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荷包内绣的‘妙’这个字,顾心媚大概明白,这荷包就是原主在苏沐卿身上偷下来的那一个。
却不想这偷来的钱居然拿来养小白脸,也得亏俞斐这小子有点良知还知道把钱和荷包还回来。
雁儿见着俞斐送来的银子,自家小姐又收得这么顺理成章,忙急着提醒道:“小姐,你怎么还收起银子来了,你要银子姑爷还不。。。”
哦,她忘了,苏沐卿是个抠门的,平时让他花一文钱就要死要活的,一定舍不得给小姐这些钱。若是小姐觉得嫁到苏家实在憋屈,还不如俞斐给的这些钱来得实在,对俞斐又余情未了怎么办。
雁儿有些猜不透顾心媚,总觉得她是那个能为了一点钱就能赢得好感的主,当即又是含泪劝道:“小姐,姑爷是拿不出钱来给您,因为这个有喜欢上俞斐啊,老爷说了他即便再怎么加官进爵,也不可能比顾家有钱。”
顾心媚简直被雁儿这个逻辑给逗乐了,提起一根手指头,在她脑门推了推,笑道:“笨!这是他欠我的,至于这个荷包。。。。”
她低头欣赏了一阵荷包上的刺绣,上边那素色的玉兰绣得甚是风姿淡雅,花容端庄。如赵妙自己说的一般,这么好的绣工,又何愁寻不到好人家。
“这荷包自然要还给它的主人,只不过我得去警告她一顿。”顾心媚捏着荷包说道。
赵妙自从被苏沐卿态度强硬的拒绝之后,心也凉了大半截,她自始至终都未曾想到,苏沐卿对顾心媚居然能信任到这个程度,
仿佛自己多年来对着这个榆木脑袋几番试好,都敌不过顾心媚三言两语能入他的心。
她对苏沐卿的一次次期望,也在回回晦涩的拒绝中寒了心,眼下和张宇勋的婚事对她无疑是一剂定心丸般的存在。
她嫁祸给顾心媚的事,即便在苏沐卿眼里不起作用。但在张宇勋那边可不一定,得知自己心爱之人竟然是这般心狠手辣之徒,到底是何反应,赵妙现在就想瞧瞧。
于是她无时无刻不扮演着娇弱,每天见到丫环前来伺候,都会问上一句:“张公子,可有来看我?”
得到的答案都是:“未曾到府上。”
这几天她问得越是勤快,得到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她这颗心也开始堵得厉害了。
可等不到张宇勋,反倒等来了顾心媚前来拜访。
虽说赵妙牺牲了自己半年不得下床的代价,换来了顾心媚这污名,但她如今被苏沐卿这般一说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原本该调养的身子,被她的心病这么一闹更是憔悴不堪。
整张脸就像是纸糊上去的一般,嘴唇连点血色也没有。原先合身的里衣,如今套在身上也越发宽大。
就这么见顾心媚,搞不好还会被人家看笑话,于是让阿香给自拿了盒胭脂,她细细抹了点,见着脸上有了点润色,才叫顾心媚进屋。
她摆着一副吃得好,喝得好的惬意神情,迎面就是对顾心媚一笑,笑得有些小人得志,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
确实顾心媚来到赵妙屋里,屋里的丫环都有戒备心了,搞不好,还有一个跑出去,禀告赵氏的。顾心媚即便想冲上去打她也是有心无力,搞不好还会被告上一状。
赵妙笑完将下巴抬了抬:“嫂子,今日过得可好?”她故意将‘好’字压重了些,故意让人引起不适。
她这做法就像是在人背后痛了你一刀,你痛不欲生,她非要将刀子拿出来看看有没有见血。
见着赵妙还在她面前这样装,不禁眉头一皱,努力的将心底的火气压下来,强装镇定的掏出一荷包来,扔到她面前:“你应该听阿福说了吧,你的荷包被你表哥拿去送给小乞丐了,其实并没有,它一直都放在我这儿,我也是考虑再三之后才将这个转交给你,好让你拿去送你的张公子。”
赵妙冷笑了一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袋荷包,也没伸手去拾起:“倒也不用,我嫁过去了只会给我夫君再从新绣一个。”
“你也是真天真,为何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么亲事的,”顾心媚正色着脸,帮赵妙回忆道:“八月十四,你俩初次见面,可别忘了这事是谁撮合的。你是赵家遗孤,本就地位不及世家小姐,又怎么可能有资格与张家联姻,你不妨想想这是谁出面进行调和的。”
赵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及上翘的嘴角也渐渐压平,这才轻声吐露出三个字:“顾夫人,”她沉思了片刻,想想也不对,自己的姿色和对付男人的手段,不可能派不上用场。
顾心媚见她这幅模样又继续点醒道:“张公子对我有意思,我想这事,赵小姐你在那晚他对我无意告白时应该撞见了吧,要不然怎么能费这么大的心,即便弄断了腿也要将污名嫁祸到我身上。”
“你,你别胡说”事到如今赵妙依旧是强加狡辩道。
其实这些天顾心媚被冤枉的日子里,除了一味的难受之外,头脑也每天都保持清醒,赵妙能对她做出这些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定是自己哪里损害了对方的利益,或者一味的存心嫉妒。
她将话语继续往细说:“以我娘的如今的关系,以及张宇勋对我的这颗心,你觉得嫁入张家的事还能轮到赵小姐你吗。”换句话说,我娘就是捡着我不要的硬塞给你罢了,只有你将其当成宝,还虚头摆尾的甘心给人家当妾。
赵妙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这事即便顾心媚不说,她有时心烦也会往这方面试想一下,却不知赵氏还有这样的能耐,无意中让她撮合起自己的一段姻缘,不过她如今也是不能慌,强装镇定道:“那又如何,姐姐早已不在张公子的心尖上了,只怕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张公子对你是厌恶了。”
见她话说至此,顾心媚眉头一挑:“那赵小姐有能耐,何故又被安排为妾室呢,及时是妾室那就还有妻室。。。”
她隐晦的一顿,又道:“我娘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介绍婚事,无非是看你插足在我们中间碍眼罢了。她能想到将你介绍给张宇勋,也能将别的姑娘一竿子全介绍过去,到时候别说妻室有了,就连和你争宠的妾室也是一抓一大把。”
“什么?”
