阳城里跟我们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如果这天人是来这边执行什么任务呢?”苏半熟恰到好处地插了句嘴。

“自从四年以前,折腾出了那一档事后,天人那边似乎相当忌讳单人出行这件事情,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概率较小。”南夏想起那位离家出走的少女,坚决地摇了摇头。

韩千锡听到南夏这番话,神情似乎有些松动,不再当南夏说的话是无稽之谈:“那我们就当做原因就是这个,但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啊?”

“这就要结合我们的第二个情报,现在还没有一个家族势力找到了天人的踪迹。”南夏伸出第二根手指,“从这一点上,我不排除有人已经找到,但故意隐瞒的可能,但是张家家主依然动员了全族之力,就从某个侧面来说,这证实了这第二个情报的真伪。我相信以张家这么大家族的实力,不至于在别的家族里没有线报。”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地想一想,为何三大家族这么大费周章,却还是没有找到。”

“无论一个家族势力再为庞大,它所能够支配的范围和领域始终是有限的,平阳城里边应该存在着这样一些互不覆盖的角落,宗家的力量暂且还无法触及那边,给了天人足以躲避和喘息的机会。当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些无主之地,在整座平阳城里也不是少数,一个一个搜寻过去肯定要花上许多时间,张家此次的做法,应该到这与我所说的一般无二。”

“到这就要拿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依据了。”南夏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兴奋起来。

“在这要事先框定几个前提,一是天人也要吃饭,二是天人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睡觉,这两点决定了天人不会龟缩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而且还是那种看到奇装异服,也不会随意禀告官府和家族的地点。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平阳城里不存在天人能够直接用得上的物品,平阳城里不存在有人懂得与天人相关的技术。只要这点可以保证的话,那天人想要维修自己的通讯设备,就必须径直购买原材料,自己去亲手做后续的加工。”

“好了,既然范围都收缩到这了,相比韩前辈心目中已经有了准确的去处。接下来,就交给韩前辈你带路了。”

南夏收回三根手指,将拳头背负与身后,脸上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而有些激动的潮红。

韩千锡仔细咀嚼着南夏说出的话,眼神一点一点亮堂起来,最后尽是一片难以掩饰的欣喜若狂。

他站起身,活动开有些僵滞的肩膀,对南夏两人大声笑道:“那好,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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