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妙委曲求全这件事被雁儿知道后,这颗幸灾乐祸的心更是不自觉的显露出来,好几次没忍住在顾心媚身边笑了出来。
“小姐,你知道嘛?我看到那表小姐自从知道自己只是张公子的妾之后,气得脸都绿了,也没往日那种瞧不起人的劲了,听说那件事之后她更是悔得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天水米未进啊,真是可怜。”雁儿正说着,那张满是稚气的小圆脸上还同声情并茂的做着表情。
顾心媚听着也咧开嘴,陪她笑了几下,赵妙能嫁给别人,自然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她终于可以不再顾忌苏沐卿的茶中有没有被人下药。不过她如今依旧是担心着她与俞斐总有一天会在这家里再次见面。
一想到此,她这颗心啊就是愁,愁得只剩下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的叹息了。
雁儿见着顾心媚又眉头皱起,整天挂着一幅死了爹妈的脸,便以为她是身体不适,躬身询问顾心媚的情况,此时黎娘便到了门外。
黎娘算是赵氏房里的主事丫头,由于机灵能干,考虑的也多,特地被赵氏安排在自己房中伺候,如今她手中捧着一锦盒,缓缓的敲了敲门示意自己的到来。
见着顾心媚她们注意起自己,于是笑着将手中的匣子递上前:“少夫人,夫人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手中的锦盒看着不大,长方形状,恰好能装得下一颗初成人形的人参。
那锦盒倒也别致,上边刻着错金银藤蔓花纹,瞧着便是不菲的价格。这里边究竟装了什么稀世珍宝?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黎娘只将锦盒递给旁边的雁儿,而后功成身退的往后走了几步:“我只不过给我家夫人捎个信,等会儿还有事要忙,也不打搅少夫人了,不过这匣子里头的东西乃是我家夫人年轻时陪嫁过来的嫁妆,夫人十分宝贝,之前就有打算送给未来的儿媳妇,也就是少夫人您。这怎么说也算是夫人的一点心意,枉请少夫人好好保管。”
黎娘说话如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说个一大通,也用不着猜,直接将里边的物件是什么,其来历也给顾心媚说了个明白。
顾心媚起身答谢,又当面说了几通让婆婆费心了之类的好话,黎娘听着满意便也躬身行礼告辞了。
等着黎娘走远,顾心媚才敢将那手中的匣子打开,雁儿也将头凑了上来。只见那盒子里躺着一根翡翠白玉簪,玉簪通体碧绿,前端还雕刻着一大一小两朵木兰,木兰紧挨处还有一个花似得吊坠,十分淡雅出尘,却有不失雕刻家那一份巧夺天工的精致。
顾心媚拿起簪子细细一打量,更觉得赵氏对自己出手十分阔绰,能将此等精巧的物件送出来,算是她所见过电视剧里头婆婆这个角色所没有的了。
就连雁儿瞧着也忍不住夸上两句:“小姐,我听说过几天老爷要带着咱们几个去骑马,好几个官家夫人也去,这算是难得的机会,小姐您可以带着这个,好告诉夫人您很喜欢这簪子。”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顾心媚将簪子小心的戴在自己头上,径自跑去铜镜前好一阵打量,而后心满意足的继续让它躺会匣子里,好生收着。
待到下午苏沐卿懒洋洋的念完书,正打算回房打个盹,不想却被苏老爷抓个正着,以为他又不用功去偷懒了,更是拿着手边的书朝着儿子砸过去,嘴上怒道:“不争气的东西,书都念到狗肚子里边去了,下次再不考个功名回来,就别认为这个爹了。”
这气头上的话,缘由都是因为今早他去京兆府时,无意看见了俞斐写的文章,文章不但带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条理清晰,引经据典,不愧为朝廷特选的探花郎。
而后自己又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家儿子昨夜所写的文章,书法、笔力虽是比之前精尽不少,但里边的内容坐实是让他差点早逝。
里边完全没有往日诗赋,经义,论,策的考点内容出现反倒是给别人描绘了一堆莫须有的东西,比如在这个世界之外,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人奇装异服可飞天也可遁地,还会喷火,更会瞬移,他们有些人身体里边还会藏着精怪,十分稀奇。
当苏老爷原本心平气和的这张脸,看完这篇狗屁不通的文章时,胸中的血气瞬间涌上头顶,有那么一刻他只想回到过去,让已有身孕的赵氏将这胎儿打掉,他相信若是第二个绝不会像眼前这个一样不成气候。