“赵小姐,你以为你真有这个能耐,操控张宇勋的心吗,别忘了,他的心在我这儿来过,必定也会到别家姑娘那边去,你处心积虑要登上的主母位置,恐怕也会不保,”顾心媚这下一股脑的将目的全都点出。
她之前从原著小说中看得出来,赵妙给苏沐卿下药,成为他夫人,不是为了得到苏沐卿这个人,反而是为了得到苏家主母的位置,所以她甘愿嫁入张家做妾,其目的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提到‘主母’这话,赵妙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刚一激动坐起身,却又换来一阵猛烈的咳嗽,等她咳得面红耳赤,才喘着几声粗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顾心媚装着无辜,拿起食指左右搓了搓自己的鼻底,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眼下,我这心狠手辣的名头,算是在金陵城传开了,这还都是败赵小姐所赐。”
赵妙听了也是冷笑一声,笑着顾心媚活该,更笑着自己傻,盘算了这么久却被一时的嫉妒糊了心,连刘氏设好的坑,想都不想的往里跳,现在她既然答应了婚事,便是受了他们母女二人的掌控。
眼下在顾心媚面前,也不能向刚才那般装模作样的当个小白兔,什么都不知道了。即刻便将事实脱口而出:“是,我确实是用了我姑母给你的玉簪制造了你害我坠马的假象,但你没什么证据,只怕到时候即便是我交代了事实,大伙儿也是半信半疑吧!”
这事显然是被赵妙做绝了,就连她自己想主动出来澄清都难。顾心媚见着赵妙这越发得意的神情,手上的拳头拧得更紧了。
话音刚落,不知何时在门外偷听的苏沐卿推门而入,他一进来便对着她们俩人道:“着实不巧,表妹,你说的证据还真被我这些天搜罗出来了。”
后来她们才发现,刚才偷听的人不止苏沐卿一个,就是赵氏以及张家的姨娘也都来了。
原本在搜查顾心媚冤枉证据的苏沐卿,无意中听那马场的几个杂务说起过,等他们追回那匹受伤的马时,马背上的簪子镶着的那枚簪花是带着血的,
若是一般的簪子,扎进马的皮肉里,带血的部位一定是簪杆子。脸簪头都有血那一定是行凶者在扎马时,无意中弄伤自己留下来的。
顾心媚从马场回来时,苏沐卿检查过了,她手上根本没有受伤,反倒是赵妙双手脱臼了不说,手腕上更是被缰绳磨得伤痕累累,这是不是被簪子所伤的伤,也就不得而知。
见着这一线索不行,苏沐卿又只好找另外的线索,而他又发现,这枚玉簪上除了顾心媚平时头发上的清香之外,还有另一股香味,这香味在簪头若有若无。闻起来有些熟悉,不过是他们苏家没有的。
他借此到常给官宦子弟送香料的香料铺去问了掌柜一番,结果掌柜一闻便知,这股香是张员外家的,算是张家特定的香,一般都给府上的女眷使用。极少会给外人的,除了是要嫁到张家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正巧,苏沐卿一到香料铺子,就撞见了张家的徐姨娘。
徐姨娘见到苏沐卿时有些忐忑,只因她那天在马场刚好就见到赵妙和顾心媚骑马一块,她刚要上前去同她们打照面,却不想看到了赵妙手中的玉簪,正一把扎向自己的马背。
她委实是被吓了一跳,头回见到心这般狠的姑娘,后来她也没胆伸张,紧接着便听闻顾心媚陷害赵妙的事。
心里觉得顾心媚实属是委屈,却因为自己是妾室,地位低下没有说话的权利,又见着正妻一向与自己不合,左右为难之际,只好将这事压抑在心里,直到在香料铺见着苏沐卿,才将真相全都抖露出来。
苏沐卿得知后,便拉着徐姨娘做自己的证人,一同回到苏家,让她当着赵氏的面,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和他们说个清楚。
赵氏也是知道徐姨娘与赵妙素昧平生,两人之间不可能会有恩怨,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冤枉她。所以也是为了证明赵妙的清白,也是拎着他们去同赵妙当面讲清楚。
却不想自己刚到门口,就听到赵妙直接将实话说了出来,这下连问都不用问,直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