苏沐卿揉了揉被书砸疼的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娶了媳妇就开始变得无所顾及的地步,委屈巴巴的面对着苏老爷的怒目圆瞪:“我说爹,差不多得了,您和我娘又不是不能再生一个。”
这句话说完,苏大少爷一个机灵冲着大门外跑去,得亏是跑的快,苏老爷也刚砸过去的一本书,擦边的只碰到了苏沐卿后背的衣料,而后顺着他的衣摆往下滑。
苏沐卿回头看了一眼落下地上的书,而后又抬头看向了苏老爷,抛来一副‘你怎么这都丢不准’得不屑眼神
苏老爷见着没砸成这个臭小子,更是急得把鞋都脱了,拿着鞋子当武器冲着苏沐卿继续扔,不成想这力道太过,直接砸出了大门。
门外有两名家仆看守,张宇勋正巧坐着马车在苏家门口下来,家仆刚想上前去伺候着,却被一只鞋砸中了头,灰溜溜的跪下不敢发声。
还未弄懂这苏家的家仆怎么会被里头的一只飞鞋砸中时,就见里头苏沐卿也神情呆滞的望向他,身后还有苏老爷那脸上未消的怒火。
苏老爷见着张宇勋一来,表情不觉有些尴尬,忙用着衣裳下摆,遮了遮那只没穿鞋子的脚。
苏管家看这事头不对,忙一派和煦的出来化解,跑到外头冲着张宇勋做迎接,顺便还捡回了苏老爷扔出来的那双鞋子,并让砸中脑袋的家仆退下。
而后笑脸相迎的对张宇勋道:“让张公子受惊了,我家老爷正在教训少爷呢,没想到一失手所以才。。。。”
张宇勋不经有些汗颜,这是下了多大的训子决心,才能让自己的鞋飞得那么远,而且为什么非得是用鞋来教训自家儿子呢。
他擦了把脑门中的汗,强行镇定下来,而后调侃了句:“您家老爷训子的法子倒是十分别出心裁啊。”
苏管家也只是笑了笑,没做过多的解释,请着张宇勋往里进,原来是张家前些天刚送进来一只金毛小犬,张宇勋他娘周氏天生对这狗毛过敏,张家府上也从未有过带毛的动物,所以张宇勋只好将着小狗送到顾家那去,哪知刘氏也不要,兜兜转转张宇勋也只能送到这里来了。
苏沐卿一见着张宇勋,其身后还有个仆人抱着一条黄毛小狗,饶有兴趣的对着他勾肩搭背起来。
苏沐卿这几天每回见着张宇勋就像是见着大恩人一样,只因他将平时总缠着自己的表妹收入囊中,到给自己省了不少事,于是待他也十分亲切。
不过张宇勋从头到尾对着苏家人是十分有分寸,该行礼时行礼,该站就站与去别家做客无异。
他对着苏沐卿拱了拱手道:“苏公子,这小犬是送给令夫人的,还请转交。”
啥?苏沐卿从仆人的手上接过这只小黄狗,满脑子都是疑问:这狗不应该是送给赵妙吗?他不应该是赵妙的未婚夫吗?
张宇勋见着苏沐卿满是疑惑,连忙双手抱拳又行了礼补充道:“我之前在顾府的时候,便知道令夫人极其喜爱这些小猫小狗,我见着这小犬没人收养,才会送到这里,还请勿怪。”
这小黄狗也不怕生,见着自己处在苏沐卿这陌生的怀里,也不慌,吐着舌头,舔着他的下巴以示友好。
苏沐卿也被这小家伙逗乐了,做着鬼脸同他玩起来,一人一狗正闹得欢时,却听到张宇勋补充了这一段话。他的脸无故的拉了下来,刚想开口,却被发现穿戴好鞋的苏老爷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话到嘴边还给止住了。
苏老爷走来,两人相继行了个礼,苏老爷乐呵呵的道:“是要见阿妙吧,来屋里请。”
苏老爷虽说与赵妙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但再怎么说也是她姑父,张宇勋也算是他半个女婿了,再者苏老爷爱才惜才,见到今科状元态度也随和了不少。
张宇勋摆了摆手,找着借口说自己家中还有许多事物要忙,便先走了,哪知前脚刚一转身,后脚赵氏就带着赵妙赶来了。
也不知她们是哪得来的消息,见着张宇勋亲自来府上一趟,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像极了店铺老板折半价出售上等布匹,那些女子疯狂来抢购一样。
赵氏虽不满张家人对这等事所为,但是在刘氏的劝导之下,也慢慢想开,再加之赵妙对张宇勋退而求其次的幻想过许多可能,愿意委身于张家,便也不再追究。
如今见到赵妙的未婚夫也来,便觉着赵妙心里定是开始思念情郎了,于是也将她拉了出来,还好赶上了这一面。
赵妙见着眼前之人,低下头脸颊子微微泛红,声音也如母蚊子叫一般极轻,但也仔细听也能听出个大概:“勋郎,今日可还好,翰林院当差也别累坏了身子。”
不过眼前的张宇勋对赵妙依旧如对待寻常小娘子一般,非礼无视,非礼无言,非礼勿动。
将脸撇到一旁,恭敬道:“承蒙,赵小姐关心了,张某能为朝廷效力定当鞠躬尽瘁。”
这番铿锵有力的话倒是让苏老爷听着十分欣慰,捋着胡子,点着头,暗香:后生可畏啊!
而赵氏却看到两位小夫妻你一言我一语,透过现在脑海中开始不断揣摩起他们往后相敬如宾的生活,心里更是替他们美的不行。
而苏沐卿呢,抱着一条狗杵在他们俩人中间,盯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耍恩爱,眼神更是一片茫茫然。
后来他一拍自己装满浆糊的脑袋,诶?不对呀,他不是孤家寡人,他家娘子呢?